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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呀看的,看到太子挺直的鼻梁上,有个斜斜 的疤,若不是那么近距离看,实在也很难看出那道疤。

  好吧,就问这个。“咦?!这里怎么有个疤耶?” 哇,同得好白痴呀!

  太子勉强笑了,可能是被她无聊的问题给打败了。

  “那是我小时候,走路不小心撞到墙角留下来的 疤。”说着,他用手去摸了一下那道疤。

  走路撞到墙角?鬼才相信。她噘着嘴,心里暗自 猜臆着,一定是年少轻狂时,和人家扌丁架,被砍到的, 否则怎会被关进少年感化院。

  “还会痛吗?”她看得心疼,好像那疤是长在她身 上。

  他笑抿着嘴。“早就不会了,只是有个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她听说凡是骨头受过伤,以后每 逢下雨天就会酸痛。

  太子坐起来,颀长的身材,弯成一个直角。

  “因为当时撞到的力量大猛,伤到右眼的泪腺,所 以....。”

  “所以怎样?”她皱着眉掐着心在听。

  “现在只剩左眼会流眼泪而已!”他又抿嘴一笑, 那样云淡风清。

  她却心疼地流起泪来。

  他抚着她的肩笑说;“别哭,我知道你两边的泪腺 都很正常。”他见识过了,只是他觉得真正的男子汉, 绝不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流泪。

  太子越说,她就越是哭,还越哭越大声,像个呱 呱落地的婴儿,哭声震天。

  “恩,你的肺活量挺不错的。”他又笑她了!

  哇呀——哇呀——嚎啕大哭,有对也是宣泄情绪 的一种好方法,她一直这么认为。

  太子最怕女人的泪水,那是一种无坚不摧的武器, 每每教他手脚发软,竖白旗投降,得想个法子止住蔺 舫发达的泪腺,不能再任由它分泌下去了。

  “那,对了,你不是想学吹口哨吗?”他的中指和 拇指一弹擦,撞击出清脆的声音。

  记得是上次骑车载她去海边烤蛋的路上,她好像 曾这么说过。

  她还嘤嘤地哭着,像个哭上瘾的小娃儿。“好—— 啊——可是——我——现——没——空——”

  是啊,她忙着帮她的泪海泄洪呢。

  太子幽幽地说:“想学的话,就把两片嘴唇噘起 来,我也是很忙的。”半带强迫性的语气,希望能奏 效。

  抽搐的声音渐渐歇了。“好嘛!”谁教她是真的想 学吹口哨。

  不管以后两人会如何,她就是想从太子身上留下 一点什么,跟她一辈子,记忆这段锥心的相处时光。

  第七章

  元宵节当天,她特别委请阿壁的母亲帮忙烘烤一 个生日蛋糕,说是给朋友过生日用的,因村子里买不 到,只好麻烦她老人家了。

  她则神采飞扬地在一旁当小助厨,兴奋之情溢于 言表,一刻也闲不下来,却是越帮越忙,终于被阿壁 的母亲请到客厅去休息。

  眼尖的阿壁当场质问:“今天是谁的生日?瞧你快 乐得。”

  是呀,二十年来,她从没这么快乐过,像只美丽 花蝴蝶般飞来舞去的。

  “不告诉你!”她粲笑如莲,身轻如燕地穿梭在回 廊之间。

  一想到今晚的盛宴,陪太子度过他人生中的第一 次生日,她的心中立即涌出如蜜的甜意,像要为心爱 的人洗手做羹汤似的喜悦。

  她突然想到一事。“阿壁,不如趁这个空档,咱们 再去探鬼屋。”

  “好呀。”

  两人对于姨婆的那些信件,再度燃起兴趣。

  立刻自仓库里牵出脚踏车,拼命地踩着,朝鬼屋 去。

  经过前几天那一场大雨洗涤之后,老房舍前的樟 树及沿着高墙生长的槐树,变得翠绿许多,像洗过澡 一样干净清爽,院内漫芜的杂草也伸长腰肢,欢迎她 们的再度光临。

  为了寻找前次来时,怕被雨水淋湿而抛丢入屋的 信件,两人绕着屋子的四周搜蔡,寻一处颓破得较严 重的窗户,来个破窗而入,总之,这趟可不能再入宝 山而空手回了。

  薄舫由左而右找赶,沿着屋檐下的小水沟一路走 去,经过荒烟漫革的后院,在一处微微高出地面的幕 丛堆里,她的目光被一妹红艳艳的花朵吸引住,旺盛 的生命力,绽开得那么狂野,无观于周遭包围的杂草, 它兀自挺立着那份万绿丛中一点红的骄傲。

