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她威胁我不能说的,否则她就不带吉米去,吉米是我派给她的保镖。”
“别告诉我,你还没学会什么叫阳奉阴违!”他咆哮道。
乔再次清了清喉咙:“我还来不及说,吉米的传真就已经到了!”
“你早就知道了,却还让她去!”
“我别无选择,她已取到外交助理的资格,就算不通过我,她还是可以自己去的!”
林奇对他怒目以视,尽管他知道雪儿又多狡猾,乔治不了她,他仍忍不住忿怒!
“那两个该死的混帐,等他们回来我非亲手宰了他们不可!”
“那还得先把他们弄回来再说。”林家老三林磊推开门走了进来:“别吼!是吉儿打电话告诉我的,除了我之外没别的人知道。”
乔松了口气,总算又救兵来了:“幸好你来了,他正打算杀了我消气。”
林磊笑眯眯地:“我也打算杀了你消气,你明知道雪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让她去那种地方。”
他忍不住为自己抱屈:“总不能让她自己去啊!她临时上飞机才告诉我的,我能把吉米弄上飞机已经不错了!”
“你可以先告诉我们!”
乔瞪着他们两个:“你以为我没试过?一个在华盛顿;一个在某条黑巷子里捉小偷,我找得到谁?谁又有空去机场逮她回来?纽约呢!”
林奇和林磊互望一眼,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不约而同地叹口气。
“现在怎么办?”林磊问他大哥。
林奇恶狠狠的咒骂了五分钟,终于冷静下来:“还能怎么办?难道叫美国政府派出大军把那里夷为平地?”
“你打算自己去?”
“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那两个该死的混球!”
第五章
在一天之前,若有人告诉她,她不知民间疾苦,她会冷笑上三分钟,然后给对方好好上一课什么叫民间疾苦。
哈!她林雪会不知民间疾苦?
可别以为她是个富家千金就一定是温室里的花朵!
如果没钱没物质享受就算民间疾苦的话,这个世界有十分之九的人都惨不忍睹!
可是跟着西沙在营区里饶一圈,她立刻委靡下来。
他们的生活条件差到简直不可思议,人的生存力根本发挥到了极致!她很怀疑若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她能苟活多久?
而他们居然甘之如饴!
她闷闷不乐地坐在西沙的帐棚里,连天气的懊热都忘了。
外面有点风,可是她实在没勇气走到外面去。
西沙说他有事要和其他人商量,叫她等他,反正他也看得出来她实在没精神再做什么。
她不知道他们如何能以这种生存环境培养出像他那样的人来。
比起他们,她所生活的任何一个地方都算是天堂!
“啊!”
她无精打采的抬起眼,帐棚外探入一张男孩漂亮的面孔:“嗨!”
男孩十分活泼地钻了进来,好奇地打量着她:“你就是西沙带回来的人?”
“应该是吧?”
男孩伸出他的手:“我叫小威,你呢?”
“雪儿。”
小威坐在她的面前:“你看起来很不开心,为什么?为什么象图画一样美丽的人都不开心?”
“象图画一样美丽?”雪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话真甜,从来没人这样形容过我。”
小威显然很开心,有些得意地笑笑:“西沙教我的,他是个诗人呢!”
雪儿不屑地嗤了一声:“那只三叶虫?算了吧!他根本是个野蛮人!”可是一想他以那种形容词去形容另一个女人,她就浑身不舒服。
“你不喜欢西沙?”小威看起来十分惊异:“没有人不喜欢他的,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西沙,他也喜欢她们,为什么你不?”
“为什么我要?”她咕哝地瞪着小威:“他自大又狂妄!标准男性沙文主义的猪!疯狂的卡斯楚二代!我为什么要喜欢那种混帐!”
小威眼睛眨了眨:“哇塞!第一次听到女人把西沙骂成这个样子!”他顽皮地拍了拍手。“厉害!厉害!你是打了西沙预防针才来的吗?”
她终于忍不住大笑:“很有可能!”
小威打量着她:“西沙为什么带你来?”
“我不知道,我猜是想让我了解你们的生活方式和革命理念吧!”
“那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有什么不对吗?”
小威拉起她的手:“既然是来了解我们的,当然不能干坐着啦!来!我带你去认识他们!”
