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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 * *

  镇南侯府

  金兔摸着屁股,确认了好几次才放心地抚抚胸。

  刚才已经好几个人问过她屁股后面为什么黏一团绵花,真是丢死人……不,是丢死兔了。

  「真要命,刚刚忘了再把尾巴收回去,差点就给人识破了。」她咕哝着,顶着刺目的太阳光,眯起眼睛望向高耸的大红门。

  「真南猴斧……」她念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字,狐疑地喃喃道:「是这里吗?」

  她一路问过来,人人都说当今最有权势的大官就是定北侯爷、镇南侯爷和逍遥侯爷,而有权势又跟南字有关的……就是眼前这镇南侯府了。

  她忍不住嘀咕,「什么鬼画符啊?还烫金字呢,真是太丢入了,要我来写啊,只怕比这个好看上一百倍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街头那个老先生总不会骗她吧?他说直直走就到镇南侯府,而这大街底最大、最气派的就只有这一楝了。

  她眯起眼睛,情不自禁地好好打量了起来。

  这宅子真的好大呵,单单一个大门就有三、四个人迭起来那么高,更甭说高高朱墙围起来的大片范围了,简直比广寒宫还要大。

  突然间,大门「呀」地一声开启了--

  一名高大剽悍男子如龙腾虎步般迈了出来,玄黑色的劲衣,外头罩着一件铁灰色纱袍,以一方金色腰带束住,身后还负了一把黑黝黝却冷光内敛的大刀。

  他乌黑的长发技在肩后,仅以一条铁灰色绸带环额往后缚住,坚毅的脸庞上镶着一双沧黑如水晶的眸子,还有挺直的高鼻和紧抿的唇。

  「侯爷!」男人身后的两名高大护卫恭敬地唤道。

  侯爷?他就是镇南侯爷苏行刀?

  金兔脑中莫名其妙地响起了「十面埋伏」的急骤琵琶声……

  得儿当,得儿当,得儿唧当当当当当……当!

  突如其来的紧张战云笼罩在他们之间,她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缓缓的走向前,就在那个男人诧异的冷光如电般扫过来的一刹那,她伸出了小手掌 「给我!」她很大声、理直气壮地叫道。

  三个男人登时一呆,终是苏行刀见多识广、反应敏捷,先自错愕中惊醒了过来。他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什么?」

  「我来拿瑰玛回去。」她人小声大,手扭在腰上呈一副小茶壶的模样,还极嚣张的跟他讨东西。

  「大胆!」两名护卫飞快地冲向前,大手按紧刀柄,大惊失色,「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这个小丫头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气势还挺凶的……

  苏行刀一瞥眼,制止了属下的怒喝,冷冷地回过头来盯着她,「你……在搞什么鬼?」

  两个护卫听到主人淡漠冷然的语气,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上回就有个不知死活的采花大盗碰见了王子,不但呼呼喝喝嚣张半天,还要动刀杀人,当时王子的语气也是这么冷淡,后来……那采花贼坟上的草都长到和人一样高了,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敢去扫墓……

  金兔浑然不惧地瞪着他,皱皱俏鼻不耐烦地喝道:「快--拿--来,我要交差的,快啦,我手酸得要命。」

  两个护卫不禁替这笨蛋捏了把冷汗。

  「交差?」行刀本来想拎起她随手丢掉,听到这两个字不禁沉下脸来,警戒地问:「对谁交差?你是奉谁之命来跟我讨东西的?」

  「是……」她眼珠子一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苏行刀瞪着她,喝!好大的胆子,普天之下除了他老爹和皇上,还有两个损友敢对他用这种口气说话外,还没有人这么够胆……她究竟是谁?

  一想到那两个损友,他心下一凉,直接就联想到那个烂赌局--

  话说凤黎苏三门老人家们不知哪根筋突然不对劲,可能是嫌天下太平、四海无事太过无聊了,所以就起了一场赌注,赌金是一箱上好明珠和三天大宴,只要哪家儿子先行娶妻,彩金就统统归他……

  本来这事好解决,可没想到天外飞来一脚插花外赌,硬生生堵住了他们三个欲破口大骂的嘴……而这个腰缠千万贯的大老爷不是谁,正是当今圣明天子!

