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火气飘高,她听得怒冲云霄,直接杀到那几个八婆面前。「你们说什么?好胆给我再说一遍!」
几个论人是非也不晓得要降低音量的女人,一看当事人冲到面前,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发不出声音来。
「说啊!刚才不是说得很顺口吗?怎么不讲了?」顾不得自己还是个孕妇,情绪不能太激烈,她卯起来吼人。
其中一个比较好狗胆,疑惑地问她:「你干么那么生气?」
「我不生气?如果有人这样说你丈夫,你气不气?!」
「我老公才不像他那么没用,他会赚钱养家,不会靠女人吃饭。」
「有没有用是以赚不赚钱来衡量的吗?那我告诉你们,我老公赚的钱比我还多,他从没用过我一毛钱,你们这群无知的八婆听清楚了没有?」抑不住本性中的火爆脾气,手中的东西全砸了过去。
「喂,你干么动手打人?我们又没说错……」她们闪避不及,心虚地吼回去。
「谁准你们这样侮辱我心爱的老公?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他要不洗衣煮饭,我早饿死了,他对我那么好、那么体贴,真正没有对方会活不下去的人是我,你们知不知道啊……」
说到最后,忍不住悲从中来,伤心欲绝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可是我却把他气跑了,都是我不好,我把他气跑了……」
原来季秋受了这么多委屈,她为什么没能及早察觉?
「你这个疯女人!」看她又吼又哭的,好像精神不太正常,几个女人也不想与她计较,纷纷闪人。
「季秋……」她喃喃喊着,埋头哭泣。这么好的男人,她八辈子都遇不到一次,可是她却把他伤得那么深,她为什么会这么笨?
她该怎么弥补,才能抚平他心中的伤?该怎么挽救,他才肯原谅她?
季秋,你告诉我……
她好怕,好怕他心灰意冷,绝了心地远去,那她怎么办?她不能没有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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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不想回到那个再也没有他温柔守候的房子,面对一室的冰冷孤寂,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不经意走到一家书店门口,她停了下来,着了魔地走进去,目光在书架上找寻熟悉的名字稍慰凄伤。
「欵,季秋这本刚出来的新书你看过没有?好感人哦,我看到后半段都哭惨了,我一定要把它买回家。」
「我也是耶。他这次写的是一个作家和他妻子的爱情故事,你说这会不会是在写他自己?」
「会吗?可是季秋不是女的吗?故事中执笔的作者是男的耶。」
「那哪有一定?我们又没看过他的人,是男是女谁晓得?」
「也对耶……」
年轻女孩的对话声传入耳中,她恍惚地看了过去,目光落在她们手上的书。「对不起,这本书……可以让给我吗?」
女孩回过头。「可是就剩这一本而已了耶!」
「拜托!这对我很重要。」
「那好吧!」女孩耸耸肩,将书给她。「我再去别家书店找找看好了。」
「谢谢!」她迫不及待地结了帐,一进家门就立刻翻开书页,一字字贪婪渴切地阅读着,感受他文字中的细腻柔情,就好像他的人从未远离。
没错,这本书,写的真的是他们的故事,一页又一页,有欢笑、有泪水,让她重温了恋爱那时怦然心动的甜蜜,直到婚姻生变,她惊悸地看着,揪紧了呼吸。
里头每一行、每一句,都是他等待当中的心情转折,苦涩、无奈、感伤,最后是、心冷绝望……
这些她从来都不知道,因为他绝口不提!
她的视线,定在其中一页——
以前,如果我睡不着,你总是这样窝在我怀里,用你轻轻柔柔的嗓音对我唱情歌;我稿子交不出来,得熬夜赶稿时,你总是没办法一个人独自入睡,非要窝在书房的沙发,看着我才能入睡。
我想,你定真的很没安全感吧!所以我时时都在担心,要是我一天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才好?我一直都坚信,你是不能没有我的,可是现在……我突然不确定了。
你好独立,不再需要我的胸膛:你好坚强,不再需要我的陪伴也能入睡;你好自信、成熟,不再需要向人撒娇,听你说心事了……
是因为这样吗?所以我们的交集淡了,曾牢牢缠系彼此的依恋,远得再也追不回,挽不住?
