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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鄂楚桑惊了惊,旋即转过头看着洪承全。

  洪承全笑了笑,语带玄机。“城主不必太大惊小怪了上这银蟒有几千年的道行,平常都是以男人的姿态出现,在人的世界里这么久,多少会学学人的习惯,佩戴白玉也不稀奇呀!”

  鄂楚桑呆怔地坐了下来,脸上的神色既惊且惧,回想起蛰龙的模样、法力,以及他受了重伤还能迅速愈合的能力,再加上他昨天曾希望她换掉擒猎银蟒的条件,这一切都与银蟒有着诡异的吻合。

  但是,不管有多少发生的事可以证朋,她仍然无法置信。

  鄂楚桑从一进大厅就不发一语,尤其见到画像那种震惊莫名的神情,不禁令洪承全大感疑惑,莫非她已知道了什么?

  洪承全试探地问道:“据我所知,银蟒似乎已在东北地区出现了!”

  鄂楚桑惊跳了起来,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雍顺也大感惊奇。“莫非洪大人见过!”

  “只是猜疑罢了!”洪承全嘴里虽然这么说,表情却十分笃定。

  “你猜的人是谁?”鄂楚桑急问。

  “和我一样想娶姑娘的那个人。”他一字一句地说。

  鄂楚桑的脸色倏地刷白。

  “怎么可能?”雍顺不敢相信,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洪承全突发惊人之语。“如果我能让他现出原形呢?”

  雍顺发出一声惊呼,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鄂楚桑神魂俱荡,恐怖地盯着洪承全,声音透着尖锐。“你……想怎么做?”

  “我自有办法。”

  雍顺不表赞同,更何况他挺中意蛰龙,便对他有些偏袒。“我不赞成这么做,他是不是银蟒不过是洪大人的猜测,万一猜测错误,平日惹出风波并不妥当,就算他真是银蟒,这么做若是把他惹恼了,会不会招来杀机?这样太危险了,我不赞成。”

  “为了能娶鄂楚桑姑娘,即使她开出再危险的条件也值得一试。”

  鄂楚桑惊看着洪承全,震动无比,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揭开银蟒真相这件事让她感到恐惧害怕,始料不及,她有点反侮,对蛰龙有点不忍,心中有点矛盾。

  “别……”鄂楚桑垂着头,低哑地说。“别这么做,算了,我把开出的条件收回,就当我没说过吧!”

  洪承全脸色一变,正色说道:“姑娘说话算话,求亲的条件既然开出来,又怎能说反悔就反悔,万一我真能擒住银蟒,姑娘难道预备悔婚吗?”

  “这……”鄂楚桑自觉陷进泥沼中,无法自拔了。

  洪承全站起身,将挂在屏风上的画收下来,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说穿了,姑娘就是不想嫁给我,原以为出一个无法达到的条件便能让我打消念头,万万没想到我还真有对付银蟒的办法,只怕……姑娘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我这一生,不曾有过非卿不娶的念头,但是一见到姑娘,我就知道今生非姑娘不娶。姑娘话出如风,已无法收回了,等我引出银蟒,擒到你的面前,你就非要嫁给我不可!”

  鄂楚桑倒抽一口气,脑中一片浮游昏晕的感觉,她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感到后悔过。

  “桑姑娘,请你等我的好消息!”

  洪承全卷好画,自信满满地离开。

  鄂楚桑的一颗心暗沉了下来,直觉似乎就要发生什么事。

  雍顺如梦初醒,急问鄂楚桑。“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我……不知道。”她恍惚地答。“他说得那么真,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做?”

  “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雍顺话中有话。

  鄂楚桑望了父亲一眼,无意识地摇摇头。

  “我以为随口说的玩笑话不可能实现,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正好遂了你的意吗?”

  雍顺的话让鄂楚桑心烦意乱极了,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在乎蛰龙的生死,心绞痛着,茫然若失,泪悄悄流下来,不可自抑。

  她的眼泪惊动了雍顺,在他的记忆中,女儿自十岁后便不曾哭泣过。

  小客栈前张贴着一张新的告示。

  蛰龙看完贴在客栈前的告示,便拿着弯刀,朝雍顺城主的大宅走去。

  如果告示上所写的句句属实,那么他不能再逃避,必须让鄂楚桑知道所有的真相。

  夜深人静,他悄悄潜入宅中,在鄂楚桑的房门前停住,轻轻敲了几下。

  鄂楚桑打开门,一看见蛰龙,身体像被锥子刺中,剧烈地震动着。

  “你……为什么会来?”她哆哆嗦嗦地问。

  蛰龙提起弯刀交给她,淡淡地说:“把弯刀拿来还给你,还有有些话不得不对你说了。”

  鄂楚桑惊魂末定,想起他或许就是银蟒的化身,不禁张惶地问:“你想说什么?”

