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自己对感情的怯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甚至他觉得可怕,觉得自己可怕┅┅
彷佛有个「不忠」的牌子挂在他的身上似的,他如此轻易的转移了对旖欢的爱情,轻易地背叛了他和旖欢十年的感情!
维多莉亚港的夜色明亮如晨,崇焕然坐在港边看着无数的霓虹灯闪烁着举世闻名的光亮,他只觉得孤独。
突然,他想起他所居住的小渔港,那儿的景色深印在他的脑海中;他荒谬地认为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夜色比得上那个小小的渔港,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海洋像小渔港那样的蓝。
因为那里有魏凯罗和他的孩子们┅┅
「想什么?」
由于他想得太入神了,居然没发现有人站在他的身后。
他愣了一下,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东方梦远。「奶怎么来了?」
「到家里去找你,你不在,我想你大概会在这里,所以就来了。」东方梦远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听葛无忧说,你还不打算回台湾?」
崇焕然无言地注视着港口的夜色。
她微微一笑。「我以为你急着回去呢!那时候不是说两个星期的吗?现在已经到期了。」
「想把这里的事彻底解决之后再回去。」他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
「东方会的事已经解决了,老爸也已经救出来了;虎帮的人也退回去他们的老窝,不敢再出现了;叛徒虽然还没抓到,不过那只是早晚的事;我们的地盘一块也没减少,如果真要整顿的话,很快就会恢复原状的。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把事情彻底解决是什么意思?我还漏了什么吗?」
崇焕然抬起一块小石子往水里扔,一个小小的涟漪迅速荡了开来,然后又迅速的消失在水面下多么像人生中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看起来总像是过去了、消失了,其实不过是隐藏在水面下看不见罢了!
「奶来找我,就为了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去?」
东方梦远微微扯动嘴角。「其实不是,你愿意留下来,我当然很高兴,我只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罢了。」
「借口?为什么而找的借口?」
「可以出来走走,找人说话的借口。」
崇焕然讶异地看着她,这才想起刚刚葛无忧说要到她那里去,而现在她却出现在这里「奶和万无忧之间有问题吗?」
梦远耸耸肩。「大概吧!刚刚见过他,不过他却阴阳怪气的把我给惹火了!」
「把奶惹火了?」焕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奶最近很容易发脾气?以前不管他怎么招惹奶,奶都懒得理他的。」
「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神情有些迷惘。「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她看着他。「你觉得呢?」
「那要看奶所说的是什么事。」崇焕然挑挑眉。「如果奶问的是葛无忧的事,那我可能爱莫能助。」
「为什么?」
「奶和葛无忧之间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自己都想不出办法来解决,我又会有什么好办法?你们都比我更善于处理这种事的。」
「是吗?」她涩涩地笑了笑。「我怎么不觉得自己善于处理这种事?」
「奶的问题在于你们谁也不肯先表白自己的感情;两个人都大骄傲了,谁也不肯先开口。」他有点无奈地看着她。「其实,奶和葛无忧早就应该在一起了,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一直坚持下去?」
东方梦远没有回答,因为她没有答案。
或许正如他所说的,她和葛无忧都太骄傲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难过?为什么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为什么┅┅
她垂下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怎么办呢?对葛无忧,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自尊和感情在心里挣扎、缠斗着,难道承认双方的感情真的这么难吗?
「梦远┅┅」崇焕然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别这样啊!我┅┅」
「我应该怎么办?」她抬起眼,迷惑地问着,眼里尽是脆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无奈地摇摇头,他连自己的感情都束手无策了,又怎么能给她什么建议?
感情的事根本找不到建议!
