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阵子冷静下来?」傅东凌冷冷地笑了笑。「我不觉得我现在有什么不冷静的,失去理智的是你!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婚姻关系?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倒像是一场交易似的!「我不想等一阵子!要谈就现在谈,要不然也不必谈了!」
「是这样吗?」她居然无所谓地摊摊手。「那好!你请吧!」
傅东凌的脸色刷地冰冷,他二话不说立刻开门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她深吸一口气,藏在桌下颤抖的双手紧紧地交握着!
只要能克服第一次,将来的一切也就不足为惧了!
「岳小姐?」秘书在办公室外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她将椅子转个方向背对来人,努力地平静自己混乱的情绪。「什么事?」
「您交代过要「禾龙」的所有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放在桌上,等一下我自己看,通知各部门的主管下午针对「禾龙」开会。」
「知道了!」
秘书出去之后她转回椅子,「禾龙」的资料整整齐齐地放在她的桌子上。
「禾龙」是傅东凌的大本营,只要可以控制「禾龙」,也就等于控制了傅东凌!
她深吸一口气──东凌──祈祷你不会有任何把柄或漏洞落在我的手上吧!要不然──
岳芊纤的脸色逐渐平静,继而变成一片冷冽。
要不然在商场上是六亲不认的!
※ ※ ※
「要我去劝旖倌?」毅柔的表情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摇摇头。「阿M,你不觉得你实在太天真了吗?不要说旖倌不会同意,连我都觉得这件事简直是荒谬!」
「这有什么好荒谬的?」阿M不以为然地。「我倒觉得这是让旖倌脱离过去阴影的一个好法子。她嘴上虽然不说,可是她对傅东凌根本就还没忘情嘛!如果我们不推她一把,说不定她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谁能忘啊?」毅柔翻翻白眼。「人心是肉做的,谁能忘记已经发生过的事?人家是死都不会去揭朋友的伤疤,你倒是想法独树一格的硬要把已经过去的事挖出来才甘心!旖倌好不容易才脱离那个恶梦,你现在还叫她回头?阿M,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吗?」
「那是对旖倌!」阿M冤枉地叫了起来。「如果是一般平凡的女人,我会用这种方法吗?想也知道嘛!旖倌那个人本来想法就和一般人不一样,用一般人的方法怎么行得通?」
方毅柔还是摇头。「你对我说再多的谬论都没用!这个忙我是不会帮的。」
「怎么可以说这是谬论?」阿M焦急地解释着:「对其它人当然可以说是事过境迁就算了,可是旖倌是个死心眼,你真的认为这件事已经是过去式了吗?她如果真的能忘掉傅东凌或者不再在乎他,那为什么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凭她张旖倌的条件会没人追吗?你唬我啊?如果你是真的为旖倌好,就应该劝她帮这个忙,让她看清楚傅东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这样她才会死心的!」
毅柔想了想。「不行。」她终究还是摇头。「这太冒险了,我不能这样做!」
「你怎么和她一样死脑筋!」阿M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天哪!怎么就没人肯相信我的话呢?我是真心要帮旖倌的!」
「我知道你是真心要帮她的,可是我不能确定你的方法到底对不对,现在岳家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如果旖倌再和傅东凌纠缠不休的话,那她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阿M终于泄气地垂下双肩。「连你也不肯帮忙,那真的是没救了。」
「易天行那边的情况真的那么糟吗?」毅柔忍不住问道,言语之间的关怀溢于言表,阿M却什么也没看到。
「糟透了!傅东凌的手段实在太毒辣了!」阿M莫可奈何地。「如果这一关过不去,「唐朝」这块招牌恐怕要换成「禾龙」了!」
「真的那么惨?」毅柔焦急地咬着下唇。「那易先生一定很难过┅┅」
阿M站起身。「有什么用?根本没人肯帮这个忙。」
「阿M┅┅」她为难地看着他。「真的不是我不肯帮,而是┅┅」
「算了。」阿M挥挥手苦笑两声。「其实你的顾虑也有道理,反正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想出办法来的。」他说着耸了耸肩。「我再想办法吧!」
毅柔无奈地点点头,其实她又能帮什么忙呢?叫她去劝旖倌做这种事是万万办不到的!只是想到易天行,她又──
她叹口气──怎么连她也趟进了这浑水之中了?天!
