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释穹并不是真想为难她,但是就算对她动了恻隐之心也绝不能轻率地放她离开,她分明是为了窥探他而来的,怎么能轻易让她看穿自己的真面目,对他而言,随意放走她的后果可是关系重大。
与其迢她说真话,不如干脆给她一个颠倒的假象算了,他本性不好女色,就让她回报给“贝儿姐”一个好女色的假象,说不定效果更佳。
“为什么对我好奇?”他露出邪气的魁笑,伸出指尖轻触她的脸颊,呃…触感还不错。
“因为……因为……”她脑中一片空白,动也不敢动,就怕无意间又惹恼他。
“因为什么?说呀。”他弯下身,在她小巧的耳垂边柔声催促。
她敏感地缩紧肩头,膝盖一阵一阵发软,险些站不住。怎么回事?他已经穿上衣服了,为什么带给她的威力还是一样惊人?
“穹吴王,我真的对你没有企图,只是一时贪玩,一时的好奇心作祟,求你别与我这个小仙子一般见识,放我回摇地去吧。”她苦苦哀求着,万万也没想到会把自己弄到身在他的双臂之间进也不得、退也不得的地步。
“放你回去可以,但是你的好奇心满足了吗?”他轻轻吹了吹她浓密的长睫毛,见她瑟缩了一下,忍不住觉得好笑,不知道玩弄一个人也能这么有趣。
“如今我已经明白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很……满足了。”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她终于知道蓝鹦和紫鸳为何会疯了似的迷恋他了,她深怕自己也会变成第二个蓝鹦或紫鸳。
“那么你说说看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她的脸。
“你……是个很好的人……”她的思绪乱成一团,唯一只想到了悉达对她形容过他的话。
“有多好?”他步步进逼。
“穹吴王,能不能别再玩弄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怕……”她改用梨花带雨的方法,索性用眼泪来求他。
“怕什么?”她那双浸在泪水里的黑瞳令他心软了,但是为了自己,他绝不能这么容易就松手。
她真的很担心,不断地绞着衣袖,眼角落下一颗颗珍珠般的眼泪。
“怕你会去告诉娘娘我偷溜出瑶池,怕你不让我离开,怕你…怕你……”
“怕我让你的朱砂痣消失?”他呵呵钱笑,凝视着她脸上心虚的绯红,一股暖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徐缓地扩散开来。
“穹吴王,云雀儿说你为人温和善良,自然不会害我触犯仙规的,是不是?你若害我被打下凡尘,相信良心也会不安的,是不是?”她仰起头焦急地看着他,自我安慰。
“由此可见,你根本还不了解我。”他扳高她的下颚,声音轻柔地‘更正’她的想法。“我当然不会存心害你,但是万—……万一我喜欢上你,那就不一定了。”他俯身飞快地在她的红唇上印下一吻。
侬意儿赫然瞪大双眸,震撼来得大突然,把她吓得不知所措,虽然只是浅浅的一吻,已足够让她的心剧烈地狂跳起来,紧张得几乎要窒息了。
突然,她看见蓝鹦怒气腾腾的胜出现在龚释穹身后,她惊骇地连连倒退几步,忽然脚底下一滑,整个人往后栽过温泉池子里。
她失声尖叫着,然后听见龚释穹爆笑出声!
