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啊!颜俊郎总觉得,袁青雷的改变正象征着某种灾祸就要临头的预言。
「你说呢……」袁青雷话中有一种诡异的温柔。「你认为它像什么?」他举高手中的雕像,凑近颜俊郎眼前。
颜俊郎左瞄、右瞧,不论怎幺看都觉得慈祥的观音像中隐存着某人的影像!而那形容就恰恰好合上不远处正努力练剑的柳绝色。
「绝色!」他是个诚实的男人。
袁青雷手中雕刀一挥,颜俊郎连眨眼都来不及,眉间又是一凉。「啊!你又剃掉我的眉毛。」这是第几十次了,可恶!「你太过分了!我好歹是朝廷一品官员!你一天到晚剃我眉毛,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无视于他的抗议,袁青云唇边惑人的邪笑灿烂直比天上日阳。「我再问一次,这雕像像什幺?」
颜俊郎两手捣在眉间,跳离袁青雷一步。他就是不服气,不信自己会每回都败在袁青雷手上。
「绝色!」把眉毛扬起来!看袁青雷还怎么剃?
但是——
咚一声,一顶紫金冠在地上滚了两圈!笔直地掉进水沟里。
颜俊郎望着那逐渐沉入清底的紫金冠。好眼熟啊!好象……下意识地!他右手往头顶上摸去!一大撮乌黑的发丝如云般飘扬了下来。
「啊啊啊……」他的头发、他的头发……袁青雷居然削去了他的头发?是可忍?孰不可忍!「姓袁的……咦?人呢?」他不过发了半晌呆,怎么袁青雷就不见了?
探寻的视线在周遭转了转,蓦然定在方才还在空地上练剑的柳绝色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突然倒了下来?而袁青雷,他的脸色好难看啊!
「发生什么事了?」这个问题袁青雷也想问。她不是一直练剑练得好好的吗?怎会突然抱着肚子倒下?
顾不得修理颜俊郎,他一个飞掠奔近她身边,粗鲁地揪起她的衣领,与她又羞又气的水眸对个正着。
柳绝色的双颊红通通的,身体不自然地微微颤着,额上布满一颗颗澄澈透明?冷汗,显示出她正忍受着一股巨大的痛苦。
可是……他双眼从她的头瞄到她的脚,再从前面观察到后背!没见着什么伤啊!她是哪里在痛?又为什么痛?
「放开我!」她在他的手下挣扎着,一抹尴尬的难言之隐藏在眼底。
「休想。」袁青雷微撇嘴,向来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
不顾她的反对,他自顾自拉过她的右腕诊起脉来。
脉象很正常,不像生病,也没受伤或中毒,但她却痛得连剑都拿不稳!这是什么原因?!
「我没事!你别碰我。」柳绝色在他身上挣扎得像只落入陷阱的小兔子。
「听你的口气!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袁青雷两道浓眉深深地攒起。
他拍拍她的肚子,吓得她俏脸煞白如雪。这令袁青雷顿觉不悦。他诊断不出来的毛病.她却明白,还不肯合诉他!
「老实说吧!你为什么突然痛得把剑掉在地上?」
她抿着唇,羞愤的目光落在紧握的拳上,就是不看他。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冰珠子也似的声音字字掷地有声。
她终于抬起火气十足的双眸恨恨地瞪向他。「不关你的事!」
他脸上的冰霜倏然崩落,一股魔魅似的温柔染上五官。
「是你自己放弃最后一次吐实机会的。」管他天明天暗屋内屋外,他卯起来 「我!」颜俊郎一手按着顶上被削去大半的发丝,一手指着自己鼻尖。「我为什么要走?」
袁青雷袍袖一挥,一股锐利的劲风飘出,又自削去他仅剩的一边眉毛。「你走是不走?」
「啊!」他现在不止头顶光了一半,两条眉毛也全没啦!但眉毛被削了还可以暂用炭笔画上填补,可头发怎么办?难不成要他躲在房里直到头发长齐了再出门?
