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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恐怖的景象紧紧攫住毕帖儿的心魂。

  “失火了……火烧的地点是?”心里有底,可是她又不敢确定。

  “是藏情阁。”柳夫人道,而且一点都不意外。

  “怎么会呢?藏情阁无缘无故怎么会遭受到祝融之灾?”

  “有人不甘受辱,回头烧了它以泄心头之恨。”他似笑非笑的轻柔幽幽道出凶手的心态。

  一股浓浓的恐惧感爬上心间,她却不知该怕谁。“区紫啸,你认为这把火是继……呃!”

  “继什么?”他挺和善地追问。

  毕帖儿咽了咽口水,也不再假装。“咱们俩都不必再装蒜了,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那位老先生是夏继之易容改装的,对不对?”

  看戏的冷眸也不再留情。“容貌虽然改变,但伪君子的味道却是很好闻认。”

  “伪君子?”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三个字形容夏继之。她错愕地吁出长气后道:“你说放火的人是他?”

  区紫啸不否认地微笑。

  “不可能。”她断言。“就算他败在你手下,也不会做出这种恶行,放火烧屋的行径罪无可逆,他不会这般残忍,你别乱栽赃。”夏继之的德行可是闻名于天下。

  “你很信任他?”他挑眉。

  “不是只有我信任,江湖人士个个都相信夏继之的人品。”她眯了眯水瞳。“你栽赃的手法蒙骗不了人,况且这很可能是个意外的巧合,也或许是藏情阁得罪别人,所以仇家回头放火报复。”

  “毕姑娘此话差美。”柳夫人不以为然的反驳。“我不会得罪人……”

  “不用争执了,我自然会让她明白。”区紫啸阻止两人争辩,望了望天色道:“柳夫人,带着这群人前往豚郡,到了目的地自然会有人替你安排落脚处。“明白了,那么区公子呢?”豚郡与华山路径正好相反,他似乎没有同行的打算。

  “我自有安排,你快带他们走。”

  “是。那么后会有期了。”柳夫人也不多耽搁,即刻启程。

  一群人依依不舍的和区紫啸道别,踏上另一条人生路。

  人散了……

  空茫的气息忽然降下,四周突然变得好萧瑟,她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有他们相伴,甚至忘了藏情阁是牢笼,而她是人质。

  “大家都走了,那我们呢?我跟你要上哪里去?”毕帖儿敛下惆怅的心绪,不让它形于外。

  “咱们流浪去。”他邪邪地给了主意。

  “什么?”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笑容漾得更深。“我说,咱们当对流浪夫妻邀游四海去。”

  ※ ※ ※

  “好大的火势。”已成废墟的藏情阁外聚集许许多多的百姓,众人议论纷纷,名噪一时的藏情阁竟然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怎不令人感到欷嘘。

  “是怎么起的火?”毕刚夫妇及临安城的父母官聚在一起,商讨这场延烧了一整天的祝融之灾,探究原因。

  “根据初步勘察,是有人纵火。”

  “纵火?可恶,竟然有人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恶行。”纵火,最易伤及无辜,最该挞伐。

  “侥天之幸,幸亏无人伤亡,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夏继之望着这一大片废墟,大大松了一口气。”

  “对了,藏情阁的老板呢?怎么没来报案?人呢?”除了没见到主事者出面外,连个管事都没有。

  “这正是大移奇怪的地方?藏情阁内的姑娘、小厮、丫环、佣奴们,统统都不见了踪影,好像已经预知这场祸事会发生,事前都避开了。”

  毕刚邹起眉。“事先预知祸事,凡人有这等本事吗?”他只觉得事有蹊跷。“传令下去,分派两队人马,第一批追查纵火者的身分;第二批则去追踪藏情阁的老板逃至何处?或许他们知晓内情。”

  “是。”

  分派好工作,毕刚询问一旁关心的义侄。“继之,你对这场无名火有何看法?”

  “因色、因仇、因财,三者皆可能,毕竟这种烟花地容易招惹是非。”

  “言之有理。余下的善后工作,我就交代此地的父母官办理就行,咱们还是速往华山追查区紫啸与帖儿的下落。”毕刚决定后,召来县令交代余事。

  望着毕刚夫妇先一步离开,罗方趋前悄声问道:“公子似乎无意告知毕御史,毕姑娘曾经落脚藏情阁的内幕。”

  “不能说。”更继之抚着仍然微微作痛的胸口,区紫啸的武功果然高强,要不是他有所防备,也以十成功力抵挡他的掌力,再加上护身宝衣削去部分力量,他肯定必死无疑。

  “为何不说,毕氏夫妇心急如焚。”

