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稍微挑,他意有所指的说:“如假包换,就是你说的那个一点也不美的任如萦。”
刚才她眼镜掉落的那一瞬间,段书宪几乎要用清丽美人形容她,可是那副眼镜一戴回去,哪还有什么清丽的影儿?
“算了,我宁愿相信刚才是我眼花,那个任如萦还是一点也不美。”
袭飞淡笑的耸肩,不置可否的坐人椅中。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任如萦有小孩?”段书宪跟着落坐在他对面。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那孩子是如萦的学姐的。”微顿,换他发问:“你这总经理不在自家公司坐镇,跑来干嘛?”
“忍不住就是想来看你和任如萦的发展啊。看你似乎满进人情况,喊人家的名字喊得很溜。”方才袭飞他们两大一小站在一起的画面,倘若不说破,还真像一家三口。
“你有听人喊自己老婆的名字,喊得结结巴巴的吗?”
“啧!连‘老婆’都出口,看来你很投入,任如萦呢?”
他手指轻敲交叠的大腿,想了下,“尚可。”或者该说——有待加强?
尚可?就是在及格边缘?“那你何时要跟你爸说有新娘的事?”
袭飞剑眉微拢,“也许过几天就说。”
“你确定不会有问题?你爸真会相信你假风虚凰的伎俩?”其实段书宪最想问的是,他还是不考虑换掉任如萦?
“若是有问题,这问题应该不是我爸……”低哝着,袭飞凝眉沉思起来。他很清楚截至目前为止,最大的问题是在任如萦身上,她的配合意愿不够高,这样很容易穿帮……
这家伙又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于。低唤两声没得到理睬,段书宪索性到厨房找咖啡泡,反正都来了,就多休息一会儿再回公司去。
不过,袭飞说他爸那里不会有问题,那么问题是出在谁身上?
第五章
香港
“爸,阿飞哥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又没接电话。”挂上话筒,袭情一张粉脸绷绷的。
袭继扬倒是满脸欣慰的笑说:“那孩子八成又在帮着处理公司的事,今天他就利用网路传输帮我把重要公事全处理了。”
“就只顾着工作,他究竟还记不记得人家啊!”
“记得、记得,改天阿飞如果跟我联络,我一定叫他打电话给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老话,这段时间暂时别烦阿飞,两地相思一下,有助于你们感情的进展。”到时阿飞回来,他再提让他和倩倩订婚的事,就万事OK了。
袭倩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撒娇的挽着父亲的手臂,“爸说得有理,我就再听爸一次。”
反正等阿飞哥忙完,他就会记起她。
※ ※ ※
夜幕同样降下的台湾这头——
袭飞其实有听见客厅里的电话铃响,但当他正要上前接听时……
“呀啊——袭飞!”猛然传来的惊声叫喊,让他顾不得电话直往客房奔。
“怎么啦?”
他开门直问。
“她撕我的小说。”任如萦可怜兮兮地指着正在床上搞破坏的伶伶。
袭飞微愕,然后望见伶伶正“忙”得起劲的撕了满床的纸。
“小美人不是睡着了吗?”他哭笑不得的走向床沿。不久前他才喂她喝完奶,哄她睡着的,无么……
“在你怀里是呀,可是我才抱她上床,她就醒来,而且看到床上的书就拿,然后看没两眼就撕起来,我要抢回来,她还很凶的不给我抢耶!没办法,我只好喊你来。你快救我的小说啦!不可爱的她已经在毁第二本了。”刚才抢救不及,被伶伶“看上”的两本小说,全都惨遭她的小魔手摧残。
袭飞坐上床缘,莞尔的抱过伶伶,“不行哦,这是阿姨的,弄坏要打打哦。”
不知是撕得累了,还是听进去恐怖的“打打”两字,伶伶转动着骨碌碌的大眼看看袭飞,又看看任如萦,突然双手一放,不要手中的东西了。
“天啊!”任如萦赶忙捧回获得自由的小说,怎知只能发出哀号,它根本被撕得惨不忍睹。“这要怎么看啊?”
“不能看就别看……”
“什么别看,这是租来的,而且我还没看耶。”多呕啊!“早知道刚刚就不泡牛奶给伶伶喝,她就没力气撕了;还有,都是你!人家伶伶本来很听我的话,可是你一出现,她就变得只听你的,我喊她都不听!亏刚才爱华姐来电说她想女儿,等会儿要来带伶伶回去时,我还有点舍不得,谁知道这小家伙竟然这样欺负她阿姨我!”
她成串的叨念直让袭飞觉得好气也好笑。他可是什么都没做,又都是他?敢情她忘记是谁抱小娃儿回来,想搞得他手忙脚乱,却反而自食其果被弄得人仰马翻的?