这该杀千刀的袁青雷!「你太过分了!我要去写奏章上告皇上!说你污辱朝廷命官。」叭达、叭达的脚步声逐渐远离。
袁青雷却连瞄他一眼都懒,确定他不会再出现于后园后,那双霸道的手又自爬上柳绝色的腰带。
「不要!」她惊慌失措地抬脚踢腿企图脱出他的掌控。
奈何两人的功力实在相差太多,袁青雷不过弹了下手指,她便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的功夫是我教的,你又只学了三成!真以为凭你现在的功力可以打得赢我?」冷冷的笑冻入心骨,他手指不客气地解开了她的腰带。
「住手,不准碰我!」怒火烧得她全身颤抖不停。
只可惜袁青雷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对于「听令」一辞生疏得紧,他完全不理会地迳自拆解着她身上的衣衫。
她终于气得掉下泪来。「我肚子痛是因为我来潮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来潮?什么东西?他楞了下,手指定在她腹部,一股惊愕击中背脊,她说的该不会是那玩意儿吧?
抽咽了两声,她眼眶、鼻子红成一团。可恶,他究竟要羞辱她到什幺程度?
袁青雷一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委屈的神情,活脱脱一副小女人样。
是啊!她也来潮了,女人家有了葵水!便算长大成人,可以生儿育女了。呵!曾几何时,他的小绝色也长大了,而他居然一点儿都没发现?
接着,他又眉头一拧,为她有了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而不悦。
「为什幺没告诉我?」
她圆膛的眼珠子差点儿爆出眼眶。他以为自己是谁?她来潮为何得通知他?他能懂吗?能帮助她吗?笑话!
袁青雷从她眼中解读出了轻蔑,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至今!这世上还没有任何事足能难倒我袁青雷。」他粗鲁地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扛在肩上步出慕星楼。
「你干什么?」挂在他肩上.她又羞又气地拚命扭腰踢腿。
真是吵死人了!他心头一火!附在她耳边狞笑。「你知不知道来潮的另一个意思是什么?」
来潮就来潮了,还能有什幺意思?断定他又想要她!她置之不理地继续捶打他的肩。「放我下来,你这个恶魔——」
他在她颈边吹出阵阵阴寒的冷风。「来潮就代表你的身子已经可以孕育孩子了,你想不想生一个恶魔之子看看啊?」
生……生一个恶魔之子!他的意思该不是……天哪!她立刻乖乖地放下手、放下脚,再也不敢乱动一下,深恐他卯起来真要她生孩子,那可就糟了。
他眉一扬,就不信她不怕。
前往兰陵皇宫的路上.他脑筋转个不停,她应该来潮不久!会晓得怎么处理八成是楼里的姑娘们教她的,可她们却不懂得如何调养这种正在成长期的女性身体,才会让她一来潮就痛得连柄剑都握不住。
而有关这方面的知识就绝对要找兰陵女王了。
兰陵国素由女王治国,代代女王都有太医在照顾着她们纤弱的身体!辅以药补与食补,方能养成一位又一位美丽大方又健康的女王。
不过这些秘方是不外传的!因此坊间多不知情。
他因曾是女王的入幕之宾,才偶然听闻了些许消息,但当时没兴趣多加研究,也没必要;他又不是女人!学那玩意儿做什么?倘若有其它人需要,由他送入兰陵后宫托女王照顾便是。
这回他就要叫女王帮他重新调养绝色的身体。
「你再说一遍。」兰陵国的后宫里,兰陵女王斜倚在一张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美艳的娇显上浮着一抹扭曲的笑。
袁青雷将手中的柳绝色轻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叫你的太医过来看看她。」
兰陵女王深深地吸了口长气,别说扭曲了笑容!简直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你两年没来见我,我纡尊降贯地上慕星楼找你,你连理都不理我,一有麻烦就想到我了是吗?」
真是恨啊!都怪她当时年纪小,一时头脑不清中了袁青雷的美男计,无端端放弃嫁入西荻国、篡谋西荻王位的大好良机。她毁婚,改投袁青雷怀抱,满心只想与心爱的男人双宿双栖,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
孰料交往过后才知,他根本是北原国派来的奸细,怕兰陵与西荻合而为一,北原将会不保,因此特来破坏兰陵与西荻联姻。
气得她险些儿吐血身亡,可爱就是爱了,她已收不回自己的心,加上袁青雷的魅力实在厉害!她在抵挡不住的情况下,也只能求他眷顾她一生,别无所愿。
偏这男人狂傲不可一世,压根儿不屑做她的王夫!还在兰陵国里开起妓院,让兰陵的探子为他办事,以统合兰陵与北原的力量共同抵御西荻的侵略。
结果她堂堂的兰陵女王就落得只能成为他情妇的地步了;他想到她,就来找她,否则别说与他相亲相爱了,她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天理安在哉?她是兰陵国的女王耶,竟还要看他脸色办事?难怪外头都传言他是「幕后兰陵王」,把她的威严都给削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