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君亦丰的功劳,而这正是最让杜若望痛恨的地方,他什么也比不上他、处处得依赖他,君亦丰让他变成了一个最丢脸、最无能的男人。
隔日,君亦丰和杜若望照计划自投罗网到抢匪的根据地--小木屋。
「我一将人引走,你立刻进去打电话,一定要快,事情解决了立刻回去山洞。」君亦丰叮咛道。
「我又不是白痴。」杜若望才不领他的情。
君亦丰也不在乎,只是拍拍他的肩。「万事小心。」说着,他孤身一人冲进小木屋,一阵乒乓巨响后,他跑出木屋,后头跟着六名持刀拿棍的抢匪。
一等到争斗声消失在耳畔后,杜若望把握机会冲进木屋。
这是他向君亦丰证明自己能力的最佳良机,他才不会搞砸。
拿出行动电话和充电器,一端插头插进电力插座、一端接头就插进电话底座,这样可以让他一边充电、一边打电话。
待电力稍微累积到可以开机的时候,他随即拨打起杜若笙的专线。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人接起来。「若望吗?是不是若望?我看到你的行动号码,若望……」电话那头传来杜若笙忧心如焚的声音。
杜若望恍然忆起君亦丰说的,他要死很简单,但他遗下的亲朋好友该怎么办?杜若笙首先就会悲恸欲绝。
「大哥,我很好,你别担心。」话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哽咽了。
「若望!」杜若笙哭了。
杜若望忽然觉得自己好差劲。「大哥,你别哭,我还能打电话给你,可见我没事。」
「你在哪里?大哥派人去救你。」
「我在一问小木屋,这里是……」他还没说完。
「莫非是那六名山地青年的根据地?」杜若笙抢口问道。
山地青年?大哥怎么知道那些抢匪是山地青年?是警察已经查出抢匪的身分,还是……这整桩事件全是他一手安排?
没有答案,但一股不安却硬生生击中杜若望心头。
而电话那头的杜若笙没有发觉,迳自说道:「大哥知道那里,我们的搜救队也曾在那附近搜索过,不过没有消息,但没关系,我立刻联络搜救队,你就在那儿等着,搜救队明天就会去救你,知道吗?」
「我晓得了。」他说,切断电话,耳边尚残留着杜若笙叮咛他要小心、保重,他一定会获救等话。
对他这么好的大哥怎么可能伤害他最心爱的女人?杜若望不相信,刚刚只是他在胡思乱想,他大哥绝不会害人、不会的……
他边走边想地出了木屋,走过草坪、爬上山坡……连行动电话还留在屋里他都忘了,当然更不会记得君亦丰要他打完电话立刻回山洞的事。
「你怎么还在这里?」一阵怒吼似天边响雷倏忽劈进他耳朵。
「发生什么事了?」他茫然四顾,神思犹处呆滞中。
「杜若望--」忽地一股冲力袭到。
杜若望顿觉自己的身子被冲得飞起来了。「啊--」他惊呼。
下一秒,一只健壮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腰,带着他躲过了一记飞踢。
他猛然回神,就见一道森冷刀光直劈而下。「救命啊!」他闭上眼,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没有。
好半晌,他没感觉到半点疼痛。
怎么可能?莫非是那些抢匪突然良心发现,决定饶他一命?
他睁开眼,刀光剑影的场面仍在,但有一个人帮他挡住了危机。
「君亦丰!?」他是怎么挡的,杜若望不知道,只晓得他臂上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有两名持刀抢匪则被摆平在地。
「哇!」又一棍棒打过来,杜若望抱头尖叫。
君亦丰抱着他险之又险地闪了过去。
杜若望吓白了脸,微抬眼瞧见他紧皱的眉头,像似无限痛苦的样子,是手臂的伤,还是他另外又被打到了什么地方?
可不管如何,君亦丰始终没有放弃对他伸出援手;明明抱着一个人与人过招是件既辛苦又危险的事,但他硬是坚持到底。
杜若望胸口突然梗住,某种沉重、坚硬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你放手,我可以自己躲。」不想再欠下任何人情,他……他还不起啊!
