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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三娘看着他,有些抱怨过:“在天阁宫和大理皇族之间,我只是居中牵线的人,现在却弄得情况对我不利,我并不想为这件事毁掉一切心血,所以我希望你能保护我。”赤灵法王已失势,她得想办法自保。

  段淳月无言半晌,保守地说:“姐姐怎会认定我有能力可保护你,毕竟淳月虽有几分武力自保,可是赤灵法王武功深不可测,非我一人之力可抗衡。”

  “少王爷说这话,是摆明看低我刀三娘,否则在你府中就有追风和半月两位神捕,若这两位不够力,还有多情剑客陆丹凤,这个老坏蛋与你这小坏蛋一样,都教人喜欢得想挖心,又恨得牙痒。”

  听她话意,段淳月趣问:“你与陆丹淳有交情?”

  “算不得交情,有仇倒是真。”刀三娘红唇抿笑。“十多年前,他为整顿陆家庄的生意来到大理,这俊小子当年就叫人神魂颠倒,神采气度都令人倾心,摆明也对我有意思,却没一次赴过我的约,反而成天跟着一个酒楼歌妓混在一起,直到有一天他又为了那等烟花女子拒绝我的约,气得我当晚趁他赴宴前就杀了那名歌妓,让他一进门就见到自己疼爱的女人全身插满匕首!”像回想起当年,她笑得欢畅。

  “就为了他没赴你的约,你就杀了那名无辜的歌妓!”还以这么残忍的手段,这个刀三娘真个天性狠毒!

  “对我而言这就该死!”刀三娘咬牙切齿。“那群庸脂俗粉哪能跟我比,只要想起陆丹风当时的表情,就是叫我再被他废一次武功也甘心!”

  “他废了你的武功?”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陆丹风竟没杀了她!随又想到,陆丹风是出了名的不会对女人痛下杀手!

  “哼,为了一名烟花女废我的武功,害我只能靠别人的保护,他太可恨了,但是能看到他震惊的神情也够了,看他会不会后悔自己错了!”

  段淳月眸子寒凛,这么一个凉薄没人性的女子,他唇角的笑意早已逸去,淡然道:“你莫忘了,现在还得靠他来保命。”

  “你们也想从我身上套出秘密,何不条件交换,只要你们保护我,我便告诉你们皇室中的叛徒是谁。”刀三姐笑如胡花地拿起茶杯,悠然品啜着。

  “这是合作的条件?”段淳月也微笑,拿起茶杯却未就口的轻闻香气,茶香永远能平镇他的思绪。

  “就当是吧,我还可以告诉你,早期陆丹风在边关教了黄泉御景的天护法凌瑜,这个女人盗取天阎令,当时中原的天阎宫已壮大,一切全靠天阎令当信符来号令帮众,无形中天阎今已代表权势,每个人都想得到,凌瑜也成了众人们围捕的对象,陆丹风的好管闲事,反倒造成陆家庄的毁灭!”

  “结果也没找到天阎令吧。”段淳月冷笑。“灭了陆家庄也赔上黄泉御景,看来黄泉御景自取其祸!”

  “原来你也心知是谁灭了黄泉御景,严炼海正是当时灭帮的狡脱者,据他所言,天护法凌瑜在当年化名凌文和陆丹风相当亲近,严练海因此认定,天护法既死,天阎今一定在陆丹风身上。”她又是笑着端茶就饮。

  “天阎令……”有可能在陆丹风身上吗?段淳月沉思地啜饮一口茶,凉掉的茶味有些异样,他一惊,大喝:“别喝——这茶有问题——”

  段淳月才打下刀三娘手中的杯子,后者已经面色泛紫地猛吐黑血,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挣扎!

  “三娘——”段淳月忙着运劲想助她祛毒,却发现自己内力空荡。

  此时,刀三娘已全身筋脉果突,双瞳圆睁如铜铃,模样极是骇人。

  “三娘、三娘!”他一探她鼻息,已然气绝。

  “段淳月——纳命来一一”叱喊声随着一道寒光剑上窗外飞进!

  他一惊回身欲闪,身形却迟滞来不及反应,便遭这夺命的一剑穿身而过!

  “错筋散的毒,哪怕你只喝一小口也够了!”戚时雨冷笑地看着因毒发和剑创而神情痛苦的段淳月。

  当她收剑时,对方已缓缓倒下,灰白的唇角淌下黑血。

  “大理皇帝宠你这来路不明的人,赐你豪宅还封你为少王,叫皇室中的人面子往哪摆,但是最该死的,还是你的好管闲事,竟然和中原的御前神捕联手想找皇室叛徒。”戚时雨斗帽覆纱下的声,相当得意。“这座少王邸,我早看不顺眼,就好心地将这座宅邸给你段少王陪葬吧!”

