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中,宁时鹰仍守在白衣蝶身旁。
白衣蝶虚弱地望住他。“孩子没了对不对?”
“衣蝶……”他亲密地俯身替她拨去额上的发丝。“大夫说你身子骨太虚,硬要生下孩子可能连命都会丢掉,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身体调养好。”
白衣蝶难过地垂下眼睫。
没想到这孩子走得如此快,她感到胸口一阵空虚。孩子没了,他自然也不必娶她了,这对他搞不好反而是个好消息……
宁时鹰一眼便看穿她的思绪。
他笑着轻抚她的面颊。“又往坏处想了?”他笑她。“往后要补补你的身子,好生个胖娃儿。”
胖娃儿?她困惑地望他。
他解释道:“难道你不肯嫁我?”
他还要娶地?白衣蝶心中一喜,悲伤瞬间消失。
她含情脉脉、略显不安。“可是,你和萧姑娘的婚约……”
“自然免不了要得罪他们。但是,我要娶我真正爱着的人为妻,谁都不能阻止。”
言下之意,他爱着的人是白衣蝶。
他的话撞进她深锁的心扉,把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征服了。
宁时鹰深情的执起她双手,烂焖的黑眸盯住她。“衣蝶,其实我们早已有了夫妻之实。自从那日遇见你后,我再也无法钟情其他女子。答应我!不论他人如何为难你,你再也不会不告而别。留下来和我成亲,不要理会其他人的阻挠和言语。你能答应我吗?”他希望她明白,他强娶她为妻势必会激怒许多人,但他不在意,他只担心她的决心会受动摇。所以,他要地答应不离开,因为,他再也不能承受她的离去。
他的眼神真切温柔,他的双掌厚实地握着地的能又手。白衣蝶灵秀的双眸盈盈地仰望住他。
他对她真好,不惜得罪所有的人也要娶自己。
白衣蝶真心真意的微笑了。“我答应你,不论将受到多少的阻挠,我都要当你的妻子,绝不再离开你身边。”
宁特鹰欣喜若狂,倾身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白衣蝶心满意足的阖上眼承受这一吻。
这一刻,他们决意厮守终身。
“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顺利的成为我的妻子。”
白衣蝶听着他的承诺,安稳地入眠。
宁时鹰直等到她睡熟了,这才吹熄油灯出房。
一见到少爷,一直守在门外的丁邦立即迎上去。“少爷——”
“我交代的事,你办妥了吗?”
“少爷,我早传话下去了,明天应该就有消息。”
宁时鹰命他下去休息,自己则蜇回房间继续守着白衣蝶。
隔日一早,宁老爷迫不及待差人唤了宁时鹰过去,问明事情原委。
宁时鹰坦白告知欲娶白衣蝶之事。宁老爷大怒,于是两人争执不休,最后不欢而散。
宁时鹰为了让白衣蝶好好养病,怕爹烦她,便嘱咐丁邦到镇上最好的金鼎客栈订了间上房,供她和芯心两人暂住,又细心命大夫日日过去关照一回。
白衣蝶身子虚弱,又因才刚小产,因而下不了床。于是宁时鹰雇了顶轿子,亲自抱着她到客栈。
途中,她温驯地蜷在他结实的胸臂间,着魔般痴迷地贪看他一脸俊容。浓黑有型的剑眉、尖挺的鼻梁、略方的脸,他真好看,人又聪明,怪不得萧怡红急着嫁他。她心下暗想:白衣蝶啊,你何其有幸得此人宠爱?
一会儿功夫,宁时鹰将她安排妥当。一切都打理好后,这才哄着白衣蝶道:“留你在府内怕你被人吵闹,只好先让你住这儿几天,好好调养身体,才能应付我们的大喜之日。”
白衣蝶担心的瞅着他。“你爹爹不答应,对不对?”
宁时鹰笑了,俯身亲密地以他的额抵住她的额,双眸盯着她。“别担心,我会说服他的。”他早有一妙计。
看他这么有自信,她也放心不少。
宁时鹰又陪了他好一阵子才离去,临走前地唤白芯心过来照顾姊姊。
白衣蝶万分不舍地目送他离开。小俩口亲匿的模样,着实羡煞了在一旁的白芯心。
第六章
白衣蝶是送走了,但宁府父子的争执未断。宁时鹰坚持娶白衣蝶为妻,谁来劝都改变不了他的心意。而宁老爷拒绝允诺他和白衣蝶的婚事,于是父子两人僵持着。宁老爷脾气益发暴躁起来,成日板着脸,教丫环仆役们个个战战兢兢,深怕出了半点差池便免不了一阵打骂。
反观宁时鹰,倒也不急着和爹硬碰硬,他仿佛没事人一般。
不过,宁府上上下下的人全知道,倘若萧老爷兴致一起和女儿怡红过来用膳,那可大事不妙了。
终于这天,萧老爷笑呵呵地带了一堆东西过来,打算和好友一家用膳。
待一干人等入了座,怡红笑眯眯地捡了宁时鹰身边的位子,拉着地道:“我和爹上京城看厂子,顺便带了一堆好吃的给你。鹰哥哥,你那么久没见我,可有想我?”
