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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忘不了他的怀抱,那么地温暖安全。

  他有些孩子气的笑容,有些稚气的睡颜,实在令她恋恋不舍。

  棋一直是个任性的男人;十分自私,凡事总先考虑到他自己,然后才是她。可是奇异地,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只是很认真、很认真地爱着他,什么都不求,只要他肯拨出时间陪她说话,她便比什么都开心。

  只为了他而活着,甚至不在乎他已有女友,他们已交往数年,她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棋肯让她爱他,肯在她的身上花点心思-- 可是他没有,在热恋过后,他迅速地冷却下来,再不肯多花一些时间在她的身上,总是敷衍着她,说着骗不了人的谎言。

  棋一直是个十分差劲的骗子。

  刚开始,棋什么花言巧语都不会说,只会带着她做尽各种疯狂的事,却笨拙得什么都不会说,只知道唱歌给她听、柔柔地吻她、温暖地拥抱她-- 那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漂泊无依十多年,以为终于找到可以停泊的港湾。

  可是没多久,棋居然也开始懂得花言巧语了!

  他说他爱她、珍惜她。可是他再也不肯陪她,任她苦苦守侯永远不会响的电话,永远不会被打开的门。

  她知道棋的热度已退。

  所以的理由和诺言从那时侯开始堆砌,终于成了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城墙。

  她提出了分手的要求。

  棋打过两通电话,他们终于在电话里吵了架,天知道江维德风度该死得好到无法和他当面吵架,只能在电话里吵!

  然后便是分手。

  每个夜里她都在等电话,等他来敲她的门。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防线脆弱得可怜,只要他肯出现,她必会毫不犹豫地扑到他的怀里,恨恨地痛哭一场!

  可是他没有。

  棋放过了她。

  因为棋最爱的人是自己,他不会冒险让自己受到伤害。同时棋也是个懒惰的人,他更不会花那份心思起找她,要她回到他身边。

  爱棋的女人很多,或许是太多了。可是可以和棋长久相处的人却很少,因为棋从未珍惜过任何一个女人对他的爱--他早已习以为常。

  棋对她的爱充其量是打电话,除了打电话他不会做任何一件事。

  而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该对这一点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有些女人很笨,明明知道不值得,却偏偏死都往里面跳!

  她正是其中之一,既无法甘心接受棋给她的待遇,又无法恨他,无法将他连根拔除,以至于弄得自己痛不欲生!她最大的悲哀在于她无法欺骗自己,无法闭着眼认定棋爱的人是她!

  直到分手,棋仍不认为自己有错,他以他的方式来爱她。他不明白她究竟在抱怨些什么?不满些什么?

  她也只能默然。

  她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可是他永远不会懂。

  她一点都不恨他、不怨他,她早已明白棋是这样一个人,妄想改变他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他们错在都将对方看成是自己想象的样子,而事实并非如此,他们的感情观没有交点。

  她由失望变成绝望。

  有首歌是这样唱的: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远离你。初听时深觉可笑,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份如何深刻的悲哀!

  她无庸置疑是深爱他的,所以永远无法想象自己痛恨他的情况!

  她太懦弱,懦弱到没有勇气去痛恨任何人,尤其是棋!她绝不要怀着对他深切的恨意而离开他!

  迷朦中有冰冷的液体自眼角滑下--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自那绝望的梦中走出来?

  她是如此地想念着他!

  如此如此想念……

  他坐在床畔,凝视着她,并没有忽略自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即使是在极度疲惫的梦中,她仍摆脱不了过去的那份感情。

  他轻轻为她试去那抹泪水,考虑着要不要将她自梦中唤醒--他不禁无奈地笑笑,是现实的梦境还是虚幻的梦境?

  若她仍没打算放过她自己,他又有何能耐救她于苦海呢?

  听说中国女郎痴情,现在他见识到了;为了一份逝去的恋情,将自己放逐到这种地方来,到底该说她是痴还是傻?

  他想知道一切,也知道她不会告诉他;他们才相识多久?怎么仿佛已是一生一世?

