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要往外走,却不经意地发现萱雪寒身上的单薄衣裳。这夜风徐来,怕不得了 伤寒。向四下张望,找到他折叠在一旁的披风,她将披风抖开,微倾著身替他覆上。
两人身子一靠近,索情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不是不曾见过他的睡容,较之上一回 他中毒时的样子,此刻这俊俏模样的确有颠倒众生的魅力。
此时他正沉睡著,宁静安详得无法令人把他此刻的样子和他醒时使坏邪气的样子想 在一块儿,一个人熟睡和清醒时真能有截然不同的面目?
那么……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正当索情想事情想得入神之际,一股力道将她反压在身下。
萱雪寒一脸坏坏的笑意,一双带著恶作剧锋芒的眸子直瞧著她看。
“你……”索情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惊讶得连说话都口吃了。“你没醉?!你骗我 !”他方才明明睡得很沉了,不是吗?她还试著叫醒他哩。
“我是醉了,那不代表就可以任你予取予求。”他脸上的笑有著暧昧。“俊美的男 人和美丽的女人都是一样,若不时时提高警觉,天晓得何时要惨遭‘摧花’哩。”
这男人……这男人……真是死不要脸。
她的情绪一向波动不大,可……一遇到萱雪寒,她的形象几乎不保,他总有办法教 她吓得如同惊弓之鸟、糗得直想撞墙,最可恶的是老是编派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给她。
她活得那么大,第一次给人当色狼看待。
“要……要不是……看你醉……醉得厉害……”脸红心跳加上欲快快解释清楚,她 口吃得更是厉害。“我……我才不替你覆上披……披风呢。”什么叫“摧花”?害怕被 “摧”的人该是她吗?
他仍压在她身上不肯起身。“说到喝醉,是谁拚命斟酒试图把我灌醉的?”她的意 图他很清楚。“说到醉……本王的确有些醉了──”他轻佻地对她一笑,将脸埋进她的 颈项,嗅著她清洌的香气。
“你……你别乱来。”索情抖著身子,脑子里闪过危险的讯息,想起他方才说的话 ──要她侍寝?!
不!他……他一定是开玩笑的。
萱雪寒缩紧手臂,不让她在他怀中挣扎,一口热气吹在她耳窝上,嬉弄挑逗,“你 好软、好香。”
“不……不要……”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如此害怕,虽无力挣扎,她的手仍紧拉著衣襟,拒绝地抗拒著。
“不要?”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被他搂进怀里时会这么拒绝他。
一抬眼看著他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索情害怕的心情夹杂了一股无名火。怒火烧上 脑门,她不顾一切的说:“不要告诉我,当女人对你说‘不要’是暗示你‘不要停’! 我不懂那种暗语,也不会忝不知耻地用那种暗示。”她一面掉泪,一面用吼的对他说。
完啦!一吼完之后,她才“忽然”清醒。她……她以为自己现在在跟谁说话?一个 贱民吼一个王爷?他……他不会借故抄了他们索家庄吧?
索情担心的看著萱雪寒,等著他脸色拉下来,然后补她一拳打晕她。谁知,她却发 现他……他还是在笑,不但笑还转为大笑?一个人气疯前的前兆好像都是这样,莫非… …萱雪寒手托著前额摇头,低垂著脸看她,“能在这样紧要关头坚持拒绝我的女人,你 是第一个,而拒绝我时所说的话……”老天!她去哪里听来这么好笑的话?
“不要”和“不要停”这些话被她那么义正严辞地说出来,怎么反效果的直教他发 噱?“你……”他忍不住地又笑起来。
第三章
她的话那么好笑吗?索情有些气愤的想。这可是一个差点惨遭狼吻的女子的血泪控 诉哩,哪儿好笑了?
“喂!你……你可不可以离开我身上了?好重耶。”她站起来不及他的腋下,这样 的情况就算他很瘦,彼此体重仍相差甚远。
萱雪寒离开她身上,发自她身上的清洌香气仍教他心中一荡。
他不自主的留恋眼神教索情心跳漏了半拍。
“我说过,你只属于我的。”
又是一句教人“想入非非”的话,这个萱雪寒有把话“暧昧”化的习惯吗?多说几 个字把话说清楚不是比较好?
“只供你一人使唤的奴婢。”她纠正地说,然后又坚决地补上一句,“任何粗重的 工作我都接受,可是……不包括侍寝!”
