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在伸张正义!”先前那名女学生为自己的作为找了一个最好的理由。
“伸张正义?多好用的字眼!”若男不屑地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地瞪视全场。“是不是任何行为只要冠上‘正义’两个字,就可以为所欲为?难怪现在社会这么乱,就是被你们这些不明是非却自以为是的人,靠着一张天花乱坠的嘴给搞得越来越乱!”
若男有话直说的个性引起公愤,在座的“正义之士”群起攻之……
“你胡说什么?”
“仗义执言有什么不对?”
“就算是副教授,也不能为非作歹!”
“做错事本业就要公诸于世广
“我们本来就是在伸张正义厂
来自四百八方的抗议声像打雷似的,几乎要淹没场中间的两人,但他们两的脸上仍不见丝毫惊慌。
“既然你们要谈正义,那好,我们就来谈谈你们口中的正义。”她没有恐慌,更没有退缩,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请问在座的各位,你们只凭一则连真实姓名都不敢留的留言,
就全然相信那人的话,将所有的罪名都往应副教授身上丢,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
一番话说得他们全都心虚的闭嘴,但她还不罢休,再度火力全开地炮轰。“你们的证据何在?证人何在?应副教授的正义又何在?”
一连三个“何在”,顿时让偌大的礼堂安静无声。
“好一个正义啊!”末了,她又冷声进出一句讽刺十足的话,更是当场让那些“正义之士”尴尬不已。
“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人留下那则痛苦不堪的留盲,必定是曾受过其害,否则她为何别人不写,单挑应副教授呢?”那名女学生状似合情合理的话,让那些“正义之士”瞬间又脸上有光的猛点头。
“你们怎么说不听呢?不会脑袋都让读书给读坏了吧?话是人说的,可是总要有真凭实据,总不能空口说白话!人家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听!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听听当事人怎么说呢?”她实在不懂这些人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不求事实,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部分,其他人的不同意见他们全都置之不理。那么真正的正义公理又在哪里?
这就是“天之骄子”的思考模式吗?她真是无法理解� �
另一名正义之士回她话。“我们有问应副教授,是他一直保持沉默不愿作答。”意思是说,我们已经给他机会辩解,是他自己保持沉默。
若男轻按一直交握的手,示意该他反击了。她很清楚他绝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百辰抬起头来回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容,这才缓缓地开口道:“你们一直在强调‘有人’?那就请你们将那个‘有人’叫出来对。”
“受害人有权利不让自己二度受伤。”那名气焰嚣张的女学生代表口齿伶俐地反驳。
百辰看了一眼她桌前的名牌“法律系学会会长曾婶”,果然是很“番”哪!
他暗叹了一口气后,冷静地反讽,“只凭一则网路留言,就妄想定人罪名。亏你还是法律系的,难道不知道要定罪之前,必须有真凭实据吗?”
他的态度还是一贯的温文,不像那位女学生有着咄咄逼人的气焰,但是他无形中所展露出来的气势,却是让人不寒而栗,不敢在他面前无的放矢。
不过还是有例外的,如比说这位法律系的女同学——曾婶。
“无风不起浪广她再度重复先前说过的千古名言,证明自己的扒论是有根据的。“而且不只是那封信而已,不是还有很多附和的声音?这就证明你素行不良,引来众愤!”
“那好,我想在座的各位也有很多是那些附和的声音吧!能否请任何一位同学举证说明他亲眼看到的事实,让我心服口服。”他毫不畏惧地冷眼扫视全场,但是等候良久就是没有证人现身。
百辰的反质询让场内响起一阵阵吵杂讨论声,过了好几分钟,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站出来指证他的罪行。
这时候又有人说话了,还是曾婶。她话中有话地说:“副教授,就算有人亲眼看到,也不敢当面指责你的不是。”
“喔,为什么?”他故不解地问道。
“如果副教授你公报私仇的话,他们的成绩不就毁了。”曾婶直接挑明。
“那么多的留言,不可能全都是我教的学生写的吧!应该也有几个像你这种见义勇为的外系学生才对,不是吗?我希望他们能再度挺身而出,让我清楚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值得让这么多人采批斗我。”百辰的语气没有丝毫火气,但是却嘲讽意味十足,让那名女同学也有些招架不住。
“说的好耶!”若男忍不住为他鼓掌叫好。
“可是这件事造成不少批评的声浪,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呀!”训导主任终于开口。
“那我想请问在座的各位,你们除了听信留言牌的浑话外,有没有人去查证事件的真实性?”他再度冷眼扫视全场,只见一双双心虚的闪躲他的目光。
“没有,对不对?”他露出嘲讽的笑,继续说道:“我不要求你们还我清白,可是你们连起码的还原事实都没有做到,又赁什么大摇大摆地坐在这里说要伸张正义,你们不觉得自己太过无知可笑吗?”