  他忍不住为自己突来的浪漫好笑起来。

  向来他是个不爱思考的人,任何事都凭着直觉行事,所以他选择成为一个摄影师,一份完全依凭感觉的职业,他做得十分愉快,现在当然也不必改变。

  只是--在短短的时间内他所思考的东西,已远远超过正常范围。

  叹口气,现在他实在不应该再去深思她的心理问题了,半躺在她的身边,感觉象是到了天堂,他已疲惫得想永远不要再移动半分半毫。

  雪儿在三分钟前,听完他所带回来的消息后已一阵旋风似的卷了出去,满脸杀气,他想到大使团的团长可能会有的遭遇之后,忍不住有些同情。

  雪儿鲜少发怒,可是一旦让她发起大脾气,她连白宫都能拆掉!而现在她正十分生气,因为她才到一个钟头,他们已叫她收拾行李准备回去,而且不打算让她完成她那伟大的使命。想着想着思绪已漂浮到远方,那个有江维德微笑的地方。

  “该死!”她忿怒地骂道,将门使劲摔上。

  他们竟然告诉她,她不能带自己的哥哥离境。因为他可能是个间谍!

  哈!林捷自小到大连闲言闲语都不屑听,更别说是探人隐私了,而他们居然怀疑他可能是个间谍!

  她没听过更好笑的笑话!

  雪儿气得俏脸发绿,可是她并非不讲理,若她坚持要带他们三个人走,必会危害到其他团员的安全,引起国际纠纷。

  若光是带林捷走还有办法可想,问题是再加上江维德和小森,她们都不是美国公民,大使团的人也无能为力。

  “真是该死!”她怒骂。刚刚她几乎捏死大使团的金森先生,可是对方只是一迳以无辜的眼神望着她,她砸烂房里所有可以砸的东西,仍不能稍减她的怒气。

  她绝不能把他们三个人丢在这里不管,即使她必须亲手宰了那个该死的新希特勒!

  既然正常的管道行不通,她就必须另谋他法。

  若换成在美国,她有大哥林奇撑腰,什么事都难不倒她,可是她现在中东,鞭长莫及,一切都必须依靠自己。

  “这个该死的蛮夷之邦!”她忍不住怒骂,将手上拿着的小皮包用力丢了出去。

  “哎哟!”不偏不倚正好丢在一名中东男子的脸上。

  “对不起!”她有些歉然地奔了上来:“对不起!你有没有怎么样?”

  “差点被砸扁!”他对她怒目以视:“你是从哪一个礼仪大国来的蛮子?”

  雪儿一愣,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样骂她!

  蛮子!他居然说她是蛮子!

  她毫不客气地瞪着他:“我就是蛮子怎么样?你如果不向我道歉我还会更野蛮!你这个走路不长眼睛的蛮人!”

  “对不起!猿人小姐,我不知道被砸到居然还要道歉!”那男人冷笑的回敬。

  “是啊!三叶虫,我接受你的道歉!”她也冷笑着回敬。

  半响,他们只是瞪视着对方,过了三秒钟,两个人都深觉滑稽荒谬至极,忍不住爆笑出来了!

  “天哪!好久没见到这么伶牙俐齿的人了!”那男子笑得喘不过气来。

  雪儿笑着耸耸肩:“我也好久没遇到象你这样的对手了!”她拾起自己的小皮包:“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砸你的,三叶虫。”

  男子笑了笑:“我也不是有意要骂你的,只是听到自己的国家被批评成‘蛮夷之邦’很难不回口。”

  雪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个人很容易迁怒的,其实并不是真的那样想,只是一时气不过而已。”

  “没关系。”他挥挥手,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是从美国来的吧?以你们的进步,这里的确是有些落后。”

  “那有什么用?”雪儿懊恼地在走廊边的窗子上坐下:“鞭长莫及啊!我还不是困在这里走不了。”

  “为什么?”那男子显然很有兴趣,半倚在墙上盯着她问。“这旅馆里住的有一半以上都是外国使节,除非你不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否则没道理走不了。”

  “我当然可以走,而且他们还限制我明天一定得走,可是我哥哥和他的朋友们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你哥哥不是外国使节?”

  她白了他一眼,仿佛责怪他怎么这样苯似的:“当然!他是个记者。”

  男子理解地点了点头:“记者的确是不被允许离境的。”

  “要不然我何必生气?我千里迢迢的跑来就是为了带他回去的,现在他们又不放人,我能不生气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

  雪儿瞪他:“我如果知道的话何必在这里跟你废话!”

  “啧!啧!脾气真不小。”他微笑:“我们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西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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