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挺宽宏大量的嘛!”张虹薇讥讽的说。
“宽宏大量?”她摇头,“不!其实我是自私的。因为,我不想再背负上一代的恩怨。”
“好吧!既然上一代的恩怨请不动你,我只好说实话了!其实郭老爷找你,是有事要告诉你。”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吧?过去的事……我不是已经透过你知道了吗?”
“是有关罗焰的事。”顿了一下,张虹薇说:“如何?相信你会有兴趣的。”
“不……我……我和他之间不是你们所想象的,他的事……我不需要知道。”虽如此说,慕羽童心中却忍不住揣测郭有德到底要告诉她什么?
“是吗?”张虹薇冷笑道:“那你就非去不可了,好证明你们……没有什么。”
“好……我去。”反正再怎么不好的事她都经历了,不是吗?“待会我们就到我住的公寓楼下见面。我……跟你去见郭老爷。”
“就这么说定了,不见不散。”
慕羽童挂了电话之后,换上了外出服准备出门。
“慕小姐,你要出去吗?”女佣询问道。
“嗯。”
“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看。”她看了一下桌上的早餐,“怎么都没动?连牛奶都只喝一点点。这要是让罗先生知道,他会很不高兴的。”
“我不饿。”慕羽童匆匆地套上鞋子。“我出去喽,中午可能不回来吃了,如果罗焰打电话回来,你就说我出去就行了。”
“噢。”女佣看着她大大的肚子。“小心些。”
待慕羽童带上门出去后,她继续手上的换框工作,口中念念有辞,“真奇怪,一大早醒来就急着出门见郭老爷,谁是郭老爷啊?”女佣方才装框时有听到一些对话内容。
她将旧框拆下,突然有个东西从框里掉出来,她捡了起来,“什么东西啊?好像是一封信。老天!好脏的信封,都是灰尘哩!”
拍掉了灰尘,她看着上头已褪色的钢笔字迹。
“慕为仁先生启?怪了,好端端的一封信,怎么会放在这画框中?还牢封着,未曾拆阅的呢!等罗先生回来,再交给他吧……”
罗焰今天特别想念慕羽童,于是他放下工作回家。
来开门的人是女佣。“罗先生?”她在这个时候看到他显然有些惊讶。“怎么这时候同来?”
罗焰没回答她,径自走进屋子。“慕小姐出去了吗?”他往沙发上一坐。“她的预产期就这几天了,怎么连出个门都没交代清楚。”
她可知这样会叫他多么担心?
女佣倒了杯水给他。“慕小姐接了一通电话之后才决定要出去的。”
“谁打来的?是她的朋友吗?”
“唔……好像是一位姓张的小姐打来的吧。”那时她就在旁边换画框,听得挺清楚的。“看慕小姐的样子,不太像是在和好友通电话。她们讲电话讲了许久,后来慕小姐才决定和张小姐去见一个……呃……好像叫‘郭老爷’的吧。”她努力地回想着。
“张小姐……郭老爷?!”罗焰愣了一下,心中暗喊糟……
“对了!这是我今早在换肖像的框时发现的。”她将那封已有些年代的书信交给罗焰。“它就夹在画框中,似乎还没人拆阅过。”
罗焰接过信,当他看到上头的字迹和属名时,一股血气冲上了脑门。那秀气而有力的字迹是他父亲的,那有力的字迹就如同父亲的容颜一般,一直深烙在他心中,片刻不能忘!
是爸爸写给慕为仁的信。慕为仁不曾发现这封信吗?否则他为什么没拆开过?
带着心里的疑云,他拆开了这封尘封在肖像后,从来没人阅读过的信。
为仁吾友:
以着退还肖像的藉口,我把这对信藏在肖像中,这样就能瞒过那两个不义之友对你的监视了。他们两个挟持你的妻小作为威胁,要你不许对我伸出援手的事,我早就有耳闻,也有所觉悟!为仁,身为多年好友,我了解你、也信任你。在我所交游的朋友中,只有你值得我相信。另外两个是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难的禽兽……认识这样的朋友,我只能恨自己瞎了眼!
公司的营运一向业绩良好,突然间会倒闭、负债累累,这怎能叫人相信,就算你不暗中通知我,我也知道有人从中搞鬼。为仁,我知道你有心帮我,怎奈那两个禽兽以你的妻女作威胁,使得你动弹不得,对于你现今的窘状,我十分抱歉!