或许,你最需要的不是我。
于是,我放你自由。
如果在没有我的日子里,能够让你更海阔天空地飞翔,不受拘束地去追求能满足你的一切,那么,我离开。
因为你最需要的不是我。
因为你要的是自由。
因为我爱你。
所以我让你去追寻你真正渴望的;所以我成全你的自由;所以我让爱你的我离开你,不再牵绊住你的脚步。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今后,你一定要让自己快乐,惟有你快乐,我也才能没有遗憾。
这,是书中的男主角离开女王角那二夜,将她拥在怀里的低喃独白。
季秋,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吗?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如果我早知道,你心里是这样想的,我不会让自己将你伤成这般,我会放弃一切,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开心就好……真的!
后来,他终于明白,女人,未必是金丝雀,无法让男人以婚姻的牢笼豢养。
有些女人,是不需要婚姻的,如他深恋的她。
他的爱,成了她的心灵枷锁;他给的婚姻,困缚住她想飞的翅膀。
鸟儿,就该在空中飞翔,违反自然定律,只会让它的生命力一日日枯竭。他想通了,这样的婚姻,维系得太苦,于定,他亲手打开笼门。
广大的天空,才是她最理想的归宿,相信在不久的未来,她会活出更美丽的自信风采。
他,放她去飞。
读完最后一个句号,她泪流满腮。
这,就是他最后的决定了?他,要放她去飞?!
错了,错了!季秋,我不要飞,我想在你怀中栖息——
对她来说,他才是生命中最无可替代的惟一,可是她却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名利、自尊、傲气,愚蠢地牺牲掉了他,她究竟在做什么?!
那一夜,她再度枕在没有他的床被上,哭断肝肠。
第十章
她用尽了各种方式在找人,但是他的手机没有回应,简讯、E-mail塞到爆还是没用,找过言家兄弟,谁都不肯告诉她,她甚至想过要请出版社的人传话,但最后还是作罢,闹离婚又不是多光彩的事,她丢脸也就算了,季秋以后怎么做人?
最后她找上方歆,动之以情,但愿她看在昔日交情,好歹给给薄面,谁知——
「咦?那不是我小叔吗?又没欠你钱,找他干么?」方歆喝着水,凉凉地削人。言仲夏的口水吃多了,刻薄的说话调调也学了几成。
言仲夏随意抛去一眼。不错嘛,认识了笨蛋歆一辈子,就今天看她最聪明。
心知这对夫妻是存心呕她,她也不抱希望了。
「好嘛,我不惹你们心烦,老公是我气跑的,自己想办法找回来,不劳驾两位了,再、见!」重重说完,步伐北声音更重的踩着地砖离去,像是要抗议他们的铁石心肠。
「嘿,她架子端得比我们更大耶,这像是有求于人的样子吗?」方歆踢了踢老公的屁股,犹不放弃损人。
她倏地煞住步伐。「不然你要怎样嘛!」
「来个三跪九叩,忏悔地说声你错了,我就考虑看看。」连一向最粗线条的方歆都被惹恼了,可见她有多让人生气。
「你当心被季秋掐死。」再怎么说小舞都还是季秋心爱的老婆,敢玩得那么嚣张,到时季秋翻脸,他可是宁愿当鳏夫都不会出手救人。
「我就是觉得季秋笨嘛,凭他的条件,多的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让他挑,干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哀怨,任人欺负成这样。」
「有我笨吗?」
「什么意思?」
「娶了你就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笨的事情。」
「言仲夏!你他XX的再说一次!」方歆一脚跨上茶几,一副准备找人火并的黑道大姊头架势。
「拜托——」小舞受不了地呻吟了声。「你们要打情骂俏,请关上房门再进行好吗?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老公人到底在哪里?」虽然已经很习惯了,但是在这节骨眼还给她搞这出戏码,真的很想扁人。
「在医院啦!」被惹毛后的方歆是不必用到脑袋的,心直口快地丢出一句,言仲夏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大嘴婆,真想掐死她!
「什么?!」不用言仲夏动手了,小舞气势十足地一把揪起她,追随她方才的姿势左脚踩上茶几。「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季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否则我马上一掌劈死你!」
以方歆纵横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战绩,连言仲夏没多留神点都会被她打死,当然不可能败在区区苏妍舞手上,可问题就出在——这女人怀着五个月的身孕,而且刚好是季秋的心头肉、手中宝,她哪敢动她一下?要有个什么小差池,季秋会跟她没完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