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很抱歉我也无能为力了,我的手机快没电了,你好好保重,如果你有照顾我下半辈子的觉悟时再找我,否则就请别再跟我联络。”她直接关机,让手机失去“电力”。
她相信从此以后,阿路也绝不可能与地“再联络”了。
往哈尔滨的旅客请到十九号登机门登机——
滟滟喝掉最后一口咖啡,起身慢慢朝十九号登机门走去。
就算现在的阿路身无分文,一口破烂英文,日语一窍不通肯定要历尽千辛万苦才能回到台湾,但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她现在在乎的、要追求的,是她将来一生的幸福。 ^_#
从飞机上俯瞰白雪皑皑的哈尔滨,滟滟的情绪逐渐高昂了起来,再过几个小时,她就会见到武胤乔了。
一下飞机,她立刻打了通电话回台湾给漓漓,想找个人说说话,好纾解一下紧张高亢的情绪。
“喂,镇宝斋。”
“漓漓!”听见漓漓的声音,她忍不住兴奋地大喊。“我刚下飞机,现在人在哈尔滨的机场……”
“你疯啦,没事跑到哈尔滨干嘛啊!”漓漓在电话那头忿忿地大喊。
“当然有事我才会来呀!”果然如她所料,漓漓开口就骂她疯了,不过她现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忍不住要她分享她的喜悦。“听我说,我在电视上看到我的真命天子了,这回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他!”
“什么真命天子!”
“有个电视节目访问到他,他是哈尔滨亚布力滑雪中心的滑雪教练,叫武胤乔,你没看到他有多帅,我还没见过那么帅的男人。”他是真的好帅,虽然一身现代感十足的滑雪衣,但那份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质,就宛如一个武功高强的侠客,睥睨群雄的姿态。
“拜托——”
听漓漓一副就要开始训话的语气,她立刻抢先说:“等我的好消息吧,我要去叫车了,拜——”
兴奋的情绪发泄完毕,她心情愉悦地拖着行李走出机场大厅。
一走出哈尔滨机场,兴奋的滟滟就被扑面而来的寒风给惊吓住!
天哪!怎么会这么冷!她从来不曾到过零下十五度的地方,突然觉得自己瞬间被冻成一根冰棒,寒冷令她感到全身痛楚,冷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会冻掉耳朵的传闻,立刻戴上耳罩捂得紧紧的,绝对相信这种冷度会冻掉她这个南方人的耳朵,她可不希望让武胤乔见到一个没有耳朵的施滟滟。
在刺骨的冷风中走了二十分钟,即使只是轻柔的微风吹在脸上,都会让滟滟觉得像被利刃千刀万剐一样,她没办法用正常的方式走路,一路上不断地左脚跳完换右脚,右脚跳完换左脚,冷得直打哆嗦,不禁开始担心习惯温暖气候、害怕酷寒的她能不能适应得了这座冰城。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没见到武胤乔之前,她绝对不放弃,最多多塞一些暖暖包在羊毛衣里,死不了人的。
搭上前往亚布力滑雪中心的小巴士以后,滟滟才终于能在充满暖气的小巴士里舒舒服服地松口气,好好欣赏这座充满欧式建筑的城市。
哈尔滨果然是一座冰城,雪白得像颗玉明珠,在二次大战时期,哈尔滨曾经是列强盘踞的殖民地,建筑物充满了日、俄、英。法等国家的色彩,把哈尔滨变成了一座独具特色的迷人城市。
在发现武胤乔之前,滟滟对哈尔滨从来没有特殊的喜好,哈尔滨在她脑海中只是一个北国的地名罢了,直到现在,愈走进、深人哈尔滨,就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远眺一望无际的雪野,以及覆盖在冰雪下的异国建筑,都让她有种曾经到过这里的错觉。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没有来过,但为什么对这个城市一点也不感到陌生,那是什么时候来的?说不定……是前世的记忆?!
这种想法潮水似地涌向她,她相信每个人都有前世,但如果把这个想法告诉瀛瀛,她肯定会笑到岔气,然后大骂她是神经病。
小巴士开进了亚布力滑雪场,一下车,就有热情的少年上前帮滟滟提行李。
“空泥基哇!”蒙古族的少年阿威误把滟滟当成日本人,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地和她说日语。
“我不是日本人。”滟滟耸肩一笑,刚从暖气车里下来,冷得头都痛了。
“你会说普通话!”阿威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你不是日本人,那……是不是上海来的?”
