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轩果真叹息一声,端起她面前的冷咖啡喝掉它。“这对你的神经不好,更何况也冷了,你最恨冷咖啡的,不是吗?”
卢嫚笑了笑,“你的记忆力真的很可怕!”
“不是对每件事都这样的,我的脑容量也有限。”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垂下眼,半晌之后再看她,眼里净是平静。“你对烈火所做的安排我很感激。”
他怅然若失地耸肩,专业也回来了。“不是我做的安排,是你请的那们萨先生要求的——两位专用的特别护士、两位轮流的专业大夫、绝不能替换人员;在经过我和他的同意之前,任何进房的医护人员都将被视为入侵者。”他笑了笑。“我一点也不怀疑他对付入侵者的方法会比上我的手术台还惨。”
“萨非是最专业的。”
“不如说是最用心的,那个年轻人不是为钱卖命的人。”
她抬起眼,有几分不解。
程轩摇摇头。“你被蒙蔽太久了,张开眼睛吧!我发觉你看不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窝在西门町的小舞厅里,她的表情仍是一迳的叛逆不驯,叼着烟眯着眼注视着在狂热节奏之下,在舞池中跳舞的人们。
在这个地方她是很有名的,谁有知道烈欣这号人物?她敢打架,而且能打架!她的脾气暴烈,看不顺眼就打,是标准的“恶女”。他们也都知道她老子是在西门町看场子的,这几乎算是她的地盘,识相的谁也不敢惹她。
当然也有人不识相,他们挂彩的惨相流传在舞厅的每一个角落里——
今天的烈欣看起来更不好惹,她那紧绷的姿态看上去就是随时随地准备大打一场的样子,而她的眼睛正四下搜寻着那个将要倒楣的可怜虫。
有人说著名的烈火是烈欣的姊姊,若问起这件事,她心情好时会瞪你一眼,叫你闭嘴;而她心情不好时会请你到洗手间去,好好“解答”一下你的疑问。
她的轮廓和烈火真的很神似,浓眉大眼的英气逼人,可是眉宇之间又有种纤细的柔媚——不过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煞气,一种极待发泄的煞气!
“又是什么事惹你不高兴?看你那副想杀人的样子!”小柏来到她的身边,自然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烈欣恼怒地甩开他。“你少惹我!”
“干嘛啊?我又做错什么了?”他一睑无辜的嚷:“什么叫惹你?你是我女朋友,搭搭肩都犯法?”
“谁是你女朋友?你再瞎说我打烂你!”她恶狠狠地扬起手威胁。
“哟!你不要啊!很多人等着排队哩!”排骨笑嘻嘻地拍了拍在另一边站着的珍妮,“看到没有?人家想我们小柏很久了,还写过情书呢!”
“死排骨!你闭嘴好不好?”小柏用力推,他陪着笑脸转向她:“你不要听他胡说!我才不喜欢那个什么珍妮的!”
“是吗?这么好?还有人写情书给你?”她冷笑着斜睨他,怒气在眼中蓄势待发。“那好啊!有人送上门干嘛不要?你去啊!”她推他。“去啊!”
“小烈!”小柏无奈地高举双手嚷着:“那不关我的事啊!她爱写我有什么办法?我根本不想理她,你在吃哪门子的醋嘛!”
“什么叫不关心你的事?”她蛮横地叫了起来存心找碴。你不去招惹她,她会写情书给你?那你干嘛要收?她不要脸你也跟着不要睑?她去死你去不去?”
“你这根本是无理取闹——”
“我就是无理取闹!”她瞪着他吼道:“你现在就去跟她说清楚,要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
“说清楚什么?”他也火了,不甘示弱地瞪着她,“我跟好根本什么也没有,你叫我去说什么?”
“叫她以后不准再写什么恶心的情书给你!”
“天哪!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我就是不讲理!你去不去?”她的怒火全发泄在他身上,咬牙切齿地像面对毕生的死敌一样。“到底去不去?”
小柏气绿了睑咆哮:“不去!我懒得理你!”
“好!你不去,我去!”说着说着,她真的走向珍妮那帮人。
“小烈!”排骨一看情形不对,连忙小心地拦住她。“别闹了!我是开玩笑的!小柏真的没和她——”
“闪啦!”烈欣怒气冲天地推开他,笔直走向场边。
“小柏!”排骨转向老大求救:“万一真的干起来怎么办?他们有五个个人呢!”