侬意儿狼狈地想从池子里爬出来,可是身上的纱裙湿湿地粘在腿上,让她举步艰难,一不小心,裙摆又将她勾倒在白玉石阶上,惹得龚释穹又是一阵捧腹大笑,他边笑着边朝她伸出手去,轻轻一捞,就把湿淋淋的她捞进自己怀里。
她又惊又差地怒视着笑不可抑的龚释穹,怀疑他刚才的那句话和那个吻究竟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接下来会有什么发展她压根儿连想也不敢去想,怕一想就是背叛了贝儿姐。
“我不要待在这里了,快放我回去广她在他怀里疯狂挣扎着,事情已经变得太复杂了,她不能再让‘关系’更加复杂下去。
“不行,我不能放你走,我要你好好待在梭罗宫陪我。”他悠然放开她,欣赏着被湿衣包裹住的玲戏曲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不、不行,放我回去,我买回瑶池!”她双手环胸,抱着湿透打颤的自己,他那双犀利的眼睛仿佛能将她看得通体透明似的。
龚释穹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微偏过头,对炉火狂燃的蓝鹦吩咐道:“把依意仙子从小别苑移居到内殿厢房来,我和她要多一点时间来好好相处。”
“我不要,放我回去!”她大惊失色。
龚释穹扬起精懒的笑,抄哑地低语:“等你完全了解我以后,我自然会放你回去的,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侬意儿的背脊爬满了凉意,身上的水滴仿佛顷刻间凝结成霜了,而蓝鹦正用她那双刀锋般肃杀的眼神砍得她百孔千疮。
第四章
“依意姐姐,你是第一个题进这间厢房的人暗,真有福气。”悉达纯真地笑着,一面俐落地铺床整被。
侬意儿哑然僵立,身上的衣裙干了一半,一半还紧贴着她冰冷的肌肤,她傻愣愣地呆望着悉达胖嘟嘟的身影,不断忙进忙出,如果睡进这间厢房是种福气,她宁愿不要。
悉达把一切都打理妥当了,抬头说道:“依意姐姐,快把湿衣裳换下来吧,我去瞧瞧蓝鹦姐和紫鸳姐。”
“她们……”她浑身一凛。
“她们现在想把你的骨头拆下来当椅子坐哩,呵呵——”悉达抿嘴低笑,一副天真状,晃头晃脑地走出厢房,事实上是龚释穹命他盯住她们两个人,怕她们溜去瑶池通风报信。
依意地苦恼地在床上躺下,心底深处潜藏的恐惧隐约成形了,她痛苦地在床上翻滚呻吟着,蓝鹦、紫鸳谁都可以误会她,就是不能让贝儿姐误会,她绝不能做出卑劣的事情对不起贝儿姐,唉——怎么会弄成这样混乱的局面,怎么办才好?
她烦恼得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真是懊悔不迭。
“你在干什么?”
龚释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她从床上惊弹而起,下意识地扯过被子来挡在身前,聊表保护之意。
“穹吴王,你怎么能随随便便闯进来。”她嗔视着他那张满不在平的脸,真希望自己能再有气魄一点。
“整个梭罗宫都是我的,我哪里去不得。”地勾唇笑道,一跨步就坐上床,欺身向前。
俊美深邃的脸突然靠近她,令她霎时间意乱情迷,失神了一瞬,异常的燥热直烧上她的双颊,她愈来愈不对劲了,现在他只要一靠近她,她的头就不由自主的发昏,浑身像火在烧。
\"你……不要动不动就靠我这么近,这样实在…很难谈话。”她控制不住地结巴起来,视线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直视他。
龚释穹微征,女人往往见了他就像蝴蝶见到花蜜一样,想尽办法就是要猛扑上来,甩都甩不掉,赶都赶不走,他倒是第一次碰见叫他别靠那么近的女人,激得他玩心大起。
“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她几乎要哭出来似的大吼,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和困窘了。
“等我觉得可以放你回去的时候自然会放你走。”他缓缓起身,高高在土地俯视着她。“意儿,这是我们相处的第一步,你要学着习惯,我会想办法满足你对我的好奇心。”他笑得极为从容,又极为傲慢。
她完全僵住,怎么……会这样?
“还有,所有出入梭罗宫的门都已被我施了咒,除非我愿意放你走,否则你是走不出去的,别白费力气,知道吗?”龚释穹柔声警告完,悠然回身穿过碧玉石墙,回他的寝房。
侬意儿一脸苍白,这间厢房和卖释穹的寝房就只有一墙之隔,他根本可以来去自如,随时都能威胁她,这个人……太恐怖了。
怎么逃?
她恨死自己了,无端闯进这个可怕的人手里,她真是很死自己了。
侬意儿仰头呆视着高耸入云的宫墙,目瞪口呆的。
“这墙这么高,如何翻得过去?可是梭罗官所有的门户都被下了咒,不走这里也不行了。”她在心里不禁前咕。
不行,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好不容易抓住龚释穹小憩的机会,掩人耳目偷溜到这儿来,眼前最要紧的就是护住宝贵的朱砂痣,不管多高的墙都得爬,再不逃出梭罗宫,她肯定会毁在龚释穹的手里。
她深吸口气,念动真言,纵身腾起了六、七丈,指尖刚攀上墙头,心中一阵大喜,正欲翻墙而过,猛然看见一道侧卧在墙头的人影,笑容可掬地朝她摆摆手,一看清,竟是龚释穹!
她吓得魂飞晚散,陡地惊声一叫,真气顿失,整个人从半空中直落下来,她紧闭上眼,等着接下来痛苦的一摔,没想到,一团紫色云气兜住了她的身子,缓缓将她兜送到了龚释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