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那种吻大家都嘛知道,你怎么可能不晓得?」
「就是不晓得啊!」
「你分明是故意搪塞。」
君亦丰莫可奈何地长喟一声。「我是真的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不然你换个方式讲好了。」
「那就……」她想了一下。「我要王子、公主式的吻,像爱情电影那样,好浪漫、好唯美、直动人心魂的吻。」
「王子、公主式的吻?」他斜飞的剑眉不知怎地扬着一股浓浓的邪气。
但她没发现,兀自高兴地点头如捣蒜。「对,要浓烈得像永远分不开、又美如春画的吻。」
「了解。」他颔首,十足温柔地将她轻放下地,然后学那王子,曲起一腿跪在她身前。「美丽的公主,请容许我亲吻你。」说着,他执起她的手,嘴唇重重地碰了她的手背一下。「王子、公主式的吻。」
海笑柔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呃……接下来呢?」
「还有什么接下来?从此以后,王子与公主就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了。」君亦丰笑得好贼。
「哪是这样?」她抗议。「不对啦!我要的不是这种吻。」
「那要怎样的吻?」他装傻。
「像电影演的那样。」这下总该不会搞错了吧?
「噢!」他点头,双手捧住她的头,转了一个暖昧的角度,然后嘴唇轻刷过去,却差那么零点零一毫厘,略过她的唇。「好了!」
「你根本没吻到。」她控诉。
「你不知道吗?很多电影上的吻都是假的,看起来虽然很美,却是靠拍摄技巧呈现出来的。」
她终于明白了,他压根儿是在耍她。「你没诚意,你骗人,大坏蛋。」
「啧,那不是你的愿望吗?我一一照做了,怎算骗人?」
「我要的不是那样。」
「你又说不清楚。」他无奈地两手一摊。「算啦,你干脆亲身示范吧!」
「好。」偷香的良机稍纵即逝,她岂能不好好把握?用力拉下他的头、倾尽全心吻上他的唇,重重地喙吻、吮压,直到……「你怎么不张嘴?」
「要张嘴吗?」他佯装清纯的手段倒是高超。
「当然要。」而小红帽毫不犹豫地走入大野狼的陷阱中。
他启开丰唇,立刻就发现一条柔软的丁香窜伸了过来。然后,它呆呆地待在他嘴里好半晌,一点儿动作也没有。
他凝眸望向她陶醉的娇颜,她似乎认为,只要把舌头伸进对方嘴里就算法国式深吻了。▲「呵……」成串笑意不期然窜上喉头,让他呛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同时也打断了她的痴迷。
海笑柔疑惑地睁开水蒙蒙的秋眸,不知他在笑些什么。
君亦丰同样张大眼与她对望,随即,在一阵尴尬的沉默后,他挑了下舌头与她的丁香相碰。
瞬间,宛如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初尝情欲的两人,灵活地运用他们的舌、激烈地纠缠在一起。
他的舌卷着她的,像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般,不停地交换着彼此的唾液。
他们的唇瓣吸了又放、放了又吸,中间发出的濡湿声暖昧得教人脸红。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因受伤而失去血色的娇颜也被情欲染得通红。「唔……」心脏快迸出胸口了,她试着退离半分,让自己好过一些。
但他不允,粗糙的大掌紧压着她的后脑勺,激烈的舌卷缠住她的丁香,滑过她编贝般的齿列、让她酥麻得全身颤抖。
几许吞咽不及的唾液沿着唇角滴落胸前、勾出闪闪发亮的银丝,说不出的情欲在两人的灵魂中点下一把火。
她的脑袋开始发昏,如此浓烈的吻已超过她的想象一倍、十倍……不,是整整一百万倍才对。
她翻起白眼,晕眩的脑子里只剩下漫天烟火闪烁。
「喂!」他在她昏迷的前一秒发觉她的不对劲,急忙退开身子。「别吓人啊!」刚刚不是还好端端地跟他亲吻得欲罢不能吗?怎么眨眼间就昏了?
她的身子软得像要化掉、眼皮好重好重,昏迷前只有一个念头--早知道和他亲吻的滋味如此甜美,八百年前,她就把他压下来卯起来狂吻了。
但我压得倒他吗?另一个念头堪堪浮起,她已被情欲的馀韵推入深深的睡眠中。
他要死了!
