「你说什么?」她眯起眼。
「我说你是个变态女人,活该没男人敢要你!」
她冷冷一笑。「不好意思,我结婚了。」
「看着吧,他早晚也会抛弃你的,根本没人受得了你!你知道整个部门的人都怎么形容你吗?说你强悍得像是现代武则天,喜欢驾驭男人,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说你拥抱事业的欲望强过拥抱男人,你只要满足你的优越感就够了,根本就不需要男人……」
她一字字听着,怒极反笑,举高刚才本来打算用来砸在他脸上的档案夹。「给你三秒钟滚出去。」
「我同情你的丈夫,娶到你这种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一秒、两秒——」
「我不干了!」男人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三秒!」档案夹砸上被用力甩上的门。
她吐了口气,无力地靠向椅背。
像我这种女人,真的只要拥抱事业就够了,根本不需要男人吗?
想起那些人给她的评语,她在心底无声自问。
季秋呢?他会不会也这么想?
娶到你这种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根本没人受得了你……
一串串话语在脑海翻飞,她想起了季秋的容貌,不知由几时起,他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少……
她恍然惊觉,自己真的忽略他太久了!
随着冒出头的冲动,她拿起电话拨了家里的号码。
「季秋,是我。」
另一端愣了一下,似乎很意外。「怎么突然想到要打电话回来?」
三言两语,听得她鼻头发酸。
她现在连打电话回家,都让他感到惊讶了吗?
「我是想告诉你,今天晚上——」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会照顾自己。」他很顺口的接了下去。
莫名地,心揪着一股疼意,她未加思索地冲口而出:「不,我要回家吃饭!」
线路的另一方是沉默的,她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反应、什么心情,是太惊讶了吗?
「我会煮好饭菜等你。」好久、好久过后,他才轻轻吐出这句话。
「嗯。」喉问有些哽咽,她不敢轻易发声。
短暂沉默过后,他像是有些不舍地开口:「那,我挂电话了。」
「季秋——」
「嗯?」他动作顿了顿,将话筒放回耳边,耐心等候下文。
「对不起……」她低抑地轻喃。
他又沉默了。
时间又过去多久,他们都没去算,直到她听见他浅到不能再浅的叹息声。
「我终究还是让你难受了。」
「别这么说!」错的人是她啊!他为什么还要在意她难不难受?
「我没事,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想太多。」他反过来安慰她。
「真的吗?」
「真的。」
「你真的很好吗?」
「我真的很好。」
有了他的承诺,她安心多了。「那,晚上见。」
「我等你。」他深情地说道,这是挂电话前,他的最后一句话。
是的,他等她,永远,永远。
接近下班时间,妍舞频频看表,开始坐不住,那样的心情,就好像刚结婚的时候,想着丈夫的温柔疼惜,就会忍不住傻呼呼地微笑,然后就等不及下班,想要飞奔回家,吻吻她亲爱的老公。
好不容易盼到腕表爬到指定的位置,她一刻也待不住,抓起皮包就往外冲。
「咦?苏副理,你这么急要去哪里?」
她差点与迎面而来的猪头经理撞个正着。
「回家。」她脚下没停,没浪费时间多看他一眼,天大地大,回家和老公恩爱最大,谁也别想阻止她。
「今天下班不是约好华翔的张经理吃饭,顺便谈那个洗发精的广告case吗?」
苏妍舞步伐顿了顿。「经理,如果我没记错,这个case应该是你负责的吧?」干她鸟事啊!
「是没错,因为当初你手边的case太多,忙不过来,又找不到适合的人负责,我才顶下来,可是既然你现在空出时间了,那就一起合作搞定这个case吧!」
听他在放屁!当初明明是他看这是个大case,如果合约签成就是大功一件,他才跩兮兮地说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不放心,自己揽了下来。
不爽归不爽,那时她要忙的事太多,也就不和他欠扁的话计较。
可是现在呢?她的事一一摆平了,他咧?搞不定了吧?然后又想丢到她身上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永远没有喘息的时间!
