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果有需要的话。“她点头如捣蒜。
“这你应该不用担心吧!”赫律不识相地上前打岔。“之前我看你上马的动作还挺俐落的嘛!”
他的话招来萨康一记威胁的白眼,摆明了他若敢再“调戏”他萨康的女人,肯定会是第一个被扭下脖子的人。
唉,有了老婆,连玩笑也开不起了!赫律在心里默默感叹,不过单看萨康为妻动气的蠢模样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我说赫律你呀,也别净搅和别人家的事,现下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敏格以大嫂的身分真心提醒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不以为然。
敏格露出和萨康同一式的高深莫测表情,说道:“我听说今年又有藩属国遣来公主要求和亲,看来——你们两个这次是逃不掉了。”
第六章
秋季狩猎活动,可说是大清宫廷一年一度的重大盛事。
不但各皇亲国戚,镇兵守将齐众一堂,连藩属国都纷纷遣使进贡祝贺,参与盛会;毕竟,为乱八年的三藩之乱能够平息,对整个大清国的气势和国运有绝对的影响。
当然,对夏儿的影响也是很大,这让她有机会做个“真正的好妻子”,每天,她只要想到一睁开眼就可以看到萨康,心里就会跟着胀满幸福感。
原本,她以为萨康已经够好看了,可今天当她看见萨康穿上正式的绸缎制铠胄时,她发现自己就再移不开目光——她从来都不晓得一个人竟然可以如此影响一件衣服,否则望眼满是文官武将的围墙里,和萨康穿着同制胄甲的人不知凡几,可就是没有人穿起来比萨康还出色。
夏儿不自觉地自喉间逸出一声叹息,这样好看的萨康,她肯定是一辈子都看不腻的……
“你今天为什么老是发愣?”萨康轻拍他专属的棕色骏马,问道。
“没有啊,看你而已。”夏儿毫不掩饰心里的感觉,她的丈夫真的很好看。
萨康定定地望向她,似笑非笑。“别说傻话。”
“实话。”她郑重强调。“我还在想,你穿这身战服真的好看,就是不晓得会不会很重啊?”因为他的衣服上还有许多泡钉,护肩,护腋及护心镜,都是些感觉很重的装备。
“习惯就好。”她还真会替他操心。
夏儿小心翼翼地点头,说道:“像我穿这一身行头,就很不习惯,老是觉得头重脚轻,快跌倒似的。”
这次秋季狩猎活动是萨康带她第一次参加的正式宫廷聚会,也是她嫁来中国之后,第一次穿上正式服装出门,感觉真的很怪。
就拿她现在头上顶着的名为“大拉翅”的发饰来讲,简直就是重死人不偿命,比她以前顶过的结婚凤冠有过之而无不及,活像是有块牌楼在头上似的,风一吹过还会觉得有“阻力”呢!
“只要你别爬树,走路慢点,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萨康调侃道。
他今天看起来心情极好!夏儿忍不住朝他漾出一抹纯真的笑靥,最近萨康皱眉的次数比较少了,她喜欢这样的转变。
“你确定我不能跟你一起去?”看着萨康对马鞍装备做最后一次确认检查,夏儿开始依依不舍起来。“那这些日子我学骑马不都白费了?”
“以你现在的骑术,想参加狩猎恐怕还大有问题,而且别宫那里另有活动是为你们特别安排的。”
“可全都是我不认识的人……”她的语气像是被遗弃的小孩。
闻言,萨康回过身,轻轻捏了她的脸颊,半哄道:“别担心,有予雾和姊姊陪着你,你也可以认识其他的人,宫里多得是和你年龄相仿的格格。”
“可是……”
此时,号角声响。
萨康望了眼开始移动的人群,正欲上马的同时,才发现她的手仍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角。
叹了口气,他再度转身面对她,道:“你也去开心的玩,等狩猎一结束,我就去找你了。”
“我怕玩得太开心,会闯祸。”她低声道。
“夏儿。”他板起脸。
一见他又皱起眉,夏儿只好说道:“你真会去找我?”
萨康微微颔首。“你在那里乖乖等我。”
号角声再次传来——
二话不说,萨康立刻翻身上马,并倾身在她耳旁说道:“玩归玩,不,准,爬,树。”
“嗄?”在她未来得及抗议回应之前,萨康早已笑着策马离去。
“萨康同你说了些什么?瞧你脸颊鼓成这样。”敏格笑着拍拍夏儿的肩。
“他叫我不准爬树。”夏儿嘟着嘴说道,她怎么可能在宫中爬树?