  “说了也于事无补,毕竟我没有救出帖儿,你若把这一切告知伯父伯母,除了让他们两人更加忧心以外,并无其他助益。”

  言之有理。“属下明白了。”

  “你吩咐下去,找出区紫啸的去向。”

  第七章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见人烟的山谷,绿山缭绕,围着一条潺潺流动的清澈溪水。有着遗世独立的荒凉美感,而这一路区紫啸特意避开人群,专走山径。

  “为何不走官道?”毕帖儿经过多日来的奔波,逐渐显露出疲态来,到底山径小路难行许多,虽然有时候他会抱着她施展轻功避开不平路,但娇弱的身子仍然无法适应。

  “走官道会遇见你爹娘,往华山的路径有数条可以选择,我还不打算与你爹娘太早对峙。”

  “你也会怕?”她幸灾乐祸的诅咒他。“也是啦,一旦被抓到你可就惨了,肯定身首异处。”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倘若我被斩首,你就得当寡妇。”他坏坏地道。

  “满口荒唐言,呸!”不要跟他瞎扯,否则气死的肯定是自己。

  毕帖儿径自走到溪畔,掬了一把溪水扑打脸庞,一路奔驰下来,风尘加身,身子总觉得不太干净。

  “要不要下水净身?”区紫啸也踱到溪边问。

  “什么?”她差点儿跌入溪水中。

  “沾上一身的风沙挺难受的,这山谷中恰巧有这条溪流,何不痛痛快快下水洗涤一番。”

  “我才不要。”光天化日之下要她宽农解带,她办不到。“我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在野外净身成何体统?”

  “你还是清白之躯吗?”他邪恶地讽刺她。

  “区紫啸!”她娇斥了声,对他的质疑本该很愤怒、很生气,可──她只是恨恨的一跺脚。

  “好山好水,如此景致诚属难得,在这天然浴池中沐浴,有什么好避讳的。”他仍然邀请道。

  “我才不像你,可以不知羞耻地做出不合宜的举动。”

  “你怕什么?此地并无人烟,况且有我替你照看,安全无虞。”他露出一抹让人痴迷的笑颜。

  “我最该防备的对象就是你!”胆敢占尽她便宜的恶徒,除了他以外还有谁。

  “唉,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他也不勉强,独自走进溪水中,直到水面淹到他腰身处才停下。

  毕帖儿找了块大石头坐好,一回首,见他自若的开始褪去外袍,解开单衣。

  “喂,你就在我面前宽农解带啊?”小脸瞬时绯红,她抗议地大喊,这人一点矜持也不懂。

  “难不成我得穿着衣服沐浴。”他纵声大笑,似乎被逗得很乐。

  “不知羞。”她啐了声。

  他揶揄道:“你还可以坐在石上观赏。”

  “什么?”消化完他的“提议”,她旋即用双手捂住眼睛。“我又不是无耻之徒。”

  “呵……”

  “下流、下流……”

  区紫啸泼着水,水花声悦耳如铃,声声勾引着她的心房。

  不知为何?一波接一波的泼水声音让她心口慌慌地,心脏急促跳动,甚至坐立难安了起来,毕帖儿都已经咬白下唇,仍然无法遏止勾引声钻透心坎。

  想看他,好想好想张开眼来瞧他一瞧……

  掩住双眸的纤纤玉指不自禁地打开来,手指与手指之间的隙缝愈扩愈大,大大的杏眼透着缝隙瞧出去,终于瞧清楚了前方──

  区紫啸下身浸在水面下,赤裸的胸膛上布满点点水珠,他悠闲地掬水泼身,阳光灿烂,淋了水的身躯被雕琢出晶亮的线条,煞是迷人。

  天生既成的王者总是出色得教人移不开视线,纵然只是随意的举止,仍然散发一股诱惑人心的勉力,难怪他能笑傲江湖。

  “偷窥!”讥消的磁嗓霍地传开来。

  “呀!”她被这声指控吓回魂,连忙又紧紧捂住眼睛。“我没有偷窥,我没有……”

  “你有,我瞧得一清二楚。”坏环的调侃再度传来。

  惨了,被发现了。”才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不是的……”她结结巴巴反驳他。

  “不然是哪样?”笑声在山谷中回荡,但在笑声的背后蕴藏着难测的心思。“嘴巴说得正义凛然,行事却学小人行径,毕帖儿也不过尔尔。”

  “我、我只是……”

  “你只是努力掩饰自己想使坏的念头。”

  “你诬蔑我,我才没有要干坏事。”她已经沦落成卑鄙小人了。

  “承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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