宁时鹰忙奢想白衣蝶,哪还惦着她?只有苦笑了。
席间宁老爷和夫人忙着和萧老爷谈京城几宗生意之事,饭菜倒没动多少。
宁时鹰瞧了瞧他们,悄声对怡红道:“你跟我来——”
“好呀!”原来就迫不及待想和他独处,怡红乐得同他出了堂。
宁时鹰看她一副高兴的模样,心头有三分不忍,但感情不能只靠同情,他咬咬牙坦白道:“怡红——”
“嗄?”她合情脉脉地望住心上人。
“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你知道我一直很疼你的。”
她笑了。“对呀!鹰哥哥一向对我最好了。”
“可是……”宁时鹰面有难色,不知该怎样说,她才会明白,才会将对她的伤害减至最低。
“可是什么呀?”
“可是,那并不是爱情——”
萧怡红的笑凝住了。他说什么?不是爱情?怎么不是!她可是掏心掏肺爱他的呀!
他又说:“怡红,对不起,我不能娶你……”
萧怡红的心被击碎了,她不敢相信这话从他口中说出。他怎么不能娶她?这门婚事是所有长辈们都说好的呀!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对不起,怡红——”
“为什么不能娶我?”她双眸含泪。“我们婚后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啊!为什么要这么狠的下决定?”
宁时鹰不想叫她仍存希望,他狠下心道:“不可能的,我心里已有爱着的女人了。”
“谁?那是谁?”是谁竟敢抢她的时鹰哥哥,妒火瞬间烧焚她。
“总之,我希望你成全我们。”
她根本什么也听不见,脑中拚命回想,然后地大声喊出一个名字。“白衣蝶!”她双眸恨睁。“是她!是她对不对?!那个无耻的女人!”
宁时鹰微愠斥道:“不准你这么说她!”
“我不答应!”她哭了。“我不要!我不准!”
“怡红——”
“她是什么东西?我和你认识十多年了,凭什么她一出现就抢走你?”
“她没抢走我,你还是我的好妹妹——”
她咆哮。“谁要当你妹妹?我是要做你妻子啊!我不准你和那个贱人成亲!”
他生气了。“怡红,总之我不会娶你的。我若勉强娶你,心底忘不了她,反而害了你!”
“她她地!我哪点输她?她的身分地位配得上你吗?没有人会同意的。”
宁时鹰坚决道:“不管怎样,我非她不娶。”
萧怡红疯狂地恨起他的无情,更想杀了白衣蝶。“我不接受!”她冲回堂内,揪住正谈正事的萧老爷,不顾旁人都在,哭嚷道:“爹!您要为女儿做主……”
吓得萧老爷忙问:“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宁时鹰要退婚了!”
退婚?萧老爷霎时红胀了一张脸质问宁老爷。“这怎么回事?”他搂着哭花了一张脸的宝贝女儿。
“这……”宁夫人低下了头。
宁老爷挥手否认道:“没的事、没的事——”
“爹呀……”萧怡红哭哑了嗓子。“他说要娶一个叫白衣蝶的贱人!”
“真有此事?”萧老爷勃然大怒。
宁老爷试着力挽狂澜。“没事没事,别听孩子瞎说。”
“我没有瞎说!”宁时鹰光明磊落的走了进来,对萧老爷的怒气毫不畏怯。“很抱歉,我不能依爹娘的意思娶您的女儿。”
“混帐!”宁老爷气得暴跳如雷。“你给我闭上嘴!”
萧老爷僵着老脸,耐住性子又问一次。“宁时鹰,我问你,你说的可是认真的?”
“萧伯父,承蒙您错爱,但晚辈心中已有他人,而且非她不娶。”
萧怡红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宁老爷咆哮。“我不准你娶那个姓白的。”
忽然厅口传来响亮一句。“谁敢不准?”
这声音?宁老爷怔住了。
夫人也吓得僵住身子。
一干人望过去,只见一名驼背的老婆婆,拄着拐杖,双目锐利如鹰,虽高龄然而步伐稳健,不疾不徐踱了进来。
后头跟了一堆仆役尾随。
宁时鹰宛如见到救星奔上去搀她。“师父,您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