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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身在树影婆娑的林子里,飞鸟与南宫彻静望着祝融峰峰顶平坦处,那分据一方的对峙人马,看他们彷似被拉至顶点的紧绷弓弦,皆屏息激气地等待着和虎视眈眈,就要一触即发。

  飞鸟没料到场面会那么壮观,隐忧像多事的云儿笼上她的心头。

  「为什么人会这么多?」早先她来探查时人还没这么多,怎么才隔了一日,全衡山的人就都来到这里了?

  南宫彻早就预料到了。「虽然慕容阔的人,有一半被我的鱼饲料毒得没办法来参加,不过其他也想要得到戢戮果的英雄好汉们,可不会在这重要的时刻缺席。」

  「他们也都病了吗?」这些看来蓄足了精力准备争夺的人们,怎么看也不像是病了。

  「才不。」他靠在树上翻翻白眼,「他们是希望能把我这个衡山盟主打下来,所以才特地来求果以增加内力。」好极了,所有仇家全部到场,恐怕没有一个遗漏。

  她不住轻叹,「没想到那果子还有这种用处。」为什么救人药,同时也是伤人力呢?!值得吗?

  「别看了,月儿就快升上山头了。」他站直身子,拍着她的肩头交代,「等一下我们就照计画来行动,你负责引开那些人给他们去忙一会,我去盗果子。」

  「你的伤势不轻,身上的毒也还没全解,千万别逞强。」他的病况还很不稳,真要是和那些人撞上了,或许是能全身而退,可是恐怕会更伤身。

  「你才要多小心点。」他微微一哂,伸手推着她去赶赴她人生的第一场盛会。

  秋意正浓的大地很安静,众山沉默、众人也沉默,因此在飞鸟的芳足一踏上这片沉默时,入夜的宁静蓦地中断,突然有了生命,纷纷喧然鼓噪起来。

  飞鸟不知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和开始的,在月儿升上山顶射出清冷的银光时,她手中荷着的长剑,已在挥舞中反映出月光的虹彩,待她回过神来时,她已是那群为争夺而来的人们中的一分子,就为了一颗果子,那么不讲原由地和陌生人彼此交锋着。

  她的心神,不在眼前的这个人或是那个人的身上,她只担心着南宫彻,每当有人朝戢戮草生长的所在地步来时,她就飞快地打发走来人,并将群众的目光集中至她的身上,好让他们的步伐跟着她走,让她带离这些危恐会波及南宫彻的人们。

  南宫彻趁着飞鸟抢来的时间,由静伏的山崖边悄悄来到戢戮草的附近,由於人们已被她引去大半,只剩零星的一些正在闹内讧、都想由自己独吞的看守人,花了些许力气让这些人都躺在草地上伴着中秋月夜安眠後,才走至那株被人细心看管照顾的戢戮草前,将那颗吸收了月光结果成形的戢戮果采下。

  小心收好果子後,南宫彻朝在混乱人群里的飞鸟吹了声口哨,先一步地撤退至林子里等她归来。

  黑暗中,因为盈满胸口的期待就要成真,使得他的心跳得很急。

  摆脱了追上来的人後,飞鸟在幽暗的树丛里,就着月光寻找南宫彻的身影。或许是因为她已经这么做过太多回,因此,即使再黑暗,她总是能够找到为她拿灯的他。

  「你拿到手了?」在找到他後,飞鸟快速地走到他的面前,喜不自胜地伸手触摸那颗因他的掌心而泛着微温的果子。

  「怎么样?」南宫彻将果子摊放在掌心上,将另一手拿来为她引路的火摺子挪近一旁为她照明,让她确定一下这次拿到手的是不是所要的东西。

  飞鸟绽出笃定的笑意,「这次是如假包换的戢戮果。」

  「你确定它是?」他还是小心翼翼,唯恐有丝毫的差池。

  「嗯。」

  「多谢。」在她伸手想拿过时,他掌心朝上合上覆住果子不让她取。

  她不懂,「南宫彻?」

  「这果子不能交给你。」南宫彻边说边把果子装进他准备好的药袋里,再把药袋放至他的胸前。

  「为什么?」他是想把果子拿来治自己吗?