他的语气温和,可是字字带针,戳得在场的“正义之士”们满脸花!
“那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说话者仍是曾婶。
她的目标就是以后要当律师,为弱势的女性谋福利,绝不错放那些坏男人� �
今天既然让她逮到机会,又怎会放过这个提高知名度、为将来铺路的大好机会?
“应该是我问你们要如何证明我是有罪的吧?还是说你们的证据只有那则留言而已?”他的话里有着明显的嘲弄意味,让现场再度静默。
此时,台下突然有人声援百辰。“应副教授,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百辰和若男抬头循声望去——
原来是郭春淑!她也挤在人群中。
“我的确需要你的‘相信’。”他一见发言人是她,表情非常复杂,喃喃地说出一句莫名所以的话。
接着,他心生一计,看着郭春淑朗声说道:“我很高兴郭助教愿意挺身表示相信我。”
这番话说得她心神荡漾,差点忘记身在何方。
“郭助教,我想请你告诉在座的各位,我是怎么样的人?”百辰客气地请她帮忙。
“府副教授,你是个认真教学、温文有礼、行止得宜的绅士。”被他当众点名让郭春淑脸上有光,得意地说出自己对他的观感。
他又拦着问:“那你认为我会做出诱拐学生、发生不伦不恋的事吗?”
“当然不会,你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为了让他对自己更有好感,她拼命为他说话。
“这是你真正的想法吗?还是怕我会影响你的工作而说谎骗人?”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曾婶。
“我说的都是真的,没半句虚假!”她举起右手发誓,证明自己所言属实。
“我也可以证明助教说的是真的,应副教授绝对不会做出诱拐、女学生,始乱终弃的事!”—名让百辰教过的男学生也替他申冤。
“没错,应副教授不会占女学生便宜。”一名女学生也站出来为他说话。“他私下都会跟我们女生保持距离,绝不会跟我们单独相处。”这名女学生也是他的仰慕者之一,曾经到过他家许多次,甚至单独约他好儿次,都被他婉拒。她很清楚,像副教授这样的人不可能诱拐女学生!
曾婶又有意见。“他们是你的学生,当然会为你说话!”
“对呀,这种话可信度不高!”另一名政治系的学生代表也附和。
“你们的审定标准也太奇怪了吧!为什么网路的留言就一定是真的,而和我接触最深、最久的学生和未婚妻所说的话及证词就不足采信?这是什么双重标准?你们的公平性何在?如何让人心服口服?”这些人明显的偏颇之词终于惹恼了他。
“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今天举办这场公听会的主要目的何在,根本不是为了找出事实真相,而是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将罪名放在有罪就行了!干么还假民主呢?”火力十足的讽刺,一句接着—句吐自他口中,说得他眼前排排坐的学生群瞠目结舌、口瞪口呆。
谁也料不到这看起来温和的老师,竟会是个辩才无疑,用字犀利的人。
曾婶昧着良心说:“我们当然是想查明真相!”
“是吗?那你们下过功夫去搜集人证、物证了吗?”百辰与她对视,直到她心虚地低卜头。“看样子……似乎没有。你们也太看轻正义了吧!真正的正义不是光用嘴巴说说就可以,而是要用心去想、去做,它不是口号,更不是让你们成名的工具!”
百辰怎么会不了解这些学生心里在想什么,他们不过是想藉着这次的话动出锋头,好为将来谋出路,所以今天来的不是法律系就是政治系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