“我以为他除了打仗之外,什么都不关心呢!”望着逐渐被飞扬尘土掩去身影的萨康,敏格不由得会心一笑。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敏格忙道。“对了,予雾还在亭子那头等我们呢!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那个……姊夫是不是和萨康编在同一队呢?”两人并肩走向亭子时,夏儿好奇地问道,她听说他们狩猎会分组比赛。
“你说赫翌啊?他和萨康是绝对不可能分在一组的。”敏格挥着手道。
“为什么?”
“他们两人可是皇上最器重的两名战将,像这种狩猎活动如果还让两人联手,那别人不就甭玩了?”
“萨康和姊夫真这么厉害?”夏儿半信半疑,因为她对战斗这种事一直不是很了解。
“你说呢?”
夏儿吃惊地圆睁着眼,道:“我一直觉得姊姊长得和萨康挺像的,想不到连说话的方式都一样。”
“那当然,我们是姊弟嘛!”
和萨康如出一辙的高深莫测笑容浅挂在敏格嘴边——同样地,弟弟的心思她这个做姊姊的,也是看得最清楚的一个!
☆ ☆ ☆
夏儿从来没想过一大群宠妃,格格,外加宫女聚在一起,会是如此“壮观”的场面。
望眼所及,她只看到一个接一个顶在头上,如牌楼般既华丽又醒目的“牌海”,两个时辰下来,看得她是眼花缭乱。
幸好有敏格和予雾陪她一起“浏览”,否则单以她一双眼,肯定是应付不来的;瞧,眼前不就有三座牌楼……呃,不,是三位美丽的女子正朝她们疾步而来吗?
“敏格姊姊,好久不见了。”走在最前头,看起来也是最富丽贵气的女子首先开口,一双眼直打量夏儿。“不介绍认识一下吗?”
敏格微笑,拉了夏儿和予雾上前。“这位是尚夏公主和予雾姑娘——”她接着又介绍道:“这位是瑞初格格。“和瑞初同行的还有早夏儿几年嫁来中国的蒙古和西藏公主。
瑞衫微微颔首,颇有深意地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琉球公主?”她话里带有浓浓的挑战意味。
“有名?会吗?”夏儿偏着头道,不明白自己怎会有名?这五年来,她很少出王府啊!
“因为你有个挺出名的夫婿。“瑞初说道,笑容瞬间自她唇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灼人的目光。
“说得也是,似乎大家都知道萨康。“夏儿与有荣焉地说道,完全没注意到瑞初迥异的眼神。
“依我看,你们琉球国倒也是小有名气。”站在瑞初右后方的蒙古公主上前说道,眼底有着一抹捉弄。“每回进贡时都是‘赫赫有名’!”
“真的吗?”夏儿欣喜道,并认真地直点头。“对天朝的进贡是我们全琉球上下的大事,每回全国人民为了准备贡品都是尽心尽力的。”
见夏儿完全陶醉在自我意识中,蒙古公主不由得微微抽动脸颊,不懂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琉球国的“寒酸”在众藩国中排名第一,每回所献的贡品价值不过五百两,单是他们蒙古所献的战马都比它值钱不知数百倍。
哼,年年献贡垫底的蛮荒小国,竟然也敢这样大言不惭,难道她都不觉得丢脸吗?
“我听说你们许久以前还曾进献过‘阉人’,对不对呀?”这次换另一位西藏公主上前说道,引来蒙古公主一阵讪笑。
其实在蒙古公主的心里对夏儿是有些嫉妒的——因为同样是宿命和亲,为何像她这样来自一个偏远小国的穷小主,却反而嫁了一个更出色的夫婿。
“会很奇怪吗?”夏儿疑惑道,她确实曾听父王说过献阉人的事,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当然奇怪,这种事我们蒙古就做不出来。“蒙古公主高抬下巴,语气里有明显歧视的味道。“哪有人进贡会献阉人的?”真是笑死人了。
闻言,向来沉默不插嘴的予雾突然站上前,以平稳的语气不疾不徐地问道:“难道——大清宫里没有太监?”
此话一出,蒙古公主顿时语塞。“这……是……”
夏儿在旁直点头道:“我倒觉得很‘实用’嘛!”
忽地,敏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哦,对不起。”她掩了掩嘴,努力憋笑,并瞄了眼始终“隔山观虎门”的瑞初。
此时,蒙古公主的俏脸已胀成了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