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口就好。”秦啸风犹不死心,折了半只蜈蚣送到她嘴边。“好不好?吃一下嘛!叫为父看看妳满足的笑脸。”
别闹了!一见这恐怖的蜈蚣,上官欢颜都快哭了,哪还笑得出来。“这个……爹,我想……”但她还没哭,却有一个人比她先哭了。
秦啸风招呼没打一声,两行热泪就这么哗啦地滑了下来。“女儿,难不成妳还在跟为父的呕气?”
“不是的,爹,我……”
“那妳就吃了吧!”秦啸风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秦庄主,这个……我看令媛的脸色确实不好,还是让她先行休息吧!反正令瑷已经回家,要同桌吃饭日后有的是机会。”袁青雨心软地为她解围。
秦啸风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蓦地举袖掩脸放声地大哭了起来。“袁公子,你不了解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我等着和女儿团圆的日子已足足等了五年,想不到……呜呜呜,女儿回来了,却还是不肯原谅我,叫我这做老父的情何以堪?”
上官欢颜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眼见秦啸风痛哭失声,再可怕的东西也咬牙吞了。
“我吃就是了,你再别哭啦,爹!”蜈蚣一入口,她整副肚阳开始在体内造起乱来,想吐又不敢吐,憋得她冷汗流了一身。“我已经把……嗯,蜈蚣吃下去了,不过……我真是有点儿不太舒服!要先行回房,呕……”说完,她转身就跑,非得赶紧去将这吗心的东西吐出来不可;否则……眼泪如断线珍珠落个不停!她腹痛、头疼,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袁青两眼见情势不妙!顾不得在秦啸风面前与她太过亲密会惹人怀疑,轻功一施,快步追在她身后离去。
上官欢颜直跑进后花园,寻了一处阴暗角落,便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呜呜呜……”一边吐、一边哭,直将隔夜饭吐尽,她还是继续干呕着,像要把内脏也一起吐出来似。
当袁青雨赶到时,就见她双手环胸,不停地打着摆子,青白的娇颜憔悴得惨不忍睹。
“妳还好吧?”他急忙弯腰,打横抱起她来。
“呀!是谁?快放我下来!”她大吃一惊,及见着他的脸,满腹委屈顿时化成怒火轰上他的胸膛。“你骗我!”
事出突然,袁青雨也料想不到秦家父女有那种变态嗜好!只能憋着一口气任她捶打发泄。“对不起!我真不晓得秦湘影有吃蛇虫鼠蚁的怪癖。”
“你不是说你的‘五龙令’是全天下消息最灵通的组织,这世上绝没任何秘密瞒得了你,结果呢?”居然骗她来吃蜈蚣,呃……一想到她居然吞了半只蜈蚣,刚刚才吐过的胃肠又自翻天覆地了起来。“快放我下去!”忙不迭地挣出袁青雨的怀抱,她蹲在地上,又开始吐,直吐得头晕目眩,再也吐不出一点儿东西,一条小命也飞了一半。
袁青雨瞧她白眼上翻,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儿!赶忙再度抱起她,依着老管家白日指引的路线.将她带回卧房里。
上官欢颜终于一副气息微弱的模样,分明惊得不轻,袁青雨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横卧在长榻上,立刻倒了杯冷茶端到她身边。“来,漱漱口,将嘴里的味道都清掉后就不难受了。”
她听话地漱了口茶水,又想起蜈蚣在嘴巴里的感觉,不禁两手掩住小脸,不止息的泪泛流得更加厉害。
“呜……我竟然吃了蜈蚣,那么可怕的东西……我一定会死掉的……”
“不会啦!既然秦湘影吃得!没理由我们吃不得啊!”