接下来的两天,所经历的一切令人毕生难忘!
所有的人神经全紧崩到了极点,压榨着自己在过去生活中所累积的全部精力!
在干燥、酷热的沙漠中行走,逃避所有可能的追兵、岗哨,露宿在小小的绿洲之中,严防沙漠中种种横行的动物--人、蛇、蝎、蜥蜴等等,饮水和食物都必须严格控制,在任何一种情况下,这都绝不是一种享受!
所有的人轮流坐吉普车和骆驼,因为车子不够,所以他们的行动极为缓慢。
两天过去,所有的人全晒成人干,只剩脸上一双大眼看得出神采。
维德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换个座位,少妇搭吉普车,而她骑骆驼,一方面是因为同情,而另一方面则是不愿意面对林捷那双深思的眼。
他们讨论过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林捷坚决反对让她同行,不管她是否认识西沙或任何人,而她则坚持同行的意愿。
其实她并不十分了解自己为什么非跟着去不可?到底是因为自觉必须对这件事负责任,还是因为愧疚?
她不知道,也没打算去探究其中的原因,她只知道她是非去不可!
争执的次数多了,她索性避开他,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在沙漠中话说得越少越好,保持水份才是上上之策,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林捷原来反对让她和那少妇换位子,但他只看了一眼那少妇苍白憔悴的模样和她怀中的孩子,便硬生生将反对的话咽了回去!
尽管如此,一路上他都和维德保持十分接近的距离。
骑骆驼看似浪漫,实际上却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
毒辣辣的太阳烤在头上或凄冷的风沙打在身上都不是件有趣或浪漫的事!
到第三天,终于所有的人都可以搭车或骑骆驼,速度快了许多,可是几乎所有的人,体力都已透支到了极限!
中途休息时维德半瘫在毯子上,累得睁不开眼,连着几天的极度压榨,她只觉得自己神志不清-- “你会不会开车?”
她费尽气力才睁开一只眼睛,林捷一脸阴沉地坐在她的面前。“会。”她答。
“那我们打个商量,你不要再去坐那该死的骆驼,换我去坐,你来开车行吗?”
维德已累得听不出他语气中压抑的怒意,只是简单地摇摇头:“除非你想让我带着全车的人去自杀!”
“那你就别再逞强去骑那该死的畜生了!”他低吼。
她没力气和他吵,几乎已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只觉得干渴得全身都像着火似的:“水……”
林捷这才发觉她的脸色红得不正常,双颊一片晕红,而眼眶黑得惊人,嘴唇却惨白得可怕!
他伸手探探她的额头,烫得他大吃一惊:“你怎么烧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他的声音十分遥远,她的脑袋里有无数个小矮人在跳踢踏舞-- 林捷诅咒,连忙解下自己身上带的水,轻轻抱起她,将水壶送到她的唇边。“小心点喝。”
维德如获甘泉似地猛灌了好几大口,呛得咳个不停,他极其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你先躺一下,我去找大胖想办法给你退烧。”
她勉强打起精神,挤出个苦笑:“不用了,只是中暑,睡一下就没事了。”
“在沙漠里中暑,接下来就会脱水休克,会没事才怪!”他不理会她的抗议,拉起毯子替她盖好,临走时还替她拢了拢头发:“别担心,我一下就回来。”
他走开,维德瑟缩在毯子下,只觉得悲惨得想哭!
不久前仿佛有个夜里也是这样的。
她发着高烧,躺在冰冷的床上,棋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孤单地生病,心痛得比身体上难过还厉害!
每当她需要他时,他总是不在,也总是没空,那夜她流了一床泪水,翌日清晨自己去医院挂了急诊,吊了一天的点滴,等到夜里已痛楚得掉不出半滴泪水!
棋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两天后出现只草草地告诉她,公司临时派他出差,他忘了打电话告诉她-- “维德!维德!”小森焦急地声音惊醒了她:“很难过吗?”她体贴地替她试去满颊的泪水。
她摇摇头,连这样一个小动作都难受得令人想哭!
大胖和林捷扶起她,仔细审视她的神色。
“我没什么,只是有点发烧而已。”
“有脱水的迹象。”大胖拿出水和药片:“这只能退烧,可是会流汗,对你保持水份有伤害。”他有些犹豫:“我们离最近的城镇还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