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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不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嘛,别太在意啊。」霍鞑马上换上了一张笑睑,笑咪 咪地向他挥着手。

  「贵客远道而来,实在不适合一见面就讨论这幺严肃的话题。」宫罢月再度出场救 火。「我看,咱们就改日再谈正事,宫里已经为你们备好了休憩的凉殿,以及丰盛的酒 菜为你们接风洗尘。」

  安国公定眼看了皮笑肉不笑的霍鞑一眼,在宫罢月殷勤的邀请下,决定改日再战。

  「这边请。」宫罢用勤快地安排他们进殿。

  凤楼来到霍鞑的面前,仰首看着他在旁人一走,就霎时撤去硬挤出笑意的面孔。

  即使是跟在他身边已有八年之久,但她还是不了解他。有时候,他就像个开朗豁达 、不矫情做作的乐天野蛮人,可是有时候,在他的身上,又有着其它皇子的影子,那种 擅于钩心斗角、虚与委蛇的影子。

  霍鞑不语地低首看着她迎上来的水眸,而后深深吐出一口大气,俯下身子伸展着双 臂把她圈在怀里,将下巴搁在她的香肩上。

  「你故意惹定国公生气?」她心里有数地问。

  「是啊。」他很老实地承认。

  「有特别的用意吗?」她还是想不出来他想惹人厌的理由。

  他咕哝地叹口气,「没有,我只是很讨厌有人自以为是的独我说教唠叨。」

  倚在他肌肉略微紧绷僵硬的怀里,凤楼有些不适,也有些意外。

  「你现在又在想什幺?」难得会有这种情形发生在他这个事事不放在心上的人身上 ,今日这些人来,真的对他造成了什幺影响?

  「在想一些会让很多人头痛的事二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埋在她的颈窝里。

  凤楼只是淡淡地问:「那些事也会让你头痛吗?」

  「不会。」他满肯定的。

  「那就好。」她笑着推开他的怀抱,伸手拍拍他的额际,「慢慢想。」

  在她转身进入殿内去帮宫罢月招呼贵客时,霍鞑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一想到殿里头的那些人,他就不想叫自己不情愿的两脚也跟着走进去。

  他真的很讨厌朝中派系,更讨厌宫与宫之间的宫斗,以及自家宫内的内斗。虽然说 ,每个参与的人,理由和借口都不同,是否是自愿、或被迫参加那场战争,也都不尽相 同。

  怀炽希望藉由宫斗结束纷争、天下一统,朵湛希望藉由血腥获得另一段的太平,野 焰把所有的理想和希望都寄托在亲情和战役之间,律滔是继卧桑之后东内选出来的愧儡 ,而舒河,则是南内老人们手中的一颗政治弈子……但无论他们加入的本意为何,终究 ,他的兄弟们,都只是战场上的一名走卒。

  在这些兄弟里头,他最为同情的,是舒河。

  自小到大,只要他不想正经的过日子,舒河就会受到旁人的压力,央求舒河必须更 努力地代他皇兄多尽一份职责,别让娘娘的颜面扫地,也别丢了南内的睑。

  而自舒河进南内以来,他一直都知道舒河不但是压力更重了,更只是被大老们利用 着,可是为了他想要的自由自在不受拘束,舒河又二话不说地替他接下全部的负担,虽 然说,舒河表面是乐意得很。

  舒河本身拥有才能智能并不是他的错,会玩心机手段,也是因为想要脱离那些大老 的掌控,虽然他也知道,舒河的确是有那个心思想要竞争为皇,只是他更认为,舒河最 终的目的似乎不只是在于那个皇位,舒河最大的愿望,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效法朵湛先前明哲保身的姿态,这些年来,他站在远处看那场战火是够久了,在这 场如火如荼的宫斗中,站在南内、以及与舒河是至亲手足的立场,他不能让自己的姿态 继续暧昧不明下去,也不能让舒河再继续遭人利用,他这个皇兄,也许该完成皇弟的小 小愿望,让舒河一偿夙愿,就当作是……回报这些年来的自由也好。

  该是做些什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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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殿上时,吭也不吭一声,你根本就是来看戏。」