  轻巧地挨近花朵,仔仔细细地观赏它散发出来的 气质。

  “阿壁,快来看。”她小小声地唤着阿壁,像怕吵 了它似地。

  她全神贯注地凝望着花,忘了来此的目的。

  不知过了多久,阿壁才走过来喝她一声。“她在这 儿发什么呆?”原来是朵不知名的花。“花有什么好看 的?快啦,我打破一扇窗户,可以进去了。”

  她却舍不得走。“你不觉得这株花很有生命力吗? 还有,它身上那股不向恶劣环境低头的气势,仿佛要 告诉人家,它在那里!它一直屹立不摇地生存在那 里。”

  阿壁露出夸张的表情,促狭地说;“哇,你什么时 候学会花的语言?居然还能跟它们沟通呢,快告诉我, 它们是讲中文还是英文?”

  蔺舫回瞪她一眼,撇着嘴,一肚子气恼。

  “好啦,我知道那朵花跟你一样漂亮,可以了吧!” 阿壁摊着肩一副无可奈何。“咱们可以进去看姨婆的信 了吧!”

  原来阿壁把面向后院的整排老旧窗户,全给砸拐, 弄出约一人潢长的空间,可以钻入。

  找到那些信件,两人欣喜不己,像记者掌握一条 秘密似的开心,她们一致认为这位不断来信人,必定 是一位痴情人,从青丝到白发,一直恋慕著白素,虽 然现实环境不能让他们两人长厢厮守,但他绝不放弃, 就像他的来信。

  只是,邮差伯伯说,去年元宵节之后,就再也没 有收到他的来信了。

  她在心里打着问号,为什么呢?究竞发生了什么 事,逼得他不得不放弃?

  阿壁已经开始拆阅了,她则等不及要知道最后一 封信的内容,两只手不停地在那堆密密麻麻有如小丘 般的信件里游移,一封又一封地过滤上面的邮戳日期, 务必要找出去年元宵节过后的那一封,她要知道答案,

  当时脑子里就只有这个念头。

  “啊——原来一直痴痴爱恋著白素的男人叫仇剑! 哇,好杀气腾腾的名字。”

  当阿壁嘴里说出“仇剑”两个字时,仿如有道电 流贯穿过她的全身,并向四肢扩散,一直到神经末稍 的手指。

  耳里好似还听到电流奔窜的声音,滋——滋—— 夹杂着火花,还有皮肤表层寒毛烧焦的味道,她,僵 硬如雕像,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幸好没挠毁。

  “咦?那封信上的邮截,是去年元宵节后的日期。” 阿壁盯着她手上的那封信,狂叫着。

  那惊叫声,触醒了她的知觉,知觉驱走了方才那 阵电流。

  “真的耶。”她望着手中的信,等不及要拆开来看。

  “等一下!”

  今天的阿壁很奇怪,动不动就惊声尖叫,偏偏又 身处在这么一栋阴风阵阵的老宅院里,乍然听到,真 会吓破胆。

  “阿壁呀,我的胆汁都被你吓得喷出来了啦!”她 气唬唬地骂回去。

  阿壁撇嘴,装可怜样,求饶。

  “那封最后的来信先别看,等这些看完之后,再揭 开谜底,比较刺激嘛!”

  两个人像偷窥狂似地,讨论着偷窥的先后顺序。

  “蔺舫,听到广插马上回来。”

  “蔺舫,听到广播马上回来!”

  是阿壁的母亲在广播她的名字,一定是蛋糕完成 了。

  她马上将那封仇剑写给白素的最后一封信放入牛 仔裤的后袋里,拍拍身上的灰尘,淮备回去。

  阿壁还坐在地上,反应迟钝地问着。“要回去啦!” 信还没看完呢。”

  “恩!”她已经钻了出去。

  虽然她对仇剑和白素的爱情故事很好奇,换成别 的日子,她可能会撇开所有的事继续好奇下去,但是 今天不行,今天是太子的生日,这件事比什么都来得 重要!

  “好吧,那就下次再来看吧,反正有一就二,无三 不成礼。”阿壁叨叨地念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骑着脚踏车回家。

  “喂,今天到底是谁的生日?”

  阿壁突然又想起老间题来了。

  蔺舫仍旧是笑而不答,心里喜孜孜的,脚下越踩 越快,把脚踏车踩成了风火轮似地要飞了起来。

  **************

  到家门口,两人都气喘如牛,蔺舫先冲进厨房去 看生日蛋糕。

  阿壁紧追不舍。“这么神秘?!”她伸出食指朝蔺舫 的胳肢窝挑衅着。“再不从实招来,可别怪我这根搔遍 天下无敌手的“一阳指,手下不留情——”

  蔺舫边笑边逃命,冲着阿壁的母亲直叫嚷着。“伯 ......母......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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