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怎么一脸饶富兴味的表情?仿佛……仿佛在审视猎物般……不知不觉中,她有些毛了起来。
“玩什么?”
“我……我只会玩比点数。”
看着他拿起扑克牌洗着牌,童绯璇莫名地紧张起来。就在他要发第一张牌时,她忽然提高音量喊停。
“我……”她的手在冒冷汗,第一次发觉赌是那么难过的一件事,“我……我怎么知道你的牌有没有问题?”
他将牌递给她。“要验牌?”
骑虎难下,不验也不行了。她无奈地接过牌,随意地翻了几下,然后把牌交还。“行了。”其实,她现在最想的是离开这充满压力、几乎让她呼吸困难的地方。
这次在发牌之前,他作了最后的确认,“你现在还有问题吗?”
她苦着一张脸,摇了下头。
“那我发牌了。”他很快地在各自面前发了两张牌。
童绯抖着手去拿牌,第一张是黑桃7,第二张……她用力眯了半天,上帝,千万别是3,是3就没救了……
啊!真的是……是……
“可以亮牌了吗?”说着香藤日真亮了牌,是一组漂亮的双9。
“我……我……”人家是红到顶的双9,可她的却是……黑到底的“国贼”!啊!她的幸运在刚才的赌场用完了。
玛丽,我对不起你!
她连牌都懒得亮了,将牌盖住,站了起来。“我去找玛丽来付钱。”亮了牌,她怕那个姓香藤的家伙会笑到嘴巴咧到耳朵后面,在地上打滚。
“不用去了。”
她看了他一眼。这把不算吗?否则怎么不用去?“我只是代她玩一把,难道赌金我要付吗?”
香藤日真将身子往后靠,懒懒地说:“看来……玛丽没对你说实话。”
“什么意思?”她开始意识到,事情似乎没那么单纯。
“她欠我十万元赌金,自愿陪我一个月偿赌债,可是我对她没兴趣,于是她建议,她去找来一个令我满意的女人和我玩一把,输了那女人就是我的,赢的话那十万元就算了,我还会再给她十万元。”
“这个赌你不吃亏?”
“不会。我对自己的赌技有信心,况且,要找到令我满意的女人不容易。”
“是吗?”她想了一下,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地看着他。“等一下!把……我输、输……输给你?”她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问。
这女孩怎么反应那么钝?他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没错。”
童绯璇现在发觉,这世界真是大黑暗了!“你和玛丽的赌约干啥扯上我?”这事情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吧?“我去找玛丽进来,你和她谈。”
“你现在可是输家,你想狡猾的她会在外头等你?”
“我……”完……完了!
“这事原本的确和你无关,可是你既然已经和我赌了一把,又输了,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你和这件事无关。”
“这是你和玛丽的事。”开什么玩笑?哪有帮人家赌,赢了自己没好处,输了倒要负责这种无理的事!
这教她学会了一件事,绝对不能太滥用自己的同情心。
“或许先前是我和她的事,不过……”他看着她,“输赢既是由你来论,且方才我在发牌时,也问过你的下注筹码是什么?你不是回答就是我和玛丽说定的吗?”
“我……”他的确这么问过她。“我怎么知道你和她约定了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童绯璇快哭出来了。“她要我代她玩牌时根本不是这么说的,她……她说得很可怜,所以我……我才同情她。”
香藤日真对于她的遭遇没有太多的想法。“你现在也在博取我的同情吗?”