写这封信给你,并不是要你伸援手,我知道你爱莫能助!我只是……唉……这一生,千亿多的债务叫我如何偿还,我想我这生注定是完了。万丈红尘,我没啥好留恋的,惟一令我挂心的是我的妻小。晓蓉一个弱女子,沉重的家计怎堪负荷?盼你能暗中接济她。
为仁,这一生中有你这样的朋友,此生无憾矣。当你收到肖像时,我已不在这纷扰红尘了。这封信我不确定你是否看得到,只期望天见怜的使你在重新为这画换框时能看到。
永别了,我最亲爱的朋友。修怀绝笔
看完了信之后,罗焰紧紧握着信纸……
这是父亲托孤的遗书?在信中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他和慕为仁的情谊,没想到慕为仁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为了钱财不顾道义。
父亲愿意托孤,且临终绝笔前惟一承认的挚友绝对不是坏人。郭伯伯不知打哪儿来的消息,说慕为仁与其他数人吞掉父亲的股权,且让父亲负债走向绝路……可是,从这封信看来,慕为仁并没有参与,就算参与只怕也是被逼迫的!
老天!事情怎么和他想象的都不一样?
原来父亲和慕为仁竟是如此的刎颈之交。正因为知道他们的友谊,且相信慕为仁,就算父亲被逼得走上绝路,母亲在谣传满天的情况下仍相信慕为仁夫妇。
这大概是她临终前仍坚持要他履行和慕羽童婚约的原因吧!
一想起了从前对慕羽童的种种,罗焰深觉得自己的冷血、残忍!从前的他一直活在仇恨当中,如烈火一般的仇恨烧沸了他的血,烧红了他的眼,他一直以为在所有的仇人一一收拾之后,他就能从痛苦中解脱,然而他却误害了好人……
老天呐!我竟做了这样的蠢事!
一想到慕羽童,他才从懊悔的深渊中惊醒……
如果找她的真是张虹薇和郭伯伯,那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他得先走一趟郭家。
第十章
慕羽童和张虹薇来到一栋雄伟美观的别墅。
佣人领着两人上了楼,来到一扇大门前。“两位里面请,主人等两位很久了。一说着,他在门上叩了数下,“老爷,您等的客人来了。”
“进来。”
听到木门里传来的威严声音,慕羽童心跳莫名地加速了。房门推开,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们。
“郭老爷,您要见的人,我带来了。”张虹薇说。
“嗯。多谢了。”轮椅转了过来,慕羽童终于看到郭有德的真面目。
“慕小姐,”他看着她,“你的确长得很美,纵使怀孕使得身材走样,魅力仍然不减。无怪乎罗焰、郭玮会对你另眼相看。”
“郭老爷,找我有事?”从郭有德眼中,慕羽童捕捉到不可思议的恨意。然而,她同时也明白,罗焰在这种人的调教下,会变得多可怕。
“你倒干脆。”他指着对面的沙发椅,“坐下。”待慕羽童坐了下来之后,她说:“我今天要你来是希望你……离开罗焰。”又是旧话重提。
“我从来没打算赖住他。”清楚了罗焰和自己之间的差距,她很清楚自己未来要走的路。对罗焰下感情,这感情只会石沉大海,既然他们无法相爱,她如今能走的路,就只有离开他。
“是吗?那么,上一次你离去之后,他又是如何找上你的。天下如此大,如果你真有心离开他,他会有办法把你找出来?”郭有德眯着眼看她,从口袋摸出一张支票,“一千万,这些钱足够你活一辈子了。”
“这支票对我而言,不具意义。”多在这里待一刻,她就觉得自尊多被蹂躏一分。“就算没有这张支票,我一样不会待在他身边。”她连眼角都没瞥支票一下。
“没有这笔钱,你有能力到外国生活?”郭有德忽然了然道:“哦!我明白了,光是罗焰给你的那张金卡,你要在国外生活得如同贵族一般,也不是难事。”
“如果你今天找我来只是要侮辱我,那么……”她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且慢,我尚有话未说呢!慕为仁的女儿那么没教善吗?嘿!我明白了,他在你尚小时就撒手人寰,没爹娘教养的孩子,哎……这也无可厚非啦。”
慕羽童忽觉肚子传来一阵微痛,她的风度已经表现到极限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如果可以,请长话短说。”
“其实……我要你现在就离开罗焰,那也是为了你着想。”
“是吗?”她垂头苦笑。现在为谁着想都已经没意义,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