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别乱动行不行?我真后悔让你出来,还答应你结这要人命的鬼网子。”
“唉纹纹,我真怀疑你有神经衰弱症耶!老是这么穷紧张。”年纪轻轻就患这病症,真是令人同情。
“真谢谢你的诊断。你放心吧,只要哪一天有幸与你分开了,我的痛自然会不药而愈。”相反的,跟这海莉儿在一起愈久,她这病不止好不了,只怕会愈形严重。
分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十二月初!就快是“明年”了,她还有多少个日子可以留在这里呢?
明年此时,她恐怕已离开这“世界”了吧!
“你的痛很快就会好了。”她突然再也笑不出来,心情纷乱又低落。
雅纹纹能够感受到她瞬间转换的低潮情绪,却不知是什么事情影响了她。
“海莉儿,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想家了。”说谎!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离开了这么久,家人会有多担心;如果她老实一点,就该承认她甚至很希望就此留下来。但是这里有她生存约空间吗?她能够当一个不肖的女儿吗?
“海莉儿……对不起,我不该说什么分开的话,因为我相信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所以才会开这种玩笑,我忘了你再也不能见到你的家人,这对你来说是很痛苦的事。”可怜的海莉儿,她该如何安慰她?
海莉儿摇首。她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即使她想,她又有什么立场留下来?
“海莉儿,你别太难过了,虽然你没有了亲情,但你还有爱情呀!王子待你如此深情,国王和王后又疼你,将来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谢谢你,纹纹。”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
深情?是吗?在外人的眼里,他们是一对很恩爱的未婚夫妻吧!伐尔斯的演技还真不赖,连纹纹都被他蒙骗过了。
“海莉儿,我觉得你刚才的提议很不错耶!这么好的天气的确很适合野餐,我想……如果你答应我好好地待在躺椅上,远离这破网子,我就为你办一个丰盛的野外大餐,你意下如何?”嗯,这样既能使她脱离“险境”,又可改善她的心情,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好啊!不过我想再多待一会儿,等你都弄好了,我再下来好吗?”
显然她的心情还未能回复。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准备,你别乱动哦!”
“我发誓绝对不动。”她还煞有其事地指天为证。
雅纹纹临走前还忧心地看了看那破网子,才回宫里去,留下海莉儿独自在花园里头。
海莉儿仰首望向蔚蓝穹苍,在同样一片天空下,或许还有其它许多她所不知道的世界吧!她一忽儿闭眼冥思,一忽儿仰天长叹,突然上头笼罩了一块阴影,她自然而然地张眼想看个究竟——
瞪大的眼睛眨了眨,她暗叫了一声:“不妙!”赶紧又闭上。当然这已经是没有必要了,掩耳盗铃!多可爱呀!
“我以为看错了!”这声音粗嗄,压抑着涨满的怒气。
海莉儿小心地睁开一只眼,正巧看见伐尔斯铁青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言的表情。她轻咳了一声,壮大胆子张着一双无辜的朣眸直视他,并且扮起“清纯可爱”的笑脸与他打招呼,“哈啰!伐尔斯,真巧啊!你也出来晒太阳吗?”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他微瞇起眼俯看她,一脸愠怒的表情。
“我在做日光浴啊…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看耶!”她装傻地问。
伐尔斯怒瞪她一眼,二话不说,立刻将她出“夺命网”里抱出来。
“喂!你干什么?”海莉儿挣扎,却不敢太使力,怕会弄痛伤口。
“谁允许你出来的?这该死的网是谁绑的?”
“是我允许我自己出来,而这可爱的网是我精心设计,命人结上去的,你还有什么意见吗?”她勾着他的颈项,语气很冲地回顶他。什么嘛!难道她连这一点点小小的自由也没有吗?
伐尔斯不再说话,抱着她回宫里去了。
海莉儿不想为自己争取“自由”,但一对上那张冷若寒霜的脸,到口的抗议只有吞咽下去。唔,也不是怕他啦!只是……她突然不想野餐罢了!
第十章
伊瑟亚王国毗邻威克格勒南方,因为两国关系密切,又同为五大强国,所以人民从来不用担心外战问题。
法蓝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刻,他会站在国王的寝宫里瞪视着自己的父亲。
“我真不敢相信真的是您?”他从不曾像此刻般感到深切痛苦又无助。“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这么做?”
