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一切并没有改变,她还是会三天两头的来找他,心里有事第一个吐露的对象也是他,开心悲伤的时候,他永远是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一个,一夜春宵似乎没有在他们之间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她态度自在得活像他们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了一晚!
而他之前食不下咽、寝不安枕的愧悔与担忧在如今看来,只觉得多余到让他感到很白痴!
最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欢找他喝酒,也许是坚强过头,没记取教训,不晓得要怕,但他可是怕死了,连烧酒鸡都不敢吃!
再然后,他发现她酒量原来也不怎么样,喝没几杯就醉,醉了就开始对他大唱情歌,从国台语、老歌、流行歌一路唱到儿歌,唱累了就撒娇地靠向他,他就很自然地接住她,抱着抱着又很顺手地脱光了衣服回床上去滚,隔天再很无力地发现自己又三度、四度、五度……N度的躺在她床上过夜。
不管有没有喝酒,结果根本都是一样!
他一直没去提那一晚的醉后乱性,一开始是没机会,后来是太多晚了,不知该提哪一晚,所以直到现在,他都还是不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演变至此,坦白说,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演哪一出戏,他们仍是朋友,只不过多了会共享肉体欢愉。
他很要命地发现,他们似乎慢慢在步上二哥和歆歆的后尘,挂着羊头在卖狗肉,打着朋友名义,背地里暗渡陈仓。
难道真让立冬给说准了,男女之间根本没有纯友谊?!
不愿再让这件事困扰下去,迫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求教于他们家那颗老鼠屎。
「立冬,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你会去吻一个女人?」
「有性需求的时候。」埋头K着Play boy的言立冬连想都没想。
他懊恼地抓抓头发。「我是说,扣除掉你没人性的兽欲!」
言立冬随便瞥他一眼。「我只有没人性的兽欲。」
他简直没辙了。「好,我投降!反正你和任何女人都能交配。我说的是一个人格比你还高尚,从不对女人乱摸乱抱,也不让女人乱摸乱抱的人,有什么理由,会一让他……嗯,失控?」
「失控到什么程度?」
「就……那个嘛!你知道的。」他好难为情,耳根红成一片。
「哪个?」言立冬闲闲挑眉。
「那个就是……」他词穷地瞪人。「你不要装傻!」
「哇!做爱就做爱,有什么好不敢讲的?我没想到你这么纯情耶!」都敢做了,居然不敢说!
「够了你,言立冬!」要不是修养太好,他早扁人了。「到底怎样?」
言家老鼠屎耸耸肩。「应该是思春了吧!像猫啊狗的,不是都有发春期吗?大致上就是如此了。」
禽兽就是禽兽,讲这是人话吗?
言季秋受辱似的辩驳:「才没有!他对别人就不会。」
「那只能说他性能力有待加强。」
「你——」言季秋用力吸了好几口气。
好,算他很!
言季秋抹了抹脸,挫败地转身离去。
「笨蛋言季秋,你该不会不晓得你已经爱上小舞了吧?」冷不防地,言立冬懒懒地抛来这一句。
言季秋煞住步伐,震惊地回过身。「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以你贞洁烈男的性格,要你和不爱的女人发生性行为,除非是被强暴。」
他困窘地脸红了。「我、我又没说那个人是我。」
「得了吧!不要告诉我你昨天一整晚没回来,是在小舞那里盖着棉被聊军国政事到天亮!」
想起一夜的云雨狂欢,他无地自容,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那,又何以见得一定是小舞?」立冬真有那么神吗?凡事都被他料准了。
「除了小舞,还有谁会那么没眼光,迷恋你这个温吞得气死人的书呆子?」
话是很不中听,但——
「小舞……迷恋我?」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人通知他?
「废话,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看你的眼神有多痴迷,你没发现吗?不然她三天两头的来找你是找假的啊?」
「可是,她没说啊!」口吻好无辜。
「她整个人都已经送给你了,你还要她说什么?」再和这个情感迟钝的家伙说下去,言立冬铁定会血管爆裂身亡。
「那……我知道了。」他摸摸鼻子,自己回房面壁思过。
言立冬忍不住摇头。
拿苏妍舞这么个美丽热情的女孩来配这书呆子,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花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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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立冬说的那样,小舞喜欢他?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常在思考他们之间幽微的关系,几时起,单纯的友谊变了调,掺上几许恼人情愫?
