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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雪寒一手挡住她的去路。

  “对救命恩人连个‘谢’字都开不了口吗?”每每一接近紫衣蒙面女子身边,他就 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薄荷清香,那味道宜人,且似曾相识。

  “如果你救我是为了让我向你道声谢,那么你方才不该救我。”

  “要一个‘谢’字那么难?”他瞅著她笑,眉宇间尽是亦正亦邪的气质,活像团谜令人猜不透。

  直觉地,紫衣蒙面女子告诉自己。这男子少惹为妙,虽然他姓萱,而她的亲人曾留 下遗言,凡姓萱的非救不可,尤其是京城萱王府的人。

  这紫衣蒙面女子正是沿途义诊至此的索情。

  其实方才第一眼她就认出这白衣公子是她曾有一面之缘的萱元帅,只是那又如何, 当时她不过是尽义务地救了他一命而已。

  说到救他一命,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要她对他方才那多管闲事道谢?瞧他还一脸不害臊地向她索人情。

  索情不理会他的话,扶著妇人迳自往前走。

  “这妇人的眼再不医治可就来不及了。”她救人除了姓萱的之外,没打算知道救了谁,当然也没打算让别人知道她是谁。

  “正是,所以我要的‘谢’字早些给我不就得了?”他笑得很坏、很得意。“就一个‘谢’字,我萱雪寒不向女人索东西的,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你就索不成了。”她仰高脸一脸不妥协。

  “哦?”一双略斜入鬓的霸气浓眉带著玩味地往上一挑。

  看来他得赌一样东西对她的重要性。

  不怕!他向来对赌就有天分,从小到大几乎没输过。从胸中他拿出一块通身碧绿呈 莲花状的玉佩往索情眼前晃了晃试探她的反应。

  是娘给她的莲型玉佩,怎么……怎么会在他手上?

  索情初见玉佩时的惊讶神情没有逃过萱雪寒的敏锐。他知道这紫衣蒙面女子就是曾 救过他的那女子,因为这玉佩即是他在昏迷之际自她颈上扯下来的。

  若这紫衣蒙面女子不是她,不会露出这表情,看来这玉佩对她可能有特别的意义… …“你哪来这玉佩?”她问。

  萱雪寒一脸笑的没打算告知,只说了几乎没有交集的话,“你欠我一个‘谢’字。 ”她的倔强令他痛恨,但也勾起他对她的兴趣。

  一咬牙,索情只得冷冷的说了一声,“谢了。”

  “乱没诚意的。”算了。于是他得寸进尺,“对于我的救命恩人,我没道理不知道 她的名字,是不?”

  “谁是你的救命恩人?”早知道是救了个这么无赖的人,当初就该在药方中开些砒 霜、鹤顶红之类的,毒得他一命呜呼,再也开不了口。

  “你要否认那我只好替你惋惜。”他一口满不在乎的调调,“这玉佩是从我救命恩 人身上扯下来的,若你不是她,我把玉佩交给你,也没道理啊。”

  这人的话真教人吐血,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个陷阱,让人不得不往里头跳的陷阱。

  再度地让步,索情寒著声音,“我叫索情。”她的寒目望向他。“现在可以把玉佩 还我了吧?”

  “索情?姓索?”他忽地眯起眼,“城外索家庄的人?”

  那是轻蔑的神情吗?索情暗忖。心中释怀的一想,那又如何?一个平民百姓尚瞧不 起贱民呢!更何况是王公贵族。

  “那又如何?”贱民也是人,要活得有尊严。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玉佩,她扶著妇 人往前走。

  姓索?城外索家庄?萱雪寒眼眸一寒。

  “相不相信,咱们还会再见面?”他纵身上马时说。

  扶著妇人渐走渐远,就算听见他的话,她仍没有回头。

  会再见面的!只因她姓索,是城外的索家庄贱民。

  ☆ ☆ ☆

  月黑风高,数条黑影以急快的速度闯入萱王府,速度之快速连萱王府的侍卫都没发 觉。

  一黑衣人来到书房外,凭著里头戴著王爷束冠的人影知道里头秉烛夜读的人定是萱 雪寒。他用唾液沾开纸窗,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入一竹管往里头吹烟,不一会儿里头的人 就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见里头的人睡著之后,黑衣人向同伴招手作信号,和其他四个黑衣人一同闯入书房 打算砍下萱雪寒的首级回去覆命。