童绯璇横了他一眼,“像你们这种赌徒根本就吃人不吐骨头,我不会傻到去博取一个冷血动物的同情。”
赌徒?冷血动物?对于他这日本香藤名门的新任掌门人而言,到目前为止,这小女子给的称呼最耐人寻味。
香藤是多家著名企业幕后的实权掌控者;在政商两界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而他这新一代的继承者好不容易偷了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想到拉斯维加斯好好玩几把,却没想到遭好友设计成为庄家,这才成天周旋在赌桌上,谁知才做庄第二天就给叫赌徒!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看她的眼神多了些热度,手托着弧度好看的下巴,饶富兴味地看着她。
他开始对这女孩有兴趣了。
“赌徒。”她管他是谁。
“那你最好也明白,一个赌徒图的绝对不单单只是亮牌那一瞬间快感而已。”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那种快感终不及拥有筹码来得实际。”
实际是吧!童绯璇无奈地将口袋里的钱全掏出来拿在手上,“我身上只有三千多元,外头还有一些赢来的玩具和布偶,你要的话全给你。”遇上玛丽这种女骗子,她认了。
“我对约定好的筹码以外的东西没兴趣。”那些钱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眉头皱起,她不高兴了,这男的难道真要她履行那个什么鸟约定!深吸了口气,她将钱扔在赌桌上。
“要不要随便你,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法子给。”起了身,她没打算多留。
香藤日真没有出手阻拦她离开,只轻松地说:“这里是赌场,赌输的人不留下该留的筹码,只怕走不出去。”
“我不是被唬大的。”她火气一上来,气势十足地就要走出去。可门一拉开……
我的妈呀!外头什么时候来了那么多长相青面撩牙的彪形大汉?黑压压的一片,让她根本看不到出口在哪里。
她迅速地关上门。“你……你别以为仗着人多,我就怕你!”即使内心怕得要死,在这节骨眼上,她仍装出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酷样。
他笑了一下,算是接受她装出来的酷样,虽然早识破她勇敢的面具底下正在哭泣。“挺有胆识的嘛!”
“这……这不是重点!”真有胆识,她现在就不会讲话大舌头了。
“那什么才是重点?”这娃儿讲话很有趣。
“第一,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拿我当筹码,你不觉得很没人道精神吗?没有人道精神的人是野蛮人。”
唔,骂他野蛮?香藤日真觉得好笑,“你在告诉我,在面对我这种野蛮人时,已经有任我宰割的打算了吗?”
童绯璇气得瞪大了眼,心想这人怎么那么难对付?“才不是!”
任他宰割?把我当成屠宰场的猪啊?她忍不住地又瞪了他一眼。
“你这重点一我很难接受,取响应得的筹码正是一个文明人乐意做的事。”他似笑非笑地和她周旋着。“重点二呢?
“你们那么多人对付我一个小女子,不觉得可耻?”
出身功夫世家,即使不像家中三个男人拳脚功夫扬名于世,可要对付一、两个男人,对她来说倒也绰绰有余,毕竟她跆拳道和柔道都快摸到黑带了。
但真要卯上一、二十个男人,那索性叫她先躺在地上装死好了,不必急着投胎。
“这么说,好像挺过分的。”
童绯璇松了口气,“你终于也说了句人话。”她坐回了座位。
“你的意思是……”
“一对一,我和你打。”这姓香藤的,人是长得高大了些,可辣椒还是小的辣,大青椒永远辣不过小辣椒对吧!
看他一副斯文样,真要能打,外头就不会请了一堆打手。
“确定?”香藤日真又挑眉。
这男人可不可以改掉他那乱挑眉的习惯?他每回一挑眉就好像在取笑人,他不知道那动作会令人想扁他吗?
“当然确定。”哈!她没比现在更确定的事了。“这回我输的话,任你宰割。打个赌,这回我赢定了。”
这女孩真是赌性坚强,赌字不离口。“方才输了,现在还赌?”
“现在不同。”刚才输了并不代表不再有好运,现在她要绝地大反攻。
“当心你连皮带骨全输给我。”
“那我认了。”
“那好。”香藤日真有趣地看着她坚持的表情。人家都不怕输了,他还怕赢太多不成?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契约书,“口说无凭,我怕你自己说过的话届时忘个精光,咱签个契约,免得输赢没个凭据。”
“好。”
“立契约总有约定的事项吧?”他把笔递给她,“喏,咱们一块想,由你执笔备注在契约后头。”
“还想什么?就说若有一方输的话,就必须任由另一方予取予求。”她胜券在握,心里认定吃亏的不是她,她不必留什么退路。
看这娃儿那么有把握的样子,想必是会一些拳脚劝夫。“把你的话写在契约上。”不过她待会就会知道,她要面对的人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香藤日真这四个字在企业界是名人,在武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可是以年纪最轻晋级柔道黑带四段及剑道高段的世界纪录保持人。
写完备注,童绯璇脸露笑意,“你知道予取予求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