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做?”段芫可没有她这种天真的想法。
耶律秋人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在大理国早有耳闻,他们辽国的六院大王个个心思诡谲、杀人不眨眼,又怎会让一个黄毛丫头给整垮?
“你别替我操心,我自有办法。”段灵苦涩一笑,“我胃好疼,堂姐,让我进去坐一下好吗?”
“好。”
在段芫的搀扶下,她进了屋,坐在图案前,喝下一杯水。
“怎么会突然胃疼呢?”段芫关心地问。
“没什么。”段灵痛苦的闭上眼。但一闭眼,那一幕男女交欢纵欲的情景又侵入脑中,让她的心直发疼。
他的一切已与她无关,她不想再掉入这种困惑中。那男人口中的爱,只是为了他的报仇计划布局而已,她却天真的相信他……
“要不要我命宫女将段伦请过来,带你回府休养?”段芫建议道。
“也好。”她轻咳了几声。
“那你等会儿。”段芫立刻传唤守候在外的宫女,吩咐道:“去把段大人请来,告诉他段灵姑娘不舒服。”
“是。”宫女领命退下。
“堂姐,你有没有想过逃走呢?”见屋里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段灵问道。
“逃?!”
“是啊,去找自己的幸福,去找易凡,与他远走高飞,别再回来当伯父手中的筹码。”段灵很认真地说。
“我……我不敢。”段芫紧张地回避这个问题,“我看你还是先到我床上躺一会儿吧。”
“堂姐!”段灵忍无可忍地对她吼道:“你就不会为自己而活吗?难道当个乖女儿真那么重要?那你的后半辈子该怎么办?你说啊!”
她激动地喊嚷着,希望能唤醒段芫这个只知道为别人而活的木头人。
“我不知道,你别再说了。”段芫脸色变得极度不安。
段灵摇摇头,为她感到不值,“你真傻……”
“傻的是你,别再执着了,灵。”段芫苦口婆心地劝道。
是啊!段灵不就和耶律秋人一样吗?
一个为友情而执着,一个为亲情而执着,两个同样执着的人对峙,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呢?
“我——”段灵张口欲言,却被宫女打断。
“禀公主,段大人来了。”
“请他进来。”段芫道。
谁知道跟着前来的除了段伦之外,居然还有耶律秋人:
“灵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段伦率先走进屋里,而耶律秋人则站在门外,没有逾礼进入。段灵绷着脸,直瞪着悠意靠着门框与她远远相对,洒然而笑的耶律秋人。
“你怎么不说话?究竟是怎么了?”瞧她一脸苍白,段伦心急如焚,再怎么说他也只有灵儿这么一个妹妹,她绝不能出事啊。
“哥,你太紧张了,我只是胃疼而已。”她从耶律秋人脸上调回视线,对着哥哥勉强一笑。
“胃疼?你从没这种毛病啊!”段伦不明白地蹙起眉,“是吃坏了东西吗?”
“不是,只是看见了一个很恶心的东西,所以非常反胃。”说着,她又眶瞪了门外那个自命不凡的男人一眼。
耶律秋人只是扬扬眉捎,以无声的笑容表现出他的猖狂与放肆。
“恶心?你到底在说什么?算了,瞧你脸色这么差,就别在这儿打扰段芫了,我带你回去躺着。”段伦扶起她,转首对段芫道:“我这就带灵儿回去,谢谢你通知我。”
“堂哥快别这么说,我会吩咐御医进府为段灵看诊。”段芫客气又柔缓地说,但当她感受到门外耶律秋人所带来的压力时,嗓音不免轻轻抖颤起来。
“谢谢你。”段伦对她一颌首,便搀着段灵离开。到了门外,与耶律秋人交错之际,
他问道:“秋人,要不要随我一道回去?”
“不了,我想留下与公主聊聊。”他笑意盎然地回应。
段灵听得一惊,“你要留在这儿聊什么?快给我滚——”
“灵儿,你这是干嘛?”段伦眉一皱,没料到她会这么没分寸。“人家秋人就要娶段芫了,留下聊聊也不为过,你干嘛这么激动?”
虽说他曾极力撮合秋人与灵儿,但谁知道伯父先一步订下秋人,尽管他有点失望,还是衷心视福他们。
只能怪灵儿与他无缘啊!
“可是他根本不安好心……”段灵早已哭哑了嗓,发出的声音粗嗄难听。
耶律秋人双目冷光一闪,恶意地误导她的话中意。“灵儿,你这话未免有欠思量,难道不娶你,就是不安好心?”