这种事是错不得的,只要错了一步,可就万劫不复了!
方毅柔啊!方毅柔!你可要考虑清楚!
※ ※ ※
当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她还躺在床上懒洋洋的根本不想动,这已经成了她在面对不想面对的问题时的一种习惯──睡觉!
最好睡他个地老天荒人事不知!还有什么比睡觉更不花脑筋的?她什么都不必去面对,什么都不必去思考,睡觉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之一,或许这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但确是不必面对问题的最好方式!
所以她最恨被吵醒,尤其当她根本不想醒过来的时候。
「张旖倌已经死掉了!没人在家!」她生气地咆哮着。
门铃还是固执的响着,看来除非她去把门铃拆掉,要不然那家伙是不会死心的!
旖倌十分不悦地下了床。「阿M!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在三秒钟之内把你轰出我家!」她喃喃自语地诅咒着,走到门前猛然将门拉开。「谁?」
门一打开她就愣住了!「你?」
「吵醒你了?」傅东凌僵硬地笑了笑。「不请我进去坐?」
「有这个必要吗?」旖倌挡在门口涩涩地回答。「我以为我们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
「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
「那好,现在你看到了,我还活着,可以了吗?」
傅东凌的表情相当僵硬,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旖倌叹口气,有点于心不忍:「算了!进来吧!」她让开路让他进门。
「随便坐。」
傅东凌进了门,看见房子里的一切如旧,似乎没什么改变;旖倌向来不是那种一个月换一次摆设的女人。
她恋旧,有时候她恋旧的程度会叫人惊讶!这个房子里任何一个小东西都可能是她十几年前留下来的。
这也是他会再度到这里来的原因──他知道她恋旧。
「这里没什么改变。」
「是吗?」旖倌淡淡地。「你认为应该有什么改变?最大的改变也不过是搬家而已,我连家都不想搬了,还需要改变什么?」
傅东凌坐在过去他惯常所坐的位子上。「你那位朋友呢?」
「出去了。」
他点点头。「上次见过,很不错的一个人,他对你好吗?」
他早已经忘记以前他曾见过阿M的,有一次在J T开的宴会上她还替他们介绍过的,而他却早已经忘掉──真不知道他究竟记得些什么?似乎关于她的事他没有任何一件是曾放在心上的。
她的事业、她的朋友、她的喜好──呵!他大概连她所喜欢的食物也不知道。
「他对我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旖倌笑了笑。「我已经和他同居了不是吗?」
傅东凌叹了口气,黯然地垂下眼,声音低低哑哑的。「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已经找你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你究竟希望我怎么做你才会开心?」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话很无聊吗?」她背过身去,他脸上的表情竟然会让她歉疚──心疼──真该死!
「我和「她」已经分开了。」
她?
旖倌讶异地回过身。「你和你太太分开了?」
「我已经好久没回去了,反正她也无所谓,现在她自己开了家公司。」他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是吗?」打倌蹙起眉。「难怪连岳家的老夫人都找上门来了。」她摇摇头叹气。「天哪!那我多冤啊?人人都以为我是狐狸精!」
「她们来找过你?」傅东凌怔怔地。「什么时候?」
「她们没找到我,我最近没到工作室去。岳夫人找到公司去了,而且她还说如果我不出面她是不会罢休的。」
那么岳芊纤脸上那种冷漠的表情是装出来的?傅东凌忍不住笑了笑,险些被她骗了!
「你笑什么?」
「我在笑她们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状况!」他笑着看她。「那你怎么打算?」
「还能怎么打算?当然是去见他们的面喽!毅柔已经替我约了时间了。」
「你不怕?」
「怕?」这次轮到她笑了起来。「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和你之间就算有什么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为什么要怕?我张旖倌是那种怕事的人吗?」
「真的已经过去了?」
旖倌脸色一变,冷冷地看着他。「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连戒指都已经回到我的手里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