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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乐毅在中原很能随遇而安﹐武艺高强的他行走江湖也无风无险﹐但他始终无法 控制自己的力道﹐即使生性再善良﹐江湖中也无人愿与他相交。就在流落异乡的乐毅身 上盘缠用尽即将饿死时﹐才被一直暗中跟在他后头﹐故意让他饿了很久的卫非施予喂饭 之恩﹐没让他真的饿死。

  卫非相当满意乐毅有恩报恩的个性﹐只消三言而语﹐再给些如何控制力道的建议﹐ 就让闲着没事做也没朋友的乐毅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同行。得到乐毅的首肯后﹐他直接把 乐毅送到蔺析与盖聂身边﹐让热心又热情的乐毅去化解他们俩之间不着的气氛﹐替他自 己省了一道解决内部不和的手续。

  在他们这几个同伴彼此之间的态度稍微有缓和的迹象之后﹐卫非要我的第四个人就 出现了。

  第四个龙腾鞭的主人朝歌﹐是在算命摊上找到的。

  算出朝歌可能停留的城镇后﹐卫非便在那座城里一直寻找朝歌的行踪。他们一连在 那座城里住了几个月﹐人人身上的盘缠告已告罄﹐却仍找不到以轻功出名的朝歌﹐领头 找人的卫非只好利用天生的长才摆起算命摊赚盘缠﹐边派其它同伴去找人。

  对命理风水皆十分迷信的朝歌﹐在遇见卫非之前﹐正逢诺事不顺、厄运当头的坏年 头﹐卫非之所以一直找不到他﹐是因为他一直窝在城内的庙宇里烧香拜佛翻黄历﹐寻找 度过坏年头的解厄良方。在拜完了城里所有的庙宇之后﹐他又打起算命摊的主意﹐一摊 一摊地找人指点迷津﹐由城头的第一摊算起﹐最后才终于光顾把摊子摆在城尾的卫非。

  要让一个迷信的人跟他走﹐对卫非远个天生就能算命的神算而言再容易不过。卫非 首先博得对算命者已经很失望、且不再抱持信任感的朝歌的注意力﹐将朝歌活了二十一 个年头来所遇过的大灾小扭─一道出﹐在朝歌频频点头之际﹐他再帮朝歌改了改运﹐化 解掉朝歌将遇上会夺去性命的血光之灾﹐并要朝歌三日后再来我他。

  三日之后﹐一扫霉运的朝歌果然兴匆匆地再找上他﹐但他这回可就不再像初时只收 朝歌一点点算命费用了﹐反而狮子大开口地向朝歌要价﹐非要朝歌这个人跟他走不可。

  朝歌听了这种价钱扭头便要走﹐而卫非不疾不徐地道出倒媚无比的朝歌如果不跟在 他身边又将遇上什么劫难后﹐马上使迷信的朝歌回心转意﹐不但愿意跟他走还把他﹐当 成神算﹐全心全意盼他能将自己往后的霉运都化掉。

  卫非轻轻松松地摆手了第四个拥有旷世兵器的朝歌后﹐便将他们四个人聚在一块儿 ﹐宣布自己的计划﹐让跟着他的四个男人全都很后悔曾经被他救过。纷纷翻脸不认人﹐ 施展出看家本领集体围攻他。

  武力与智力地超出他们四人的卫非在将他们全都撂倒后﹐对着地上四个奄奄一息的 男人首次以性命威胁﹐说他有能耐随时随地将他们的命都给收回来﹐这才让他们肯听他 的命令行事。

  为了引出第五个身上没有旷世兵器﹐但他必须我到的人﹐卫非开始派出四位武林高 手在黑白两道横行。

  朝歌的龙腾鞭专门被派去挑了恶贯满盈的山寨﹐有神腿之称的他时常将漏网的匪寇 追回铲除﹐或是轻易甩掉后头想追着他报仇的人。蔺析的后羿弓开始射向贪官污吏﹐以 往医治世人的招牌也高高挂起﹐不再提炼救人的解药﹐却炼出了各式毒物供同伴使用。 盖聂那出鞘必要见血的落霞剑﹐在黑这杀手的追杀间﹐已不知出鞘了多少次﹐而他灵巧 能解百锁的双手﹐更让他偷遍了官府的库银。

  乐毅总是在晚上行动﹐单凭一身神力即可破除厚实的门墙入侵贼窝或是官宅﹐一离 鞘便能生辉的夜磷刀﹐在夜间如一道萤火闪耀。

  被江湖中人冠上了无字辈杀手名号的无影夫朝歌、无常君蔺析、无音者盖聂、无形 士乐毅﹐这四个不幸被称为无相神的卫非找到的男人﹐即使原本出身再不凡、声誉再佳 、人格再正直﹐也在卫非的安排下﹐不到数月﹐顿成了江湖上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杀手 ﹐以及朝廷视为眼中钉的钦命要犯﹐坏名声响遍了大江南北。而在黑白两这的追杀之外 ﹐他们也引来了一个来头不小的头号追捕老者──京城第一神捕左断。