还「一起合作」咧!说得好听,可是最后出力的人是她,动脑的人是她,和客户周旋累得死去活来的人也是她,他帮了个鬼忙?只会在邀功的时候出来作秀而已啦!
这次她没那么笨了,管他去死,她要回去陪老公吃饭!
「苏副理,如果这个case没谈成,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吧?」他冷不防又丢来一句。
「那也是你该负的责任。」株连九族怎么算都算不到她身上来。
「问题是,我在呈报这个case的时候,挂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你——」居然来这手!眼看不行了再来窜改历史,拖她陪葬。如果成了,她最多也只是落了个「得力助手」的附加赞美词,真是个人吃人的社会,现实得教人咬牙切齿。
她一阵气闷。「可是我答应我先生要回家陪他吃饭。」
「如果这个案子谈不成,你就可以直接回去吃他的了!I
好卑劣的威胁,真想脱掉脚下的高跟鞋往他头上敲。
「决定要走了吗?」经理似乎算准了她的反应,得意地挑眉看她。
「你至少让我打通电话知会我丈夫一声。」她无奈地妥协了,好不容易熬到这个地位,她实在不甘心放弃,否则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张经理现在人已经在会客室了,你老公能等,客户可不能等。」
「可是——」
「还不快走,搞砸了你要担全责?」
猪、头、经、理!她在心底暗恨,并发誓早晚要宰掉他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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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很努力想节省时问赶回家去了,可是当她真正踏进家门,仍然是十点以后的事了。
她自知理亏,羞愧得简直抬不起头来,直挺挺地在门口罚站,不敢看他可能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脸色。
呜呜,季秋一定气死了。
电话不打还好,打了还食言,这种行为被雷劈上千百次都不值得人同情。
言季秋发现了,偏头看她。「进来呀,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我不敢。」她垂首嗫嚅,像是忘了交作业的小学生,等着被老师打屁股。
什么强悍的武则天,她现在只是个乞求老公原谅的小女人啦!
她不过来,言季秋只好劳动自己走向她。「你的手机打不通。」
「对不起……都是那个猪头经理啦,不让我打电话,那我就逮个空档到厕所去打啊,结果又很无力地发现手机没电了……」愈说愈小声,心虚的头几乎垂到地板去。
「我不是在指责你,只是你没回来,手机又打不通,我担心你出事,既然你人是安全的,那就好了。」低低浅浅的音调,温柔依旧,包容依旧,听不出一丝火气。
当了食言的大胖子,还要让他为她的安危担心一晚?他不解释还好,愈说愈让她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好差劲。
「我、我没脸见你,我还是到外面去喂蚊子罚站好了——」
「小舞!」他无奈地伸手拉住她,勾起她愁云惨雾的小脸。「不要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怪你。」
「我不信!」可怜兮兮的表情,比他还像那个被欺负的人。连她都觉得自己不可原谅了,他怎么会不怪她?
言季秋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了记柔吻。「这样信了吗?」
「嗯……不太有说服力。」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再度俯下头,贴上朱唇,深深地、缠绵地吻住她,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
「那,这样呢?」他又问。
「好多了。」她不放心地又问:「老公,你真的不怪我吗?」
他摇头。「我说过,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只要别让我担心就好。」
她再度重展欢颜,开心地重重亲了他一记。「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抛掉心中的大石,她拉着他的手进饭厅。「你今天煮了什么?我肚子好饿——」
「你没吃吗?」
「有啊,可是食不下咽,一直想回来吃你煮的菜,吃两口就干脆不吃了。」
有她这句话就够了。他柔抚了下她的脸蛋。「你坐一下,我把菜热一热。」
「不用忙了啦!」她拉他在一旁坐下,捞起筷子开动。「这清蒸石斑鱼看起来好像很——嗯!」话没说完,一阵酸味涌上喉头,她掩着嘴冲向流理枱。
她用呕吐来回报他辛苦煮的佳肴?!
言季秋愣了下,旋即跟上前去。「小舞,你怎么了?」
「我——嗯!」呕了几口酸水,把不久前灌进肚里的美酒当成秽物处理掉。「没事,刚才在外面喝了两杯,你知道我酒量一向不好,现在头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