他一直都知道他是喜欢小舞的,喜欢她的直率真诚,喜欢她的阳光朝气,喜欢她毫不矫饰的真性情,一直到后来,那样的惦念关怀转深转浓,他开始会挂心外头的她有没有吃饱穿暖,忧心她直来直往的个性会不会得罪太多人,她开心时他陪她欢笑,她难过时他为她揪心,她的每一分情绪转折,都直接深刻地牵动他的心——
这,就是爱了吧!
所以当她投入他怀中时,他无法抗拒;吻着她时,他觉得心都融了;与她销魂缠绵时,他忘了—切,只记得有她。
她,应该也是有些喜欢他的吧?否则,她不会任何事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她对他太依赖,不论是在精神或肉体上,那样的依赖,早已超出朋友范畴太多。
有没有那个可能——伴着她、宠着她,一辈子与她走下去呢?
他敛眉沉吟,认真思索这样的可行性。他知道他是愿意的,但,小舞呢?
是该找个机会向她表明心意了。
小舞快毕业了,他们约好那天要一起庆祝,也许……他可以在气氛最适当的时候,询问她的意愿,看她是否愿意卸下朋友身分,与他一同拥抱爱情的甜蜜?
她曾经问过他,如果她二十五岁时还没嫁出去要不要娶她?那么,他就等她五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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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前一天就先将大门钥匙给了他,好让他空出时间,提早买菜回来准备。
一切打理就绪后,看了看时间,她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他再一次拿出今天出门前,特地去选购的对戒端详。这是依她的喜好挑选的,不知这样的毕业礼物能否博得佳人一笑,欢欢喜喜地让他为她戴上?
想到这里,更是一刻也坐不住,他小心收好戒指,起身到阳台等待。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他轻蹙起眉峰,担心外头的她会不会淋湿?
不知过了多久,机车引擎声划过耳际,停在前方不远处,应该是一对情侣吧,因为他们亲密地共用一件外套挡雨。
他会心一笑。如果他身边的那个人是小舞,他也会这么做的。
可是当他看清由机车后座跳下的女孩是谁后,笑容僵沉了住。
是的,他认出来了,那人是罗昭平。
他们说了什么,他听不见,小舞似乎是要将外套还给他,但是他不收,也许是怜惜对方,都不舍得对方淋雨吧!
胸膛隐隐约约揪着痛楚,他已无心思索那样的不舒服是来自何处,脑海闹烘烘地乱成一团,他近乎慌乱地回到屋内,抵靠着落地窗轻喘。
原来他们一直有在来往……是啊,谁规定分了手的男女就不能当朋友?小舞一向都不是那种没风度的女孩。
那现在呢?罗昭平送她回家,彼此依然关心对方,放不下对方……这代表什么?小舞有意与他复合吗?
就算曾闹分手,罗昭平仍是小舞的初恋,他们认识的比他早,对彼此的情感也比他与小舞之间深刻……她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还用得着再问吗?
握紧手中曾以为可以牢牢圈住幸福的对戒,这一刻,却只剩说不出的苦涩。
没必要了……他与她,再也用不着这对戒指了。松了手,任轻巧的首饰盒落回口袋中,感觉心也随着它落入无尽深渊。
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他深吸了口气,强自撑起微笑迎向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像个面目可憎的妒夫,他与她甚至不曾开始,她连选择都不必。
「哇,早上出门还晴空万里,怎么莫名其妙就变天,雨说下就下,真是晴天霹雳。」她嚷嚷着进门,拂去身上的水珠,声音仍如记忆中那般活力十足。
是啊,还真是晴天霹雳。
一句无心话,却无巧不成书地被她一语命中,他只能暗自苦笑。
「先去洗个澡,免得感冒了。」
「不必了啦,我肚子好饿。」她循着香味找到一桌好菜。「哇哇哇!我苏某人顺利毕业是什么举国欢腾的大事吗?今天准备得特别丰盛哦!」
足啊,我原本也以为今天会是很特别的日子。
他强自展颜。「那是我神机妙算,知道你今天特别饿。」
「呵呵!季秋,我有没有说过,我真是太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