“你当然这么说,又不是你在吃。”她哭得凄凄惨惨。
袁青雨看得好不心疼,当下又更恨起秦啸风了,不管他是否真的因为疼女儿,才端出恐怖大餐宴客,看他将上官欢颜害成这样,他绝饶不过他。
“对不起,对不起……﹂万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调查清楚,才会害了妳,我保证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你说的喔!我再也不吃这里的东西了。”
“别说妳不愿吃,我也不想吃。”那种鬼东西,只有那对秦家父女才吞得下肚;如他与上官欢颜一般的正常人,是绝计受不了的。“以后妳的三餐我都去外头帮妳买,咱们再也不吃庄里一口食物了。”
“嗯……再也不吃了……”她虽努力吸着鼻子想要停止哭泣,但两行珠泪兀自滚落不停。
袁青两心疼地坐上长榻,大手环上她抖顾不已的双肩,将她的娇躯搂进怀中,轻轻拍抚慰哄。
她没有抗拒,实在是被这一顿恐怖大餐给吓坏了,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只想寻一处安全的臂弯,躲避惊惧。
他没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印象中的上官欢颜是倔强、不服输的,生气勃勃的娇颜直可媲美天上日阳。
作梦也想不到秦啸风一顿蛇虫鼠蚁大餐会将她整个胆量击溃,夺尽她的光彩,让她如一朵风中的小花,美则美矣,却好象随时都可能凋零殆尽。
可说也奇怪,见着她梨花带泪的娇颜,他却没有半丝不耐,反而满心怜惜,只想将她搂在怀中,好生呵疼一番。
上官欢颜柔若无骨的身子紧贴着他宽大的胸膛,一股暖暖的热气口口他身上侵入她体内,原先满怀的惊惧竟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消退了。
“唔……”啜泣了﹂会儿,她情难自禁地愈加贴近他,耳畔接收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安心感逐渐占据她的理智;大哭过后,她累得直打盹儿。
袁青雨爱怜地抚着她苍白的娇颜。“欢颜……”
“唔……”她瑟缩了一下,小手紧捉住他衣衫前襟。
“别怕、别怕。”他温柔地爱抚着她紧绷的背脊。“有我在,天塌下来我都会帮妳顶住,不怕的。”
不知是否听了他的安慰使然,她抽泣的情况渐止渐息。
袁青雨大掌一直轻抚着她的背脊,顺道揉按着她的双肩,助她放松筋骨。“有我在妳身边,什么都不怕喔!”呢喃慰哄,如云絮般轻柔。
又过了两刻钟时间,她的抽泣终于完全停止,袁青雨无声地吐出一口长气,深深体认到一件事--无论是再坚强的女子,都拿蛇虫鼠蚁没办法。事实上连他自已初见那颗鼠头时,都嗯心得差点要当场掀桌揍人。
秦啸风会不会是故意整他们啊?事过境迁后,他忍不住要怀疑。倘若让他查出秦啸风别有居心,铁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欢颜?”发现她已睡熟,他轻轻地松开抱她的手,想送她上床安眠,他才好去查清楚今晚这场宴席的真正目的。
不意她竟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每回只要他想使劲儿挣脱她的箝制,她的眼泪又消了下来,吓得他手忙脚乱。“不哭、不哭喔!”再将她抱进怀里,她的泪又停了。
如此试了几次,结果皆然,袁青雨忍不住低叹一声。“拜托,妳这样,难不成是要我坐在这长榻上抱妳一整晚?”
她似乎在睡梦中听见了他的声音,爱笑的唇角又自弯起一抹愉悦的弧,安然的笑意将她微带着苍白的娇颜妆点得愈加娇弱可人,瞧得他心儿枰坪直跳。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陪妳﹂晚,但我可不干亏本生意喔!这番牺牲是要收取代价的,妳不反对吧?”
睡着的人怎么可能提得出反对?相反的,惊惧尽除后,她唇边的笑意绽放得就像一朵清莲,芬芳纯美、诱人心魂。
他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妳不说话我就当妳同意喽?”说着,他两片唇瓣迅速印上她的,吮吻舔舐,似云掠天际那般轻柔,就怕将好不容易才安然入眠的她再度吵醒。
“好甜、好香的味道。”一吻完毕,他陶醉地咋着舌。
而早已沉沉睡去的上官欢颜自是无法表示意见,可待她清醒后,发现自己的初吻是在这种情况被人偷去的,不知……会不会抡起大刀追杀那名趁人之危的采花贼?
第五章
那一厢,袁青雨刚哄睡上官欢颜。
这一边,秦啸风正和老管家密谋商量着瞒天大计。
“你觉得如何?”秦啸风边大啖菊花蛇羹边问。
老管家则大口嚼着香酥蟋蟀,语音不清地回道:“那位姑娘是既像八小姐,又不像八小姐。”
“她叫我爹呢!”任谁也想不到,这秦湘影是从没称过秦啸风爹爹的,她通常只叫他老头、臭老头、老匹夫,或者老贼……之类。
“会不会是因为那姑娘长得太像八小姐,所以袁公子才找错人了?”
“堂堂‘五龙令’的令主有可能犯下此等错误?”
老管家歪着头想了想。“是不大可能!”
“我猜袁青雨是因为无法从穆王爷手中要到湘影,才胡乱找了个姑娘来冒充,他以为只要骗我说出袁紫葵的下落,我便拿他没辙了,却想不到一照面我便将那西贝货的真面目给看穿了。”一切果如袁青雨所料,秦啸风早知女儿为穆王爷所软禁,只是他没胆上王爷府讨人,才会藏起袁紫葵,藉以要胁袁青雨代办寻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