  她将桌案上的烛台油往一旁的书架洒去,由怀中拿出火用于点燃,看着火势渐起,不禁大笑!

  “贱人,就知道你不可靠!”出去前,戚时雨一脚踢开刀三娘横在门前的尸体,再打破藏放在廊道上的油缸后,才转身离去。

  待她一离开,地上的段淳月才缓缓睁开眼,咬牙地硬卷起身,先出手封住自己几处大穴,以防毒气快速运行,拼着仅存的三分真气,想从围困的火焰中脱身!

  ***

  “原来,你怀疑戚时雨是当年陆家庄大火的遗孤,所以才要找她呀!”陆丹风的房里,云天骄和余梦清听完陆丹风的叙述,前者大感好奇。“可是我见你来到大理,好像没什么特别找人的行动。”

  陆丹凤探揉纠结的眉头,显然头大。“这整件事太不对劲了,我想先调查清楚再说,而且戚时雨既是天阎宫的人,迟早会找上灭了她江南分航的御前神捕,与其到处找她,弄得打草惊蛇,还不如在你们身边守株待兔要来得周全。”既可保护心上人,又可等人自动上门来,多么一举两得。

  “聪明的家伙,”云天骄斜睨着他。“你真这么确定威时雨是你侄女?”

  “应该错不了,她右手腕上有和雨恬一样的星形胎记。”

  “星形胎记!”云天骄若有所思地望向一旁的余梦清。

  默然无言的余梦清对追风犀利的注视,有些回避地别过头。

  “年少时的我,常年离家在外一心只想闯荡江湖,现在想起,总会自问……

  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年不该远走家乡,给了敌人有可趁之机,也不会造成陆家庄灭亡,“每想起这件事,他就不禁长叹。

  “敌人既有心要对陆家庄不利,无论你如何防也没用的,更何况当年为了一报此仇,你也差点丧命,又何必自责。”余梦清柔言安慰。

  “半月,”云天骄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我瞧你对这个风流鬼都比对同伴体贴,有问题喔!”

  “你胡说些什么!”余梦清背过身。“我不过是敬重四上人的行事,没你那么多心思。”

  “我多心思!”云天骄哼声。“我真要多心呀,就会怀疑你是不是这风流家伙的旧情人呢!”

  陆丹风皱眉,再次想起凌文文!

  “那是——”余梦情急得转身,一根兜到眼前晃的绿草让她停了口。

  “我知道,绝不可能嘛!”云天骄又是那副笑得洒脱的模样,摇摇手中刚从盆栽上投下的绿草。“你年纪比我小,要论旧情人,我都不可能,你就更不会了!”除非早年的陆丹风有恋童癖!

  “余捕头的年纪比你小?”陆丹风好奇,原本还怀疑半月与当年的凌文文有关,可是文文倘使还活着,也应年近三十。

  “本姑娘二十多,而你眼前这位长发佳人,正是双十年华的俏佳人。”

  “双十年华!”看来半月应非凌文文。

  见陆丹风打量着她,余梦清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朝追风道:“未嫁女子拿着年纪大声说,你有城墙之厚的脸皮,我可只有半边的脸皮可挡,别拖我下水!”

  “我是替他解疑惑,瞧他老怀疑你是不是当初的旧情人,又不敢进—步确定,事情就这样不上不下的模样,看得我都难受!”

  “你是吃味吧!”余梦清道。

  “我是为书翎看好他不安分的心上人。”云天骄一副伙伴情义地环胸。

  “是吗?别扭姑娘!”只要和陆丹风有关的事,追风大方的个性马上缩回去。

  “彼此!”五十步笑百步,一旦提起伍书翎,半月就马上闪人。

  看着她们斗嘴,陆丹风心底的思潮却波涛汹涌。他对余梦清会有这层怀疑,是因为伍书翎说过,威时雨面纱下是张伤残的睑!会以这点来引他相助,必定是知道他过去、也明白陆家庄当年大火情况的人,而当年幸存的便是总管与几个老迈叔伯,若真要说还有,那便是行踪成谜的凌文文了!

  当年,他认定文文已葬生火海,而幸存的老总管却说见过她冲出火海,再加上天骄提过,伍书翎在“云真寺”所说的那番话,全为半月授意,才令他将半月和凌文文产生联想。

  而今,半月若非文文,那究竟她从何得知这些往事细节?尤其知道雨恬手腕上的胎记?

  是的,她一定知道!光以戚时雨复面下的容貌伤残并不足以打动他,必须还有一个更有力的证明,一个能直接证明雨恬身分的事!显然半月也明白,戚时雨和雨恬的手腕上有相同的胎记,才会这么有把握的要伍书翎以此来邀他相助,陆丹风神情凝重地看着半月,心中唯有一个疑惑:这个余梦清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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