“又猜错了,我是从台湾来的。”滟滟听他连猜错了两次,觉得很好玩。
“咦!”少年似乎很吃惊。“台湾女孩子很少来这里滑雪,通常都会去日本北海道比较多。”
“真的吗?”滟滟侧头一想,好像是真的,台湾人多半有崇日情结,只要是日本的东西,不管什么都是好的。不过她正好相反,因为童年时期的阴影,让她连听到“日本”两个字都反胃。
“你好,我叫阿威。”他左顾右看。“你的朋友呢?要不要我一起帮他提行李到风车山庄?”
“我是一个人来的。”她太冷了,双臂抱着自己又开始跳起来。
“一个人!真稀奇,我猜你是台湾的滑雪选手,到这里来做滑雪训练的,对不对?”阿威浓眉飞扬,挺爱乱猜的。
“不是,我根本不会滑雪,连滑雪场都没有去过,我是专程到这里来找滑雪教练教我如何滑雪的。”滟滟笑答。
阿威露出十分诧异的表情,看她脚上好像装了弹簧似的直跳个不停,就忍不住笑起来。“你很怕冷呀?跟我走吧,我们要先搭雪原巴士才能到风车山庄。”
“巴土上有暖气吗?”她只关心这个。
阿威呵呵大笑。“你大老远从台湾跑到这里学滑雪,总不能老躲在暖气屋里吧,你这个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怪。”
滟滟尴尬地笑了笑。
“听说亚布力的教练很棒。”她顿了顿,试探地问:“你知道有个滑雪教练叫武胤乔吗?”
“噢——”阿威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冲着武见乔来的,那就可以理解了。”
“什么意思?”滟滟很好奇,阿威似乎话中有话。
“很多来过亚布力的女孩子,都会冲着武胤乔而再来几次,尤其是日本女孩子最多了,她们又开放又热情。”阿威耸了耸肩说。“所以你为了武胤乔而到亚布力来一点也不奇怪,不过先提醒你,他这个人很怪,要排他的课也不大容易唷。”
滟滟呆了一呆,想不到武胤乔如此受欢迎,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除了对自己的容貌有高度的自信以外,更相信他们之间有着无法理解的夙世恋情,即使他被再多再多的女人围绕,她都坚信他也是用一种等待的心在等着她出现。
啊——光是这么想,就浪漫得令她心魂俱醉了。
“今天天气好,阳光很大,快把黑眼镜戴起来,免得把眼睛的伤了。”阿威好意提醒。
“哦,好,谢谢。”滟滟戴上雪镜,唇角漾着纯真的微笑,一颗心早已从雪原巴士里飞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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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滟下榻在三星级的风车山庄度假饭店,给了阿威五十块美金的小费,这笔为数不小的小费也帮滟滟买到了武胤乔全天的作息表——
“八点,在雅士奇餐厅用早餐;九点,在初级滑雪场指导初学者滑雪;中午,在映山红餐厅吃午餐;一点,在中级雪道指导滑雪;三点,在高级雪道指导滑雪;六点以后在农家大院或大锅城用餐。”
这张作息表让滟滟方便了不少,要制造见面的机会就简单多了。
她把行李打开,穿上最喜欢的米色毛衣和羊毛格子短裙,再搭配一双到大腿的皮靴,把一头及腰的长发梳得发亮,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五十分了,也许到那里还遇得到武胤乔,她喜孜孜地出门去找“映山红餐厅”。
第一次和武胤乔见面,她希望能让他看见她最美的样子,而不是一个被厚重衣物里得像一只准备冬眠的肥熊的施滟滟。
刚走出饭店,她差点就被骤然袭来的冷意冻得厥过去,不禁后悔身上穿得太轻薄了,抬头看见峰峦起伏的群山,高耸的雪山上有滑道、索道和雪道,那里有许许多多玩得不亦乐乎的游客,个个都像色彩鲜艳的肥熊,相较之下,她这身打扮显得特别突兀。
与她错身的东方游客善意地回避了眼光,但西方游客则用十分“欣赏”的目光看着她那一身与滑雪场完全无关的打扮,甚至还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Hello beautiful girl。”
滟滟虽然觉得尴尬,却喜欢这种人与人之间没有距离的感觉,虽然站在广大寒冷的雪原上,但心情单纯而且安全,不像在台湾那样有着很深、很深的寂寞。
她找到了“映山红餐厅”,紧张地抿着唇,缓缓推开门走进去,一看见里面坐满了用餐的游客,她就呆愣住了,想在这一、二百人中找到武胤乔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