  他不再隐藏随她上祝融峰的目的。

  「因为它将不是靳旋玑的解药,它将是你用来治无味之症的良药。」从一开始,他就打算拿来为她炼丹制药的,若不是为了这个原因,他不会来和她抢。

  飞鸟不禁有些焦急,「你别胡来,把果子给我。」他是认真的,光是听他的口气,她就知道他不想救靳旋玑。

  「我这不是胡来,我要拿它来治你的病。」他淡淡地拒绝,一反常态地不应允她,也不为她的请求而动摇。

  「那靳旋玑该怎么办?」她不能这么自私,要她不去理会靳旋玑她办不到。

  「我管不着。」无视於她的急惶,南宫彻转身把话丢下,便使出全身的力气快速地远离她在林间奔窜。

  「等等……」她连忙追上去。

  飞奔在前头的南宫彻,一手按住刺痛的胸口,所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愿望就快成真的快乐。

  偶尔回过头,他看见她紧紧跟随在他身後,她不曾这样追逐过他,她不曾用那双美丽的杏眼这么固执地追索着他的身影,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估算自己已经抵达目的地的南宫彻,忽地停下脚步,旋过身等待在後头追着他的飞鸟,让飞鸟在差点撞上他之前紧急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她犹在喘息,还没换过气好来问他时,他已伸开双臂将她密密地拥入怀中,怔仲之际,他显得有些冰凉的大掌缓缓爬上她的颈间,令她有一阵的不适,她愣了愣,在察觉他做了什么事之後,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眸。

  「你对我下毒?」为了那颗果子,他竟对她下手?

  「对。」南宫彻柔声地放松她紧绷的情绪,「你放心,今晚过後你的身体就能自动解毒,这毒很温和不会伤身。」

  漫天的晕眩感朝她罩了下来,令她顿失力气地倚在他的怀里,只能任他将她抱起,走向林问山壁下方一处隐蔽的山洞。

  望着黑黝的山洞,飞鸟恐惧地摇首,「你想做什么?」

  「委屈你待在这里一阵子。」他伸手拨开洞外的攀藤植物和堆线的伪装的杂草,带她走至里头,安放在铺着柔软乾草的地上,自己再走进山洞的更深处。

  「不要把我留在这里……」不能适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感,飞鸟心慌地在洞内找寻着他的身影。

  莹莹明亮的牡丹灯,很快地便在洞内点燃,一束束柔和的光芒,缓缓平息下她的焦慌,在光影中,南宫彻带着数盏灯朝她走来。

  他将灯火置放在她身旁无乾草之处,「我知道你怕黑,所以让它们来陪着你。这灯是我特意用人鱼膏制的,可确保它们在三日三夜内绝对不熄不灭。」

  「这个地方……」看清楚四下的飞鸟顿时豁然开朗,「是你早就准备好的?」普通的山洞哪会有这么多灯?也不可能被整理得这么乾爽舒适,这一定是他先前就为她而特别弄的。

  「没错。」南宫彻爽快地向她承认。这两日来,他都趁她睡着时点住她的穴脉不让她醒来,然後再乘机安排这些事,并赶在天亮之前回去为她解穴。

  她的双眼里有着埋怨,「难怪你的伤势愈来愈严重,暗地里背着我做这些事,你根本就没有休息!」她终於知道他眼下的暗影和他伤口会被扯裂的原因了。

  「你若是渴了、饿了,我在洞内放了粮食和饮水。」南宫彻不理会她的兴师问罪,只是蹲在她的面前朝她叮咛,「千万不要踏出洞口,我在外头的每一处都布满了毒,它可以碓保你在这的安全,让外人不能靠近洞口半步,三日之後,你就自由了。」

  她不满地瞪着他,「洞口都是毒,这样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三日後毒性就会消失了,你会安然无恙的。」为免她会想法子出去,他还将她身上所有的药都搜了出来。

  「别走……」飞鸟在他起身欲走时,急忙想将他留下,「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三日的时间?」

  「因为我打算争取时间炼药,所以我不能让你来妨碍我。」若是让她来与他抢果子,以他目前伤重的状况,他可没把握果子会不会被她给夺去。

  她心慌意乱地摇首,「不可以这样,靳旋玑不能没有武功的,你明知道他是我哥哥……」

  望着她心似油煎的神情,欲走的南宫彻拉回了脚步,坐在她的身旁,执起她似若无骨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以颊细细地感觉她掌心的触感,看她的眼眸逐渐镇定下来。

  「你曾对我说过,救靳旋玑比较重要。」他伸手轻抚她的眼眉,仔细勾划着她的容颜。「但在我眼里,世上只有你最重要。」

  当初她想上山来取戢戮果时,他曾问过她为何不救自己,结果她的答案却是把自己排在第二,无视於她本身的需要,就算她很想将果子留给自己用,她也不敢去与靳旋玑争夺,只会选择等待和忍耐,既然她做不出来满足自己需要的事,那么,就由他来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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