萱雪寒忽地目光一冷,神情间的冷绝不似索情之前认识的那吊儿郎当的王爷。他把 目光调向远方,“我不习惯和人讨价还价,女人更没资格。”不过,他的话也没为难她 。“以后王府一切丫鬟的工作你不必做,你只需要在我进书房时陪我处理公务,以及我 身子不适时当大夫,如此就可以。”
“真的吗?”她不相信他只有那么少的要求。
萱雪寒没理会她的问话,只淡淡地说:“夜深了,今晚你暂且住云斋,明天我会叫 林总管安排你的一切事宜。”说著,他即要往外走。
方才的他好像不太像她所认识的萱王爷!一刹那的冷沉,那模样像是在他周遭筑起 一道墙,任何人都走不进去。
他为什么会有那表情?
☆ ☆ ☆
再度回到萱王府已是傍晚了,索情站在门前的石狮前抬头看著红底金字的萱王府三 个字不禁有些茫然。
往后的日子真的要在这里过了吗?
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一身男装。昨天夜里在萱王府她彻夜辗转难眠,以一个姑娘家的身分待在萱雪寒身边,她怎么想怎么不对、怎么想怎么尴尬,反正只当书僮和大夫嘛!她又不用洗衣、烧饭,一身男装合适些。于是巴不到天亮她就溜出萱王府换装了。
又抬头看了下牌匾上的字。还真不想进去。接著她听到了一声比一声清楚的马蹄声 。
距离她十来步的距离,萱雪寒一勒缰绳。
“你在这里干啥?”他看著她。
呃……怪了!她一身男装,他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真厉害。“我……”
“昨天我喝醉了,连你也喝醉了吗?醉到现在才出现。”
“我到外头买了套男装,我想……这样跟在你身旁会比较方便。”她讷讷的讲,不 知道这理由对他而言可不可以接受。其实她会那么晚回来,是因为又跑到山上去采药, 这才会这么晚回来。
“方便?”萱雪寒挑眉,打量她一下,嘲弄的说:“真是方便。”
这种笑法令人很讨厌耶!昨夜还以为他变了性情,一早醒来竟全打回原状,他昨夜 果然醉得厉害。
两人一同进了萱王府,萱雪寒命林总管带索情到她住的地方,因为是比照聘来的大 夫形式,所以她并没有被安排住在下人处。
前有绿杨垂柳的静雅,后有红莲映池的景致,她住的地方不大,却十分雅致。
“索大夫,这地方还满意吗?”林总管一面说一面又忍不住地打量起她。王爷不是 说大夫是个姑娘,怎她一身男装?是女大夫没来,来了大夫的哥哥吗?“王爷有令,若 不满意可以再换地方。”
“这地方行了。”这地方已比她住过的任何地方都好了,原以为会被安排到下人处 和一群人共寝哩。
“王爷住的地方就在左前方,书房则是另一方向的那栋大屋。你是直属王爷的,因 此有啥事直接跟他禀明即可。”王府的规矩多,连丫鬟都有大丫鬟和小丫鬟之分,不过 ,这些规矩用不到这大夫身上。
听了他的话,索情心里又不太舒服起来,她微蹙了眉,不爱听到她属于谁的话。
见她沉默,林总管开口说:“索大夫,你是王爷的贴身大夫,因此得跟在王爷身边 ,以供差使。”
他在暗示她该上工了吗?
“我知道了。”贴身大夫?萱雪寒是得了肺痨,还是朝不虑夕了,要她成天黏著他 干啥?这些话只在心中暗自嘀咕,她可没敢说出口。
怎么想、怎么不甘心的来到了萱雪寒房门口,索情伸手叩了门,里头传出了回应。
“进来。”一看来者是索情,萱雪寒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你。”她自己 来了,省得他要人去叫她过来。
“你受伤了吗?”这是她惟一想到他找她的原因。
“没受伤我不能找你?”他将外衣脱掉,拿了一件新的外衣换上,然后扎紧铜扣。
他的动作再自然不过,却看得索情脸红心跳,赶忙转过身。
他……他很习惯在女人面前换衣服吗?
她紧张的样子看得萱雪寒哈哈大笑,“你紧张什么?我里头还穿了好几层哩,更何 况……”他又露出那该死、可恶又恶质到极点的笑容,“想看我赤裸身子的样子那可不容易,能看到是你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