  “我……”蛰龙顿了顿,深深望了她一眼,鼓足勇气后开口。“我就是你想要猎捕的银蟒。”

  鄂楚桑瞠目结舌,踉跄后退了几步,虽然早已经猜到了,但听见蛰龙亲口说出来,仍觉不可思议。

  “为什么告诉我?”她惊疑。“那天,你确实来过我房中对不对?你想说的话就是这些吗?”

  蛰龙瞅着她,缓缓点了点头,平静地说:“街上有人张贴告示,表示已经有擒获银蟒的办法了,我来是想让你知道,你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你愿意嫁给那个人,只要他有本事杀我,我绝不抗拒,但是如果你不想嫁给他,那么——就由你来动手杀我吧!”

  鄂楚桑如遭电极,她呼吸急促,拼命喘气,灵魂沸腾着。

  “这……这实在太奇怪了,为什么要我杀你?”

  “因为我自己杀不了我自己!”他苦笑。

  鄂楚桑喘口气,有种奇异的情感在她心底奔流,她忘了自己曾把他当成猎物,心酸地说:“你为什么想死?你不是千年银蟒蚂?能有永生不死难道不好?”

  “没有一个永生相伴的人,有什么好?”他说这话的语气无限悲凉。“我心爱的人已投胎转世,不再记得我是谁了,我独活世间有什么好?我已经活了二千年,很烦了,希望能藉此机会得一解脱。”

  鄂楚桑脑中一片昏乱,遇见蛰龙几次,她已经变得不再像是她自己了,冥冥之中,像有条长链,在她身上缠了又缠、绕了又绕,将她缠绕得密不透风。

  “我当初做错了一件事,就是不该介入你的命运。”他忧伤地望着她,低低地说,“你有你的命运,你有不选择我的权利。”

  鄂楚桑呆了呆,含糊地说:“幸亏我没有选择你,再怎么样,我也不能嫁给不同类呀!”

  蛰龙僵住了,所有的深情都被她的一句话撕得粉碎。

  他取下颈上的白玉,递到她的手心,轻轻说:“我不能再留着这个东西了,现在物归原主,希望你能好好保存。”

  他木然地转过身,朝前走了几步,站在天井中不动,他抬起头望着天空说:“我知道有人等着擒我,我只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鄂楚桑呆站着,远远地看着他,手中的白玉冰凉得令她一阵战栗,淡淡的月光轻洒在他身上,白色的雾气氤氲笼罩住他,白得接近银的颜色。

  她想开口说什一么,却诧异地看见天空飘撒下橙黄色的粉末,接着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她看见橙黄色的粉末落在蛰龙身上,蛰龙的脸色变了,他的表情痛苦万分,粉末不断泼撒下来,他软倒在地上,发出可怕的嘶嚎声。

  鄂楚桑冲到天井中,惊叫着。“究竟是谁?给我滚出来!”

  三名男子从屋顶上翻身下来,其中一个是洪承全,他哈哈大笑着。“硫磺粉果然十分有用,我说过我有办法擒住他,姑娘再等一会儿,就会看见银蟒现形了!”

  硫磺苦热攻心,蛰龙痛苦得浑身颤抖,冷汗涔涔而下。

  鄂楚桑万分不忍,心疼得有如针刺,急忙阻止。

  “放过他,你已经证明他是银蟒就行了,我现在要你立刻放过他!”

  洪承全冷冷一笑。“姑娘还没看见他的原形,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我不想看,你现在立刻放了他!”她大叫。

  “好,来人,泼水!”

  洪承全一声令下,身旁的两名侍卫捧来一缸子的水,合力朝蛰龙身上泼去。

  一阵酒气冲天,蛰龙嘶叫起来,洪承全泼下来的不是水而是酒,酒再加上硫磺的毒烈,让蛰龙无法抵挡,毒热像一把利剪,将他的五脏六腑剪得支离破碎。

  鄂楚桑惊骇不已,等发现洪承全的计谋之后,挥手便给他一耳光,这一瞬间,蛰龙已经痛苦难当,猛地现出原形来了。

  所有的人都被蛰龙的原形吓得受惊过度,目瞪口呆看着巨大的银蟒疯狂扭动著硕长的身躯。

  蛰龙痛苦莫名,当看见鄂楚桑用胆怯的眼神盯着他看时只觉得万念俱灰,再看到洪承全那张狡诈的脸更是极度痛恨,他拼尽全力,陡地扑向洪承全,朝他身上奋力一卷,洪承全一声哀嚎,挥手狂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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