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
后来,她听说因为当天腾极未来的丈人秦王也在殿上,她以为他是因此而不敢对她的热情有所回应,没想到……
连着数目她遣人送了数封文情并茂的信函到洛王府,听送信的属下说,洛王连拆都没拆的就将信搁在一边。
他对她真的如此没有兴趣吗?这使得情场常胜军的她忽然感到一种严重的挫折感。
不甘心呐!她真的不甘。
正当塞雅生气的想着腾极的不解风情时,塞娃由房间的另一边门走了进来,她和塞雅一样有着西域人特有的深刻轮廓,她冷冷的打量塞雅一会,瞥见又遭送回的情书,脸上出现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遇见了那样一个中原木头,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塞雅横了妹妹一眼,“塞娃,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塞娃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你的事我一向不想管,也懒得管,我这回提早到中原来只想完成兄长交代的任务。”她的任务就是杀了腾极。
上一回的战事西域诸国之所以会败战,除了中原军力强盛之外,其中运筹帷幄的将帅更是最大因素。而在将帅中,腾极的精明果决、精通各家兵法最是令人头疼,因此,若是能除去腾极,对两方战局不无影响。
“上一回你入宫行刺失败,仍不死心啊?”塞雅冷笑道:“腾极的武功深不可测,就凭你想杀他?别做白日梦了!”她懒得出言阻止塞娃行刺,反正她知道凭着塞娃的武功根本胜不了腾极。
塞娃连她都尚且打不过!
“你……”塞娃一咬牙,她们姊妹俩自小就不合,两人几乎行同水火。忽地,她冷冷一笑,想到了刺激的话。“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说,上一回我到宫里行刺洛王时,不但看到了洛王,还看到一个绝色美女。看那洛王护着她的样子,两人只怕交情匪浅,不知道那位是不是就是他未来的妻子?若是的话……嘿嘿,我看你还是死了心吧!那姑娘的模样可比你这西域美人美多了。”
“我不信!”
“你最好相信,免得届时丑样百出。”
塞雅原本已经十分不快的心情被塞娃弄得更糟。“你今天来这里是来跟我说这些话的?”
“算是,也算不是。”看她刺激不小的样子,塞娃笑了。“真奇怪,真不晓得一个背负着族恨国仇的人怎么能够昧着良心喜欢上仇家?”
“腾极是个人才,一旦我能顺利的嫁给他,我会试图劝他归于我朝。”她看着塞娃,“我喜欢腾极的事父王和母后都知道,他们可都是乐见其成的。”
塞娃口头上仍不甘居下风的说:“唉,世上最悲哀的人莫过于自以为是了!我觉得比起你想要联姻而使得腾极归顺我朝,我觉得除掉他还比较实际。”
“是吗?”她眯着眼看妹妹,“咱们来玩个游戏,看是你先杀了腾极、抑或是我先嫁入洛王府?若是你先杀了腾极,那我无话可说,若是我先嫁入了洛王府,从今以后你必须打消杀腾极的念头,如何?”
她知道塞娃也许令人讨厌,可却一直都是个守承诺的人。
塞娃讪讪道:“那你只怕要输定了!”
“你说了我想对你说的话。”
“走着瞧吧!”她有十足把握自己会赢。
“彼此、彼此。”
###景色依旧,心情却不同。
上一回来到这洛王府所属的林子时,她是怒气冲冲的找腾极要劝他打消娶自己的念头,可这一回当宝怀再从新踏上这片土地时,心中却有不同的感受。
她好像不再那么讨厌腾极了哩!甚至……
唉!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不是一向都很能坚持到底的吗?也就是说,凡是被她列为拒绝往来户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咸鱼翻身。就像多年前的腾极一样,她一旦讨厌他,管她周遭的人如何捧他、视他为天人一般。她就是讨厌他,而今……
她竟发现自己固执的性子变了!
她竟然不再视腾极为洪水猛兽的,甚至……有些喜欢他。
上一回见面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竟然会想念他,有想见他的冲动,所以…
…她今天才来到这可能见得到腾极的地方碰运气。
今天能够在这里见到他吗?
真奇怪,以前不想见他的时候,三不五时总能不期而遇,同他斗嘴、瞪他几眼泄恨,而今呢?