他们相对无话┅┅
「东方梦远!」
不知哪来的呼喊声,崇焕然愣了一下,根本没有考虑,立刻将她挡在自己的身体后面┅┅
然后一声枪响
「焕然!」这是东方梦远的惊叫┅┅
接下来又是两声枪响
维多利亚港边的海鸟应声狂乱地群起飞舞┅┅
第九章
葛无忧跳了起来。「我已经爱奶十几年了!现在不说,难道要等到我们老得进不了结婚礼堂的时候才说吗?」东方梦远气愤地瞪着他。「高兴说的时候说,不高兴说的时候冷得像块冰!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前天一通电话,他对崇宝说暂时还不能回来,他说要等事情彻底解决之后才会回来,他说不会很久的,或许再过一个星期吧!
一个星期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期待的究竟是什么?是崇焕然的电话?还是崇焕然回来的身影?
早就知道不该陷入感情的漩涡的,现在的自己彷佛是被锁在牢笼中的飞鸟,望着天空徒然叹息,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可笑的是锁住凯罗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这种感觉好可怕!
她什么地方都去不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
崇焕然那通电话之后,她一切都变了;她变得无所适从、变得焦躁不安,过去的潇洒和自在全都消失在那通电话之中了!
崇焕然是她郁卒的原因,他或许不明白这点,可是她却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是她的郁卒!
好恨这种失去自在的感觉!
恨得她想逃┅┅
「凯罗!」若星急急忙忙地向她冲了过来。「凯罗!」
「怎么了?」
「香港那边打电话来,说崇焕然中枪了,现在人还在医院急救!」
凯罗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有没有说严不严重?」
「是葛无忧打来的!他没说,不过我听他的口气好像不怎么乐观!」
凯罗强作镇定。「孩子们知道吗?」
「我不敢告诉他们。」
「先别说,我现在立刻就到香港去!」
香港圣母医院加护病房外,葛无忧和老东方全都神色凝重地守候着,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
崇焕然中了三枪,东方梦远因为有崇焕然当挡箭牌,所以只中了一枪;可是两个人的伤势全都不轻,现在都还在加护病房里观察。
葛无忧愧疚得险些撞墙而亡┅┅
如果不是他故意气走梦远,她也不会跑去找崇焕然,她不去找崇焕然,当然也不会被盯上,那么他们两个人现在应该都平安无事的坐在家里才对。
老东方看起来很疲惫,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以上!
「龙头,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有任何的消息,我会立刻打电话告诉你的。」
「不行!我要留在这里。」老东方坚决地摇头。「除非我知道他们两个平安无事,否则我是不会回去的!」
「对不起┅┅」
「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听不懂吗?」老东方有点生气地轻嚷着。「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葛无忧低下头,怎么会不关他的事?这明明┅┅
「龙头!」两个手下押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
「放开我!」凯罗气愤地吼着。「我是来探病的!」
「凯罗!」葛无忧立刻站了起来。「放开她!」
「是!」
「无忧!」老东方莫名其妙地。「这位是」
「她是魏凯罗。」葛无忧替他们介绍。「这是东方会的龙头,梦远的父亲。」
凯罗草草地朝老东方点个头。「现在怎么样了?」
「奶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以为奶明天才会来。」
「我到机场去等位子的。」凯罗从加护病房的小窗子看进去,崇焕然的上半身全是绷带,另一张病床上的东方梦远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还不知道,还没度过危险期。」葛无忧垂着头,黯然地回答。「医生说要看今天的情形。」
凯罗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眼里尽是慌乱与不安。「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为什么还会中枪?」
「凯罗┅┅」无忧想了想,只好转移话题。「孩子们知道吗?他们现在好不好?」
「很好,我没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那奶┅┅」
「他们不知道我到香港来,我说我有急事,一两天就会回去的。」
「对不起┅┅」葛无忧涩涩地说着:「害奶这么着急地赶过来。」
老东方看他们的样子和所说的话,大概已经知道了,他想了想。「无忧,你先带这位小姐到饭店去吧!她这么急着赶过来,一定很累了。」
「不!」凯罗立刻摇头,一接触到他们的眼光,她才知道自己的反应有多激烈!她勉强笑了笑。「我不累!我想留下来。」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