  插花的皇帝大老爷兴致勃勃,提出最先拔得头筹的那个特赐「巧夺天宫」为新居住所,第二名者赐「东风小楼」为游苑,最后落单者要受罚,罚分别到巧夺天宫和东风小楼挑水一个月……

  尽管连他们的顶头老大都这么兴致勃勃地插花外睹了,凤黎苏三家儿郎依旧视成亲如毒蛇猛兽、天灾巨变,互相争抢做那个挑水夫,宁可做奴做佣一个月也不要终生不得解脱。

  当黄金独身儿郎多好!有权有钱、有才有貌,自有天下名花竞折腰,他们干什么要尢了一颗小星星而放弃满天星斗?

  所以他们到最后不得不互相陷害,哪两个倒霉先成了亲,最后那个就逃出升天罗!

  所以原本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三人,现在不得不尔虞我诈起来,成天绞尽脑汁算计另外两个「好兄弟」。

  想到这个,苏行刀的眼睛顿时防备的盯起金兔来。

  「是……有人派你来的?」他小心打探。

  金兔考虑了一下,这才点头,「嗯。」

  「派你来的人……」他弯下腰凑近她的脸蛋,暗示地问,「权势很大?」

  咦?他怎么好象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气?现在是夏季,怎么会有桂花?

  金兔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浓浓的男人气息逼得她心脏砰砰乱跳,忍不住退了一步。

  一向冲锋陷阵、勇往直前的金兔也会有被吓退的一天?不不不,她怎么能坏了自己的「金」字招牌?

  她挺胸向前,骄傲地迎视他,「对!很大,非常大!」

  嫦娥仙子大不大?嗯,大!

  他自以为明白了,但还是忍不住再问详细究竟,「他们……派你过来接近我的,是不是?」

  他们?

  她食指不客气地戳上他太过靠近的挺鼻。「喂,离我远一点啦,你这个大头。」

  被逼近到脸对脸的感觉很恐怖呐!

  行刀的男儿自尊心瞬间被戳疼了,他活像浑身竖起毛发的狂狮,咬牙切齿地吼道:「我哪是大头?我头又没有很大,那两个死家伙还敢笑我?一定是他们告诉你的是不是?我这辈子最恨人家叫我大头了:!」

  他只不过是小时候头大了点,长大之后就发育均衡了,现在谁不赞他高大挺拔的?

  何况哪个小孩小的时候头不大的?和小小的身子一比,每个都是大头鬼……可恶!姓凤的和姓黎的小时候取笑他也就罢了,现在还把他小时候的丑事告诉旁人……

  他要宰了那两个家伙!

  金兔没料到冷静的他会突然像被烫到尾巴的大猫般张牙舞爪起来,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嚅嗫地问道:「我……我说错了什么?」

  他很快地冷静下来,可是怒气依旧在眉宇间流窜,他的声音突然柔和到令人打冷颤,「你要瑰玛?」

  她傻傻地点点头,还不十分确定他现在究竟处在何种情绪下?

  他刚刚一睑要把她吞下去的表情,现在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她的心底突然一阵毛毛的。

  行刀笑了,豪迈的笑意里隐隐带着危险,闲闲地开口,「好,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眼睛一亮,随即戒慎地望着他,「你先说什么条件,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这丫头还挺精明的。行刀微微一笑,淡淡地说:「瑰玛在我这儿,如果你不想答应我的条件也没关系,反正它会一直在我手上,等你考虑好了要不要接受我的条件后,再来找我吧!」

  想反客为主?回去多喝几年奶再学人谈判吧!

  金兔蓦地吸了口凉气,果然是个狠角色!

  他微一挥手,大踏步就要走,金兔无暇再细想,急得往上一蹦,整个人巴住他不放。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又惊又气,却又忍不住想笑。

  他不得不想笑,因为这个小丫头真的整个人攀在他身上,手抓住他的肩膀,脚夹住他的腰……活像小熊抱着树干不肯放的模样。

  「好!」她抬头仰望着他,很坚决地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给我瑰玛。但是你不能食言,也不能说话不算话喔,如果你反悔的话,我就算变兔子也要啃死你!」

  「我的肉很硬,你啃不动的。」他的大手轻巧地持起她的领子,皱眉瞪视,「还不放手?」

  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手,任他拎回地面上。

  「你真的是我要找的人吗?」她确认再三。

  「你有可能找错吗?」

  「那可说不定,我是用猜的,」她怀疑地审视他,这才想到的确还没完全弄清楚,如果他手上没有瑰玛,她可就胡里胡涂亏大了!「人人都说你是权势最大的,而且跟南有关系。」

  「派你来的人没有说清楚吗?」他冷笑了一下。

  不知怎的,她对他颇有种信任的本能,因此掏出了锦囊把纸绢儿递给他。「你看,这说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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