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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在这里等你。」但那是在他娶了太子妃之前;之后,她会选择离去。

  「嗯。」他如释重负地点头。

  有她这句话,他就可以放心地去办他该办的事了。

  她是那么善解人意,不哭、不闹,默默伴着他,不愧是他的知心红颜,他何其有幸,拥有了她,他这辈子都会好好珍惜她。

  俯下头,轻怜蜜意的吻拂掠红唇,印下珍爱的证明。

  芙蓉帐缓缓飘落,他以无尽的真心怜宠着她,串串洒落的蜜吻,代表着他真金不换的情意,拥着温顺的以水佳人,热烈地埋入她体内,与她合而为一,那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明白──

  他爱她。

  是最初,也是唯一。

  这一生,他将只爱她,只与她携手,只与她白头,只与她朝朝暮暮,不离不弃,直到走完今生。

  ◎ ◎ ◎

  朱玄隶想了很久,要甩掉这件麻烦事,唯有找个「替死鬼」方能全身而退。

  然而,问题又来了,能够取代他的人选要上哪儿找呢?放眼当今世上,能及得上他这般出类拔萃、卓然不凡的人已经不多了,更甭提必须让皇叔心服口服。

  原来一个人太过出色也是件麻烦事,真是伤脑筋。

  他长吁短叹,很「哀怨」地想着。

  这些时日,他经常入宫找秦云铮,美其名是培养感情,以便日后好相处,实际上,是为了深入了解秦云铮,好为她择一合适良人,毕竟是他害她跑了老公,若再将她随便塞给一个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实在太缺德。

  不过,说实在的,他还真是服了秦云铮了。对于皇上的安排,她居然一点意见都没有,认命地贯彻着「生为皇家人,死为皇家魂,一切但凭父皇作主」的理论,无怨无尤地任人将她的人生捏圆搓扁……

  天哪!他投降了,没见过比她更能将「妇德」彻底实践的人了,像她这种比水还温和的女人,碰上了朱允淮这同样温文儒雅的男人,难怪矜冷平淡,激不起惊涛裂岸的情感。

  难说是谁的错,只能说造化弄人。

  至于他,和她就更不相配了。不是她不好,而是他需要惊奇趣味的人生,太过柔情似水的女人不适合他,他想要的,是香漓这个奇特的小女人,偶尔与她斗斗嘴,遇过招,享受生命的乐趣。

  可,他又要到哪里找个完美人选呢?太风度翩翩不行,太狂放不羁吃亏的一定是她,看来看去,还真没几个及格的。

  唉!这几天下来,他不晓得叹了几次气了,挫败感浓得差点淹死他。

  晃呀晃的,沿着幽静的小径行走,不知不觉走进了一片清幽之地。

  「这里是?」没让他有时间思考疑问,前头迎着夕阳,昂藏而立的男子吸去了他的视线。

  「出去,涤尘居不欢迎任何人。」

  好冷的声音,好孤僻的男人。

  朱玄隶皱了皱眉,将注意力放在另外三个字上头。「这里是涤尘居?」

  模糊的印象闪过──

  是了,他来过,记得小的时候,陪允准来过几次。

  这么说来,眼前的男子不就是──

  「你是允准的大哥?」未经思索,话便脱口而出。

  眸光遽然一冷,男子回过身。「我没有弟弟!」

  光听这句话,他就知道他没猜错,这个人的确是允准的兄长,独居冷宫内苑二十余年的大皇子!

  「事实就是事实,血缘是改变不了的。」他不苟同地反驳。

  「血缘是吗?」朱允尘细细玩味,吐出的讥讽,字字带着剧寒。「血缘,是看不到的。」

  好深的怨,好浓的轻鄙。

  朱玄隶蹙眉。

  与允准情谊投契,他自是深知允准对这名兄长怀有极深的歉疚,每回前来,这位皇长子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一直不甚明白,这么尊贵的身分,为何会沦落至偏苑独居的地步呢?

  一直到后来,允准告诉他一段多年前的宫廷恩怨,他才明白,此人的孤傲是其来有自。

  这位离群索居的皇长子,从不出现人前,也从不让人近身,遗世孤绝得几乎让人忘了他的存在,以为允准才是皇室长子。

  该说谁欠了他呢?允准吗?他是占有了本该属于朱允尘的一切,但那也不是他的错啊!