“管她去死!”他没好气地吼道。
结果可想而知,她们真的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三个女孩打烈欣一个人,另外两个男的则在一旁摇旗呐喊,战况极为激烈。
烈欣火气一上来不要命似的打法简直万夫莫敌,舞厅里的人全停下来看她一个打三个。
情势逆转之快令人措手不太,一时之间,女孩子的尖叫声响遍了舞厅,珍妮带去的两个男孩看不过去居然也加入战团之中。
“他妈的!老大,五个打一个,男人打女人——”他话还没说完,小柏已经冲了出去——
一场大混战就这样开始,为什么打架大概没人知道,只知道打得天昏地暗的——
烈欣一直没想到,其实她比烈火还“烈火”——
“老烈!老烈!找到了!”
烈静年赤裸着上身便奔了出来,神情焦急但声音却压得低低的:“找到了?在哪里?”
老周神秘兮兮地交给他一张纸。“在这家私人医院,我跟着他们公司的车子整个台北市都跑遍了才找到的。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去看她啊!”他胡乱地抓起椅背上的一件衣服就穿。
“怎么看啊!那医院是私人的,根本不对外开放,门口还有警卫,你连进去都难哦!”
烈静年停下动作,愤怒地诅咒着:“他妈的!名堂真多,去看自己的女儿难不成还得过五关斩六将?”
“你那么麻烦做什么?”老周不解地看着他。“打电话去给你那婆娘,叫她带你去不就得了!还费什么脑筋!”
“叫我打电话给她?哈!门儿都没有!”烈静年大笑两声。“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她?我去看我自己的女儿难不成还经过她同意!”
“话不是这样说啊!你不打电话给她那怎么去看女儿?当做贼啊?”老周摇摇头。“好好大门不走偏要爬墙,不是和自己一把老骨头过不去吗?”
“谁说我一定要爬墙?”他逞强地说着:“总会想到办法的!而且我也不希望烈火知道我去看过她。”
老周看着他,叹了口气。“你这又何必呢?大家都知道你当年说的不过是几句气话罢了,谁还记得那二清楚!你该不会真的把烈火逐出家门吧?如果是,现在也不必费那么多心血想看她了!”
“我……我当然已经水远把她逐出门了!”烈静年粗着嗓子辩道:“我是去看她,又不是去接她回家的!”
老周无奈地摇摇头,“随你怎么说吧!那现在打算怎么办?”
“先去看看地方再说。”
等他们出门之后,烈风打开房间走了出来,正想跟上去电话却响了。他十分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喂……好,我马上来。”
“萨非?”萨宣快乐地拥抱自己的弟弟。“你真的回来了!”她不由自主地流泪,注视着心爱的兄弟,“好久不见了,过的还好吗?”
萨非笑了笑。萨宣仍和当年一样,将自己的美丽隐藏在厚厚的镜片后面,她当教师实在太浪费了,但她却甘之如饴,温柔的心肠和童年时一模一样。“很好,你看起来也很好,看来还没被调皮的学生整倒。”
她拉着他坐下来,细细打量他有些风霜的容颜。“在国外那么久一定很辛苦?”
他摇摇头,在屋里四下看了看。“爸妈呢?”
“到了新加坡去了,要过几天才会回来,你事前都没有通知他们,要不然他们一定会在家里等你的。”萨宣想了想:“你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要回来?你不是一直说你很忙的吗?”
萨非思考一下,决定给她一个惊喜。“现在先不告诉你,我这次回来也是工作,不过,是个很特别的工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兮兮的?”萨宣迷惑地看着他,突然叫了直来:“糟糕!我大高兴了,忘记告诉你,有个人来找你,现在正在你的房间等你呢!”
“找我?”萨蹙起眉。“谁知道我回来的事?你怎么随便就让人进来了?”
萨宣还来不及回答,他便知道原因了。
站在他房门口的少年足以让恶魔信任!
他呻吟一声:“天哪!怎么会是你?”
戚小海笑吟吟地看着他:“遗憾得很!就是我。”
第二章
自警局出来,他们一直沉默着往家的方向走。
烈欣的脸上青青紫紫的,衣服破了,手臂上也有好几处抓伤。不过和她打架的几个女孩更惨!珍妮现在活像只猫熊,两只眼睛都黑了,腿被她狠狠地踢了几下,少说也得当半个月的跛子;光是想到这些她就觉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