“好啦,都是我,那些被撕毁的小说我帮你赔。不过下回别在床上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他真怀疑她深度的近视是不是就是因此得来的。
“你很哕唆哦,连这也要管。”
躺在床上看书很舒服他不知道吗?不过奇怪,他怎么知道她总是躺在床上看书?
“……”伶伶突地咿呀的插话,小手挥舞着,显然又对任如萦手里的小说感起兴趣。
“不行!”任如萦小小力地拍一下她的小手,“知道会被打打你还想撕阿姨的书,你这个见色忘姨的小家伙,看阿姨下次还买不买糖糖给你吃。”
瞧她,竟跟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娃儿计较起来,那皱鼻努嘴的模样,稚气俏皮极了!
“你干嘛?”
突地感受到他的注视,她抬眼瞟他。
“哪有干嘛,在看你跟伶伶说话呀。”
她心跳无端加速,“怪了哦,你不看伶伶看我做什么……伶伶,不可以,你会把叔叔的手表拉坏。”
这小顽皮鬼,这回竟对袭飞的手表动起脑筋。
“没关系,随她——”脑子忽顿,袭飞霍地想起这只表是……“天!我忘了,这只表不能玩——”
“呃!”
他慢了一步。才举起手要避开伶伶在他手腕上的抓按,一道银针已教他措手不及的疾射而出,他只听任如萦闷哼一声,身子便朝他弯倒下来。
“如萦!如萦——”
老天,她中了麻醉针!
※ ※ ※
在曹显瑞住处里,袭飞望着躺卧沙发中的任如萦,心里仍然焦急。
“曹叔你的麻醉针真的不会对人体产生什么伤害?”
“不会,虽然麻醉效果迅速,但药效一过,没有大碍的。”曹显瑞作了第三次回答。此时,满心疑窦的他眉头不禁愈皱愈紧, “你是不是该告诉曹叔,这个女孩是谁了?”
打从袭飞突然抱个女孩来找他,除了说她误中麻醉针,还有像刚才那样惶然的问语外,他始终坐在那女孩的身旁,一脸忧色,什么也没说。
袭飞略微犹疑后,含糊的说:“如萦是我的意中人,我们是旧识。”真正情形还是瞒着曹叔好,免得他不小心向爸说溜嘴。
曹显瑞一愕,“这女孩是你的意中人?”
“嗯。”他低应的拂任如萦的鬓发,心里还是有着担心。
在别墅发生意外时,幸亏要来接伶伶的范爱华夫妇恰巧赶到,让他得以将小孩交给他们。不过为免解释起来麻烦,他不得不谎称如萦是因和伶伶嬉戏一下午,才累得睡着了。等范爱华他们离开后,他便带着如萦直赶来这里,那些麻醉针毕竟是对付坏人用的,误射到她身上,总让人不放心。
“放心吧,曹叔跟你保证,麻醉针绝不会有副作用。”
曹显瑞赶忙再作保证,免得他净对心上人揪着心。
袭飞稍微缓下胸中的不安。“抱歉,曹叔,是我自己不小心,还这么唐突来打扰你。”
“说什么傻话,先有事拜托你的可是曹叔。”
他回以浅笑。“既然如萦醒来就会没事,那我这就带她回去。”
“不在这里等她醒吗?”
“不了,我怕她会觉得别扭,改天我再专程来拜访曹叔。”袭飞弯身抱起昏睡的任如萦。他和她的默契还没培养到最佳状况,万一她醒来又不驯的跟他斗起嘴,会让曹叔看笑话的。
“也好,女孩子面皮总是比较薄。”曹显瑞上前替他开门。
唉!如果自己怀里的小女人是曹叔口中那种面皮薄的柔顺佳人,肯定会百分百的配合他,可惜呵,她偏偏顽强又倔强。
嘴角噙着不自觉的笑意,袭飞轻轻将任如萦抱人轿车里。
“对了,我和你梅生叔叔希望你抽空到夜店逛逛,看能不能碰碰运气再逮捕几个坏蛋。”
“我会找时间去。”
“要注意自己安全。”曹显瑞不忘叮咛。
“我知道,曹叔再见。”
目送车子离去,曹显瑞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原来袭飞早有意中人,再过不久,也许就能喝到小俩口的喜酒呢!
而离开曹家的袭飞,车子才开到半路,便听见右座传来模糊嘤咛声,于是他将车停靠在路旁,并替她将搁在车上的眼镜戴回去,耐心的等她醒来。
一会儿,眼镜下的密长眼睫总算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