然而欧迪国王并没有他想象中懊悔、自责的表情和语气,反而用更威严、不容反驳的声音镇压他。
“这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过问。把水晶球给我!”
“坦娜是您的亲生母亲啊!您怎么做得出这种事?H”他绝望地摇头,举高手上的水晶球。
“您刚才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陛下,您被那女人利用了,她并不是您的生母,而是您生身母亲的双胞姊姊,也是害死您生母的人。”她很遗憾直到此刻才能说出来,无奈憾事已铸成,她的丈夫或许将为此事内疚一辈子。
“你……你胡说!”欧迪国王抖颤地摇头。
“母后为何知道此事?既然您知道,又为什么不告诉文王?”法蓝实在不明白,这一切难道只是因误会而起?
“我嫁给你父王五年后,坦娜才把这件事告诉我的。陛下的生母的确是威克格勒先王的妃子,她的双胞姊姊因为妹妹得宠,仗着两人面貌酷似,竟萌生杀意,想取代妹妹的地位。于是在陛下出生那一天,她下了毒手,而坦娜虽有预知能力,却还是晚了一步。”莲芸王后略微停顿,平视丈夫,“陛下,是您的生母将您托给坦娜,并要求以亲生儿子身分扶养,坦娜答应她永远不透露您的身世,她才含笑而终的。”
“如果……她答应了不透露,为什么又会告诉你?”欧迪国王的声音、表情完全动摇了。
“因为坦娜希望我以为人子媳的身分代替您拜祭婆婆,为您尽孝道。至于她……您所见的妇人之所以没有被处死,是因为婆婆仁德,为她求情。真没想到她竟然以怨报德,想借您之手杀害坦娜,丝毫没有悔意。”莲芸王后叹了口气,人如果能够看穿对方的心事就好了,那么这一连串的误会也都不会存在。
老天!他该相信谁?四十年前他好不容易认定的“事实”,如今却轻易地被推翻,反而翻出了另一个“事实”。天!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相?如果四十年前他误信那妇人所言,那么这么多年来的怨恨又算什么?他的复仇……岂不成了恩将仇报?事情果若如此,他纵然死上千万次,也不足以向坦娜谢罪!
“那……这颗水晶球呢?如何解释?”如果说那妇人的确在他出生的那一天杀死他母亲,那么她说得出他的生辰、身上的特征也就不足为奇。但是水晶球若非夺来之物,为何未筲见过坦娜将它公开,甚至连他的兄长耶克国王也不知道这水晶球的存在?
法蓝随着父亲的话,也望向手上的水晶球,等待他母后提出更有力的证词。事实上他完全相信母后的话,因为他相信坦娜。
莲芸王后怜惜地摇首。“陛下,如果您第一眼看到它时,能够立刻追问坦娜,那么您将会知道这颗水晶球是历代袓先留传下来的宝物,却也是个不祥之物,所以威克格勒先王是不可能将它拿来当作订情之物的。至于坦娜为什么没有让人知道它的存在,是因为她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利用本身的气去除水晶球上的不徉之气,再将它传于后世,在此之前她不希望任何人接近它。”
“母后,为什么您知道这些事?”法蓝明白这也是父王心中的疑问。
莲芸王后面对丈夫,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情况。
“当年我嫁的是威克格勒的二王子,我们是结婚五年后才到伊瑟亚的。因为刚到威克格勒宫,我对很多礼俗都不了解,加上我本身对各国的历史原就兴趣浓厚,因此前半年的时间几乎都待在历书阁里。其中一本史籍上有记载这颗水晶球,因为我对它很好奇,于是跑去问坦娜,她才告诉我这些事的。”
说完这些话,连芸王后握着丈夫的手,她希望能给他力量,在他接受这些事实后不至于崩渎。
“陛下,如果您还有疑问,我们可以到历书阁去找出那本书,或者也可翻出婆婆的族谱查看,届时所有的真相都可大白。”
“不用了,几十年的大妻,我还不了解你的个性吗?”他贤淑的妻子是不会说谎的。
“陛下……”莲芸王后抱住丈夫,他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反而今她害怕。
法蓝也感觉到父王心平气和得超乎寻常。
“父王,这一切既然都是误会所造成,我相信坦娜会原谅您的;至于海莉儿的事……由我去说明白,请求原谅应该不难。文王,为了母后、紫苏、还有我,请千万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