“你怎么这么说?我的意思不是——”她的脸孔泛白,双唇因受刺激而微颤。
“行了灵儿,别说了,大哥带你回去。”段伦也以为她之所以这么激动完全是因为耶律秋人要另娶他人,却不知耶律秋人尚有个残酷至极的计划。
“不……哥,你错了,他不是人……”段灵抬起手指着耶律秋人,却苦于自己伤心欲绝下已无力指控。
“我不是人?”耶律秋人眯起双眼,冷笑地重复。
“秋人,别跟个孩子计较。”段伦自知妹妹说错话,试图化解彼此嫌隙。
“哥,我已满十七,不再是个孩子了,要不你也不会愁着为我主张婚姻大事。”段灵紧紧捏着拳头,体力已几乎用罄。
“哈……”耶律秋人霍地大笑,嗤冷道:“原来就因为得不到我,所以小女孩恼羞成怒了?”
他要得到的东西可不准任何人打扰或破坏,若是有人樱其锋,可要有招架得了他反击的本事。“秋人,你不能这么侮辱我妹妹。”段伦虽拿他当好兄弟,但若他再这么出言不逊,完全不顾段灵的自尊,他可是会不惜牺牲这份难得的友谊,也要为段灵争口气!
“段伦,我不想跟你吵架,但从头到尾全是你的好妹妹惹我的,她压根儿不愿意我娶段芫。”耶律秋人凛着脸,浑身充斥着冷冷的怒气,他同样也不希望与段伦的友情因一个女人而被破坏。
“是这样吗?灵儿,你真的喜欢秋人?”段伦意外地问。
之前灵儿曾对秋人表现出强烈的不满,他还以为她并不喜欢秋人啊!
“我……我才没。”她难堪地别开脸,合上双眸,企图将他那副自命不凡的模样撇
于脑后,但眼前竟全是他摇晃不停的影子……
“你们究竟是怎么了?”段伦看了下耶律秋人又瞧了下段灵,不明所以。
“哥,我想回家了。”她好难过……
“好吧,秋人,我先带她回家了,你们的事我一定会跟你问清楚。”段伦道。
都怪他这阵子忙于训练宫中侍卫,忽略了灵儿,更没注意到秋人来此地后到底做了些什么事。从今后他得多分点心力注意他们两个人才是。
“也罢,你就好好看牢她。”耶律秋人收住话,转身踱进了段芫的寝宫。
“别……”段灵想阻止,脑袋却一阵昏眩,再也支持不住地倒了下来。
“灵儿!”段伦心头一抽,立即打横抱起她,直接奔向御医的住所。
第七章
“右院大王……”段芫眼看耶律秋人徐缓地踏进寝宫,吓得背脊冷汗直流,杵在原地不知该往哪儿逃。
“芫公主,咱们好几天不见了。”他勾起嘴角,笑得冷沁。
“是……是多日不见。”她尽量面带微笑,客套地应对。
“最近有几次宴会你都借故不参加,是因为我吗?”耶律秋人找了张椅子坐下,率性地双腿交叠。
“我去命宫女奉茶。”段芫看了看外头,找机会离开。
她才走了一步,便被耶律秋人阻止,“不用麻烦了。”
“那你想用些什么点心?我……我派人拿过来。”段芫拚命动脑筋想逃,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攫住她的心头。
“都不用,如果真要点心,我只要你。”他对住她,猖狂地狞笑。
“右……右院大王说笑了……”段芫结结巴巴,压根儿不知如何应付他这样的男人。
“我可没说笑,不知芫公主意下如何?”他笑得狎肆,以目光猥亵着她。
“请你放尊重些。”她小脸一白,心头急遽狂跳,被他这几句话弄得心烦意乱。
“尊重?!”耶律秋人低沉哂笑,“你的意思是要我学易凡喽?他不就是太尊重你,才落得被驱离的命运?”
“我与他的事,毋需你过问。”提起易凡,段芫心头就一阵紧缩,无法根除的情悖又在心底蠢蠢欲动。
“别忘了,你就要成为我的妻子,难道我什么也不能问?”他冷冷地反驳,“我可不希望娶个红杏出墙的女人。”
耶律秋人心中怒气高张,想不到她竟绝情至此,连提起易凡都不屑。
“可你的过去我也从未过问。”
“你这是在和我计较过去喽?”耶律秋人低首哼笑,“说起我的过去可是三天三夜说不完,你想听吗?”
“我没兴趣。”段芫赶紧回道,“夜已深,你还留在我的寝宫似乎有些失礼,请你离开好吗?”
她真不知道耶律秋人留在这儿是要做什么?挖苦她吗?还是拿易凡来取笑她是一个必须屈服在压力下,无法与自己心爱的男人白头偕老的苦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