  五人一闯进书房才发觉里头被迷晕的萱雪寒竟不见了,见苗头不对,他们冲出书房 时,月光下立了一人影,手持通天昼戟。

  月光下的俊美容貌如同天神再世,然而看在五人眼中他那张脸比阎王更可怕,连嘴 角的笑也是嗜血的。

  “你们不必那么恐惧的看著我。”他将持在身后的通天昼戟往身前一立。“真要你 们的命,你们不会死得太痛苦。”杀人是种艺术,让将死的人死得太痛苦那太不符合美 学了。

  他不嗜杀,可该死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为首的黑衣人向其他同伴使了个眼色,五人齐把利刃砍向萱雪寒。

  只见重达百斤的通天昼戟在他手中任意舞动仿佛一点重量也没有,一阵银光流动, 五人皆感到胸口一阵麻痛,不一会手中利刃全“匡啷”落地,五人进萱王府,无一人出 得去。

  见五人倒地,萱雪寒傲然而立,冷睨著那些尸体。

  兵器的撞击声和嘈杂的人声引来侍卫和林总管。

  “王爷。”林总管惊觉地上已躺了五具尸体,一探其鼻息皆已没了呼吸。“哪儿派 来的刺客,王爷没留活口逼供?”

  “早知道是谁家的走狗,留活口逼供没意义。”他撕开方才为首而略有跛态的黑衣 人面罩。

  这跛子他曾在钟有期──钟国丈府见过,不是吗?钟有期真是低估了他的眼力。

  “王爷,那……这些人?”

  “掩埋了。”他一扬嘴角,“来者是客,总不能让人曝尸荒野吧!”

  钟老贼,你三不五时就要本王替你的属下“捐棺”,这笔账咱们何时算呢?

  待时机到了,本王也顺道捐副棺材给你吧!

  萱雪寒收起通天昼戟正打算往寝房走时,他雪白的袖口上点点殷红引起林总管的注 意。他讶异的说:“王爷,你受伤了。”他翻开萱雪寒的袖口。“请大夫看看。”

  “林总管,你太紧张了,那是方才那些人的血溅脏了袖口。”他一拍林总管的肩。 他是林总管带大的,虽身分是主仆,却情同父子。当年萱家一门被抄家,若不是林总管 冒死救他,带他到柴王爷那儿避难,后来又带他前往昆仑山找太师父学艺,早没今天的 他了。

  “王爷,你可是先王爷惟一的子嗣,千万不能有所闪失。”林总管仍不放心。“还 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我说没事。”不过……大夫是吧?“打明儿个我自己会去找大夫。”

  他曾对那名唤索情的女子说过,还会再见面的。

  她是个大夫,那就以病人的身分见她好了。

  “哪来那么高姿态的大夫?竟要王爷去找他!”林总管一皱眉,“大胆刁民非教训 不可。”京城里谁人不知萱雪寒是征北大英雄、世袭一等王爵,何人敢如此无理。

  “记不记得在我中毒箭昏迷之际,救了我的那名蒙面女子?”

  “王爷想见的那位大夫是她?”

  萱雪寒没回答他的问话,只说:“若是那名女子姓‘索’,你作何感想?”

  “姓索?城外索家庄的人?”林总管瞪大了眼,然后一点头,“那倒是有可能,怪 不得那名女子在救了王爷之后什么奖赏都分文不取,只留下了句──因为你姓萱,所以 她救你。”

  她以为救了他一命,索家欠萱家的就扯平了吗?呵!谈何容易啊!

  一知道那蒙面女子是索家人,林总管说:“王爷,京城里多得是女大夫,甚至也可以请御医,没必要惹上一个贱民。”他们身分相差太多了。

  萱雪寒冷冷一笑。“林总管,王府的事你多费心。其他……”他拍了下林总管的肩 ,然后离开。

  他暗喻自己的事不在林总管管辖内。

  “你!你真的是情儿?”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颤著双手拉著她的手。“情儿,我是奶奶啊。”没想到活到这把年纪,她竟还有机会看到亲孙女。

  奶奶?原来我在世上还有亲人!索情撤去蒙面的紫纱。“奶奶。”她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孤独,也习惯一个人,没想到有亲人的感觉竟让她感动得快落泪。

  “情儿,我的情儿好美!”一张绝美脸蛋令老妇想起她那出身王府的贤媳,一生下索情没能见其长大就撒手西归的可怜女子。“你姑姑呢?”她同时想起离开多年的女儿 。

  当初索家要抄家之际,幸有太后一道懿旨力保,这才使得索家由抄家的命运转降为贱民。

  一旦落入贱民的命运只怕永世不得翻身了。索家是被冤枉的,何其无辜一族全成了贱民。于是大伙儿商议,无论如何一定要送出一、两人使其在外得以为索家冤情奔走, 就算不能雪冤,好歹也能图个清白身分,不沾染到贱民永世不得翻身的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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