她意兴阑珊的找个地方坐下来,随手摘了一朵身旁的红色小野花,一片片的摘下它的花瓣,口中念念有辞,“他来,不来,来、不来……”搞到最后一片花瓣,花儿露出了黄蕊。宝怀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他好像不会来哩。”
失望的把身子倒靠在身后的树干,她耳朵灵敏的听到传自远方的马蹄声。
“这是……”她重燃希望的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往前方走了数步。
真……真的是他!
她开心的直想笑,咬着唇避免自己笑得太开心,被人窥视出太多的心情。
在宝怀发现腾极的同时,他也发现了一身男装的她。马儿迅速的脚程很快的缩短了彼此的距离。
腾极一勒马缰。说真的,在此刻看到宝怀他有些讶异,但也不否认很愉快。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他坐在马上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和被风略微吹乱的发丝顽皮的缠绕在她雪白的颈项。
“来向你索价的!”她一噘红唇娇嗔的说。
“索价?”又是一句惊人之语。“那你倒说说我欠了你什么?”看着她那苹果般的俏脸上不断变化着不同的表情,腾极发觉自己愈来愈难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宝怀更加靠近他,轻轻的扯了扯缰绳,“你忘了吗?上一回你骑着马送我回秦王府时,不是答应过有机会要教我骑马吗?”
其实那时他说这话时是在她半胁迫的情况下答应的,而且他也没有的定时间,可这是她唯一想得出她今天之所以到这里来较“合理”一点的借口了。
她是姑娘家哩!总不能很痛快的说,因为她想见他啊,不行嘛!
她把理由说出来之后,见腾极对她的话久久不予以回应,只是一味的以着探索般的笑意看着她,令她无法控制心跳加速。
怪……怪了!她的话那么值得深思吗?
宝怀心虚的红了脸,慢慢的把头低下。
“如果……不想教我的话就……算了!我……”她发觉此时要为自己我下台阶还真不好找。她愈是急,脸就愈发地红了。
“为什么要学骑马?”他从来不觉得女子活泼好动有什么不好,可骑马……若非是江湖中的侠女,终究为世俗眼光所不许。
他自己是挺有弹性的接受一些礼教,不会奉其为圭枭,他只担心宝怀会受到一些不必要的指责。
“骑马……不好吗?”她也不是对马上英姿多么向往,想学骑马只是接近腾极的一种手段罢了。“那……算了。”她发现愈是在乎一个人,当自己在他面前丢脸时,愈想早些离开他的视线。于是,她转身欲走……
腾极早先一步拉住了她,一双澄澈而不再那么冷淡的眼眸瞅着她,“既然想骑的话,那……来吧!”他手轻在她腰间略一使力,宝怀轻易的上了马背,他让她侧坐着。
“你……”有时候她真的不是很懂他,方才他不是不愿教她骑马的样子吗?此时又为什么改变?
“有话想说?”他略微低头的看了一下和他相距不到数寸的宝怀。
“有时候……我好像不太懂你哩。”她侧着脸抬头看着腾极。
旷野风大,风拂着腾极垂在胸前的鬓发,发丝一次又一次的拂划过宝怀的脸,她撷取了一小束把玩。
好柔的发,一如姑娘般的柔软!
有人说,头发愈细者那表示愈是柔情似水,腾极的发丝这般柔软,他也柔情似水吗?宝怀不禁想着。
“不懂我?”
“唔。”她是真的不懂他。不懂这样一个人人敬重的王爷怎么会到花街柳巷,不懂他的性子为什么有时候热情不羁、轻佻得直叫人痛恨?有时候又冷得像冰,眼眸中常常透出一股不被了解的寂寞?
两种极端的性子,究竟哪个才是他?
“懂我做什么?你不是视我为洪水猛兽,避之惟恐不及吗?想懂我?没有道理啊!
除非……”他忽地似笑非笑的盯住她,那一眼叫宝怀心跳漏了半拍。
他……猜到了吗?他猜到她对他心情的转变了吗?
“什……什么……”她心虚到眼睛根本不敢对上他的。
“你也把兵法上的‘知已知彼,百战百胜’用到我们彼此间的关系来了。”
他的话令宝怀松了口气,却没有预期的愉快而感到有些沮丧。她心想,唉!所谓的沙场名将在某些反应上真的近乎白痴!
好吧!他既然是白痴,就由她这智者引导他吧!
“喂!你有没有听过,沙场上只讲求胜负,没有永远敌人的!”她更加一步暗示他,她对他的感觉已经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