杜若望绝望地看着天边如絮的白云,翻飞浪涌成千百种花样,心头无限感慨。
「死去后,大概就看不到如斯美景了吧?唉!」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一心只想着要来救海笑柔,没跟任何人商量,单凭着一股蛮夫之勇冲进深山;他以为自己准备得已够充分,粮食、清水、睡袋、手电筒……他带了十几公斤的装备上山,谁料到……
记得带罐头,却忘了开罐器;有手电筒,但没打火机。现在他晓得了,在深山里,打火机绝对比手电筒好用,因为手电筒里的电池早在第一晚就耗尽电力,徒剩装饰作用、增加他的负担。
而方便食用的矿泉水、饼干、巧克力又在短短两日内告罄,让他打从第三日起,沦落为难民一名,又饿又累。
但悲惨却还不肯放过他,第四天,按捺不住饥饿,他采了路边看起来很美味的野果充饥,却只换来激烈的腹痛,让他狂泻到几乎脱水。
如今,除了躺在路边等死外,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柔,为你而死,我心甘情愿,但在死前不能见你最后一回,我会无法瞑目的,小柔……」思绪千回百转,最终系的还是只有她一人--海笑柔。
「小柔、小柔、小柔……」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只知道,他满心满眼只有她梦幻般甜美的笑容。
海笑柔长得不是特别美艳,清秀的容貌充其量只能称作可爱,但她很纯真,十八岁了,还满脑子白马王子式的浪漫情怀,不若时下一般女生,早早在十四、五岁就交了一群男朋友,成天把男人当凯子敲、拿性爱当家常便饭。
海笑柔梦幻得几近不可救药,可是在这日益艰难的现代社会里,她的浪漫却抚慰了多数人因残酷现实所受的伤。
杜若望就是欣赏她这一点,同时也发现到如此纯真并不适合现实生活,所以才想要爱她、保护她、将她占为己有。
可如今……眼前开始模糊,他恐怕再没机会向她表明爱意了。
「小柔……呜,我好想见你……」
「若望!」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你躺在这里做什么?」
他诧异地瞠圆了虚弱的眸。「我真的要死了吗?才会出现幻听,竟然听见小柔的声音。」
「若望,你还好吧?」随着声音的移近,一张粉嫩嫩的俏脸乍然出现在杜若望身旁。
他不敢置信地抬眼望去。「惨了,连幻觉都出现了,噢!鬼差大姊,我还没有见到我最喜欢的人,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不想死啊!」
「你在碎碎念什么?」海笑柔蹲下身子,小手轻拍他被太阳烘得通红脱皮的颊。「上头有宝吗?让你看得这样入迷?」
脸颊上的痛楚让他迷糊的意识迅速地运转起来。「小柔?真的是你?」他不是在作梦!
「你叫我什么?」她蹙眉。「我年纪比你大耶,起码要叫我一声小柔姊。」
「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小柔!」他太激动了,压根儿没听进她的指正。「我想死你了,小柔。」勉强撑坐起身,他张臂就想朝她抱去。
「小色娘,给我规矩点。」一根无情的食指嘟地一声,又将他压回地上摆平。
「谁……是你!」杜若望愤怒地瞪圆那没啥儿气魄的大眼。「君亦丰,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永远记得,就是这个吃软饭的拿甜言蜜语诱惑海笑柔,她才会一时糊涂,上贩梦俱乐部买爱情,却落到如今落难深山的下场。
「你太没礼貌了,杜若望。」海笑柔一记爆栗敲上他额头。「是亦丰发现你,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他才去找我一起来看你的。」否则她还舒舒服服地躺在山洞里等他伺候,何苦跋山涉水跑几哩路来寻他?
不过现在想想,自她受伤后,真是辛苦君亦丰了;没出山洞,她都不知道山洞附近的食物早被他两人享用殆尽,如今,他得每天走几哩路去帮她找食物,而她有时伤口痛起来,还会跟他闹别扭、发脾气,太不应该了,要反省、要反省。
「你……发现我……」杜若望大惊失色,他方才的呢喃自语不会都被这个小人听到了吧?
「死不瞑目,嗯?」君亦丰回他一记拧笑。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海笑柔不解地问道。
「没有啊!我们哪有打哑谜?」杜若望边打哈哈地敷衍海笑柔,边以警告的眼神瞪向君亦丰,打算他要敢泄他的底,就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是吗?」海笑柔也没有凡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兴趣,他不说就算了。「对了,你怎么会躺在这里?看风景吗?」
「不是啦!」他没这么无聊好吗?特地跑到这种鸟不生蛋、乌龟不上岸的烂地方看风景。「我是来救你的,结果不小心遇难,又吃到有毒的野果,才会瘫在地上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