  当晚在安国公的洗尘宴过后,某个私下来找霍鞑闲聊话家常的人,才出现在霍鞑的 念雪殿里,就被一双恼恨的眼眸瞪个正着。

  樊不问笑笑地搔着发,「我看你应付安国公应付得很好啊。」

  霍鞑没好气地再瞪他一眼,在席间留了个位置给他,并亲自儿他斟了盅酒。

  「舒河叫我来看你。」樊不问呷了一口美酒后,转首道出他真正的来意。

  他并不意外,也知道樊不问这个大忙人,不会是单纯因为公事而抽空来南蛮。

  「那小子真的病了吗?」从听闻的那一刻到现在,他始终都在怀疑舒河是不是又在 玩什幺把戏。

  樊不问嘻皮笑脸的,「是啊,他是患病了,他患了不想工作的懒病。」

  「就知道他在搞鬼……」霍鞑呻吟地抚着额,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同情舒河了 。

  「王爷,我这会来这,是他特意要我来告诉你一句话的。」樊不问清了清嗓子,一 脸正色地端坐着。

  「什幺话?」

  「舒河说,朵湛的事他自己会解决,他主要是希望你能帮他解决南内大老们的问题 。」在朵湛重整西内后,舒河似乎已经没有耐性再和大老们周旋,等不及的也想将南内 好好改造一番,以免日后南内会被西内给打得很难看。

  霍鞑压根就懒得出手帮忙,反而还很看好舒河的能耐。

  「他可以自己去把他们扯下来。」这种要动脑的事,还是交给舒河好了,他只是个 使蛮力的武夫。

  「不行,那会弄脏了他的手。」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年舒河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他会嫌弄脏手,我就不会?」就知道那个弟弟最擅长的事,就是借刀杀人,利用 别人来成就自己的功名,不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上一丝血腥尘埃。

  「以王爷多年来的恶名来看,无论王爷做了什幺,相信不管是圣上还是朝中大公, 他们都会认搞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真是令人伤心呀,他做人真有那幺失败吗?他的名声哪有那幺臭?

  呃……好吧,他承认,他的名声是真的很臭,而且他自己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

  霍鞑悲伤地趴在桌上,为自己已无人再有信心的名声哀悼,可是他只有双眼在忏悔 ,他的那张大嘴正乐不可支地笑着。

  「那个韦弁呢?」他将一手撑在桌面上,想到方纔他好象漏了个人没打听清楚,「 他到底是什幺来头?」莫名其妙地跑来这里说了朵湛一堆闲话,而这个新任左相,好象 也不是舒河的人,让他不禁又要主动认为,这个人也是大老们特意安排为相的。

  「他是大老们培植的得力助手。」樊不问早就摸清他的底细,并且视他为敌。「大 老们会提拔他为南内左相,主要是想藉由他来牵制舒河,免得舒河在翅膀硬了后就把他 们逐出他的江山外。」

  「这样啊……」又多了个人来舒河扯后腿了,不过,那不干他的事。

  「韦弁来南蛮,主要是为了你的兵权。」樊不问缓缓将他拖下水。

  霍鞑兴高采烈地张大了眼,一脸的兴致勃勃。

  「喔?」后腿扯到他这边来了,想夺兵权?早说嘛,他八百年前就不想当兵了。

  「大老们说服了圣上,让圣上把你四成的兵权交给韦弁,并由定国公在你的麾下任 职监军,以防生性莽撞的你会拥兵自重做出什幺蠢事来。」樊不问可没有他那幺乐观。

  获?有空大家坐下来一起算算。

  他漫不经心地问着:「父皇释出兵权的圣谕何时会下来?」事情应该不急嘛,这件 会让人头痛的事,就等他有空,再来好好打算该怎幺办。

  「日前圣上还在跟其它大老磋商,该用什幺理由让你交出兵权,不过据我的推测, 大约在一个月后圣谕就会下来。」

  话说得太快了,事情很急。

  霍鞑认命的拍拍后脑勺,不甘不愿地转动久未使用的大脑。

  不按圣谕交出兵权好不好?不好,父皇会当他是想兴兵谋反,他可不想回去与杀头 的刽子手联络感情。

  那……称了大老们的心意如何?更不好,舒河铁定会摆了张晚娘脸给他看,然后舒 河不是叫不战而降的皇兄下辈子再认他是兄弟,就是由舒河动手先来斗垮他,再由他自 己接管兵权。

  糟糕,不管怎幺做好象都会两面不是人,而且一个不留心,小命就会丢了……「王 爷?」樊不问还捺着性子,等着听他说他会怎幺做。

  「这事我再想想。他忙碌地摆着手,「你先回殿吧,免得皇叔又会疑神疑鬼的。」

  「是。」

  两道急急忙忙的人影,在樊不问前脚走,便飞快自殿帘后走出,来到霍鞑的面前立 定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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