「你立刻给我回山洞。」君亦丰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沉道。
杜若望想对他说,他可以帮忙、他也学过防身术,但面对君亦丰的的魄力,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快走。」君亦丰放下他的同时,飞起一脚踢倒了两名抢匪。
杜若望在他的强势催促下,转身跑了两步,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他与人搏斗,俐落的身手似苍鹰逐猎。
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好快、好快、好快……
当海笑柔发现杜若望独自一人回到山洞,而不见君亦丰身影时,她整张脸都白了。
「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亦丰呢?」她焦急地揪住他的衣领。
「他……」他的心跳依旧狂奔如鼓。「他帮我挡住抢匪们……所以……」
「你竟然放他一人面对六名穷凶极恶的抢匪!」她狂吼,转身往外冲去。
「我不是……」他想解释,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什么也做不到,只有君亦丰有办法。可恶,男孩与男人间的实力实在相差太多,他好懊恼,但……除了嫉妒之外,他又能做什么?
「王八蛋!」他跳脚。不要再嫉妒了,可涨满胸膛的万种情绪,除去嫉妒,还剩些什么?
羡慕?那并没有让他好遇到哪里。敬佩?浑帐,要他去敬佩自己的情敌,还不如叫他去死。
「可恨啊!」他咬牙,也追在海笑柔身后出去了。「呃……」才到山洞口,两道胶着难分的身影让他一腔愤怒尽化为沮丧。
「你怎么受伤了?」看见君亦丰臂上长长的口子,海笑柔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了。
「只是小伤。」他耸肩,抬头看见愣在山洞口的杜若望。「你没事吧?」
杜若望看着他们紧抱在一起的身体,一股压抑不住的妒火再度冲上脑门。「哼!」恨恨一跺脚,他转身又冲进了山洞。
「杜若望!」海笑柔被他恶劣的态度气出了一腔怒火。「你那是什么态度?」
「算啦!」爱人不爱他,难怪他嫉妒。君亦丰可以了解他的心情。「你去帮我找找荠菜,我到河边清洗一下伤口。」因为上回他们顺手牵回来的药品都用光了,因此再受伤,只能糊草药了。
「荠菜?」她想了下。「噢,可以止血、解热那种荠菜,我知道了。」她颔首,跑去采草药了。
君亦丰转身往河边走;注意到杜若望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知想干什么?
君亦丰走到河边,咬牙皱眉脱下上衣,却拉扯到伤口,让他疼出了一头冷汗。不过幸好河水够冰,肌肤沾到水的瞬间,伤口就麻痹了,让他在清洗过程中,少受了很多苦。
「唔!」但要用单手清理伤口还是很累,他差点就叫杜若望过来帮忙了,只是他一直躲在树后不肯现身,君亦丰迟疑了下,也就由他了。
「亦丰、亦丰,你在哪里?」适时,海笑柔的叫唤声远远传来。
「我在这里。」他喊,就见她的身影自山林另一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像只迷路的小粉蝶。
「小心一点。」他蹙眉。「别跌跤……」
「哇!」来不及了,她已经摔倒了,但她却浑不在意似地,很快又爬起来,跑到他跟前。「荠菜,我摘对了吧?」
他伸手摸了摸她擦破皮的鼻头后,才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植物。「嗯,很聪明,都摘对了。」
「嘿嘿嘿!」她笑得好不得意。
他心头不由漾起一股暖意。就爱她这股天真啊!如此乐观、开朗、不懂得抱怨,让这段遇难的日子成为他生命中一个难忘的回忆,而非可怕经历。
「我帮你包扎伤口。」她自告奋勇。
「嗯!」他颔首,将受伤的臂举向她。
她观察伤口,虽长、却不深,不禁松下一口气。「好险,刚看你一身血的模样,我差点吓死。」
「我不早说过只是小伤。」
「你这个人,就算被子弹擦过,也只当蚊子咬到。」他对别人很好,但对自己的身体却很轻忽,这让她非常担心。「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我们就快可以回到文明社会,到时我再押你去看医生就好了。」
「是啊!这段旅程也快结束了。」他会永远怀念它。
「舍不得?」她边笑,边为他包扎伤口。
「你呢?」他不作回答,只把问题再度丢回给她。
她毫不考虑地摇了摇头。「这里不结束,怎么开始新的旅程?我还要跟你结婚、组织家庭、生许多小孩呢!」
「哈哈哈……」他忍不住发出一连串朗笑声。「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一定会娶你?」
「当然。」她神态无比慎重。「因为我绝对要嫁给你。」
天真!世事若能如此简单,也不会有这么多遗憾发生了。偏偏他爱死了她的天真,忍不住,他伸出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浓烈缠绵的一吻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