  他也想补偿,可是伤害已经造成,再谈什么也都于事无补了。

  突然,一线灵光闪过脑海,想想自己的窘境,再看看眼前的朱允尘──真呆!他怎么到现在才想到!

  代允准将该他的一切还给他,了了多年恩怨,同时,也促成一段美好良缘,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朱允尘便如天边寒星,是那么的孤冷、沧桑,正好需要如秦云铮这般柔情似水的佳人来抚慰他凄寒的心,浪荡情场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愈是刚强孤傲的男人,愈是敌不过女人的绕指柔情,而秦云铮的认命性格,也的确需要强势一点的作风方能攻陷心房……

  如此想来,这「替死鬼」的人选,舍他其谁?

  虽然说,这结果未必真能尽如人意,朱允尘的仇怨之心也很让人忧虑,若再将他仇视之人的「前妻」交给他,秦云铮的日子可能会有「一点点」不太好过,但不试试怎么知道?他顶多只能给秦云铮多一些祝福。

  对啦,这样说是有那么一点点给他可耻,再加上一点点的不负责任,但他毕竟不是月下老人,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还管得了这么多?反正那个温顺的女人铁定不会有意见,与她拜堂的人是他或朱允尘,对她根本没差别,她只知道服从。

  「血缘,让你拥有了『朱』这个姓氏。」打定主意后,他开始引入话题。

  朱允尘冷笑。「姓朱很了不起吗?」

  「未必,但却能给你很多方便。」

  朱允尘一怔,首度正视这名话中带话的男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无端端地闯入,扰了他的平静,却始终未说明来意。

  「你难道不想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只想问你一句话,若娶了一个女人,就能要回失去了二十多年的事物,你要,抑或不要?」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连考虑都不必。

  但,这人又是谁,他凭什么开下这等承诺?

  彷佛看穿他的思绪,朱玄隶淡淡一笑。「撇开身分及名衔不谈,你得唤我一声堂哥。」

  那便是指──

  他冷下脸。「朱玄隶,你这是什么意思?」近来的风声,他多少有所耳闻,只是他不明白,这朱玄隶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态,会情愿将到手的极天富贵往外推?

  「不要质疑我的用心,有些东西,不是名利能衡量的,有朝一日,你会明白这种感受。」

  朱允尘飘然嗤笑。「就像朱允淮为了一个女人,情愿放弃处心积虑得来的地位?呵,愚蠢!」

  「处心积虑的不是他!」朱玄隶不由得驳斥了句。

  「有什么差别?那女人若是知道,她用心计较,到头来却仍是一场空,生了个没出息的儿子,恐怕她九泉之下都会吐血。」这就叫报应吧?不该他们的,强求又有何用?

  「看来,你是真的很恨他们。」朱玄隶叹息了声。

  「那又怎样?」

  「属于你的,都还给你吧!这样,能否稍稍平息你的怨气了呢?」他真的希望,他能好好善待云铮。

  朱允尘冷笑。二十年的愤懑,岂是这般轻易便能平息?

  其实朱玄隶也明白,拘泥于皇位,未必是冀求权势富贵,也许是报复,他或许是为了出一口气,夺回他应得的,这些他都不管,他只看结果。

  有句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宛如绝望的结合──真有可能吗?

  这一刻,连他也不肯定了。

  ◎ ◎ ◎

  人选已定,下一个步骤,便是找皇上「讨价还价」。

  谁知,不说还好,一提到「朱允尘」三个字,皇上立刻光火,怒焰烧上九重天,要不是他跑得快,准被烧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是什么父子啊?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对父子彼此之间的仇视心会这么严重,要皇上答应由朱允尘代他,那他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快些。

  这下完了。

  愁云惨雾顿时笼罩住他,情绪跌到十八层地狱,惨得乱七八糟。

  一腔郁闷压在心头,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香漓的倩影,想起她说会一直等着他。

  幸好,他还有她。

  沉沉吐了口气,他往外走去。

  ◎ ◎ ◎

  徐徐的晚风拂面,香漓立于亭中,黛眉添上几许愁思。

  「香漓、香漓!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萧铭诚连唤了两声,看着神情有些许恍惚的她。

  「呃?」她回过神来,迷茫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香漓,你魂不守舍。」他明白指出。

  「对不起,我有点心事。」她歉然道。

  「是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她摇了下头。「很抱歉。」

  「香漓,你变了。你以前有事,不会瞒我的。」

  「人,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呢?」今非昔比,他又怎还能要求她如以往般,没有保留的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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