  卫非一点也不介意被神捕左断三天两头地追着跑﹐倒是左断因老无法逮他们五人归 案﹐狮般的怒吼声常回绕在他们后头。左断这么一吼就吼了五年﹐直到卫非与左容容所 约定的年限来临时﹐左断的吼声才中断了一会儿﹐并结束了卫非的等待。

  这五年来﹐卫非每月固定在京城城甫的丧神山上﹐与其它四个被派出去的同伴聚会 ﹐一方面是分派其它四人的任务﹐一方面是为了让一个找寻他的女人能方便找到他。

  某次聚会时﹐左断忽然率大军突袭他们聚会的地点﹐卫非在大军重重的包围下﹐没 象其它同伴奋力抵抗﹐反而只是意思意思地反抗了一下便乖乖束手就擒、让追了他们五 年的左断心满意足地将他们关人天牢﹐等候处斩。

  经历十年漫长的岁月﹐卫非终于在天牢内见着了献计帮助左断捉人﹐当年承诺过一 定会找到他的左容容。

  当你见到我时﹐你第一眼就会爱上我。

  脑海里回荡的话语令正在绣绢的左容容闪了神﹐手中的金针刺进她的指心﹐一颗殷 红的血珠自指心留出﹐染透了白素的绢巾。

  她吮着指尖伤口﹐一种细微的疼痛如针扎进她的心房。

  她一直无法忘记卫非说的这句话、它如同一道咒语﹐紧紧纠锁着她的心。随着年龄 日增﹐岁月开启了她对爱情的朦胧意识﹐也让她愈来愈不安。就如卫非所说过的﹐她和 他都不该有这种情绪﹐但当她在天牢里第一眼见到他时﹐她同时也明白了他当年为何会 说这种情绪来临时谁也阻止不了﹐只能面对与接受。

  左容容怔怔地望着被染红的手绢﹐回想起他们第二次相见时的情景。

  为了找到卫非﹐她不停地加紧脚步﹐跟上知识和能力都比她早起跑的卫非。这十年 来﹐她揣想他的心思、他可能会有的做为﹐将自己当成植物般努力吸收养分﹐潜心钻研 任何往后能派得上用场的知识与本领。

  但卫非的出现﹐与她预期中大不相同。她在丧神山设下的陷讲﹐照理他应当能够被 解﹐并带着他的同伴杀出她哥哥左断的重重包围﹐但他却没有﹐出乎意料地轻易就被捉 进天牢。这一切太过容易顺利了﹐令她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有意与她配合﹐或者他本就是 在丧神山上等着她来﹖他的这种态度甚是令她反感﹐他是看不起她还是不屑与她交手﹖ 在不服输的心态下﹐在卫非被关进天车后﹐她又采取了另一个行动──她在卫非与他的 同伴们身上各下了不同的毒﹐想要解毒﹐就必须接受她的指派当刺客﹐并连续吃上十二 个月的解药﹐逼他们得在一年之内全都听她的号令﹐为她行事。

  当她夜半潜进天车里﹐向无字辈的高手们宣布她下毒这个举措和目的之时﹐那四个 男人的反应是又恨又怒﹐个个都想杀了她﹐既不肯当刺客也不愿与她合作﹐唯有卫非什 么反应也没有﹐只是躺在床上含着眼对她的威胁不理不睬。直到她搞不定那四个男人﹐ 打算就这么毒死他们算了时﹐他才懒懒地翻身起床。张开眼眸对她漾出她一直收藏在心 底的笑容。

  在接触到他的眼眸时﹐她的四周摹然暗沉得恍如黑夜﹐漆黑一片中﹐只看得见地闪 烁的眸光。仿佛魔咒应验般﹐她心底苏醒的情感强烈如潮﹐淹没了一切﹐十年来她所建 筑的防卫与成心在他黑亮的眼眸里瞬间瓦解无踪﹐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使她的心跳飞快﹐ 脑中昏然得几乎想不起其它。但在同时﹐在他们两人之间﹐她看见了一股淡淡的哀愁﹐ 无能为力地任它侵袭介入她的生命。

  她忍不住纠扯着手里的绣绢﹐紧咬唇瓣。

  为何爱上的人会是他﹖莫如他所言﹐这是早已注走的﹖一直以来﹐她不相信宿命﹐ 但在见到他时﹐她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在朝宿命前进﹐他们之间的棋局早就展开了。

  既然他们两人都逃不掉﹐那么﹐也只好面对。

  如果上天注定她必定会爱上与她对立之人﹐也许﹐卫非是最好的选择她深吸口气﹐ ﹐将手里绣坏的绣绢搁放在桌上﹐起身走至窗边﹐着窗外地面翠绿的莲叶中﹐朵朵欲探 出水面生长绽放的花朵﹐仿佛在告诉她时间快到了﹐她必须在卫非采取行动之前﹐比他 更快一步。卫非已经让了她十年﹐这一次﹐他不可能会再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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