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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名佣人在门口迎接,其中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说:“少爷,您回来啦,汤女士方才一直在问您怎么还没到呢?”

  “奶妈这几天的情况还好吗?”

  “这几天可能听说您要回来看她,她显得有精神多了。”

  “为什么不让她住院呢?”癌症末期的病患实在不宜离开医院,毕竟那里二十四小时都有医生护士照料。

  “汤女士知道自己的情况后就坚持回来,她说她躺在自己熟悉了数十年的兰庄,那样她会比较安心。这件事请示过老爷了,老爷也同意她那么做。”

  是啊!奶妈从三十岁剩这里工作,转眼间也三十余年了,她在这里结婚、生子,历经了夫死,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然后女儿又撒手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数十年过去了,这里是她的家啊!

  “Steven有回来吗?自己的母亲生病了,他不会不闻不问吧?”

  “他回来一段时间了。现在应该是在汤女土房里,您待会儿就可以看到他了。”

  席君越把行李交给佣人,看了花宛一眼。“走吧,上去看看我奶妈吧。”说着就跟着管家上楼。

  汤姆斯领着他们到通廊尽头的房间,在为他们推开门之前,他叮咛的说:“医生交代,汤女士的体力并不是很好,每次会面的时间最好别超过半个小时。”

  “我知道了。”

  门一推开,一位骨瘦如柴的六十余岁老妇人正躺在床上。老妇人看得出是病了好一段日子了,可她的眼神却相当的有精神。而坐在老妇人旁边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花宛直觉得眼熟……

  在哪儿见过面吗?

  “你终于也出现了,我当你不来了呢,大少爷。”一脸阴柔之气的男子开了口一语气中尽是酸味,语调如同女子一般的柔媚感,令人听了觉得诡异不舒服。

  人觉得似曾相识也就算了,连声音都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哩。花宛看着那名年轻人,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席君赶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他走到老妇人旁边,挪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奶妈,我来看你了。”

  汤子菊慈祥的看着他。“多年不见了,你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她伸出手握着席君赶的手。“看到你神采奕奕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奶妈,我带了朋友来见你。”他牵着花宛的手“她是花宛,我的女朋友。”他为双方作介绍。“这是将我带大的奶妈。”他看了一眼站在床另一边的年轻男子。“他是Steven,奶妈的儿子,你们见过—次面。”

  Steven?他是Steven花宛想起来了。

  对了!他们曾在Betweenthesheets见过面的。难怪她会觉得他面善。只是为什么她没有一眼就认出他?

  唔……可他第一次见面时他一身女装,且脸上又涂了厚厚粉的关系吧?现在的Steven依旧是有些小“娘”的样子,可却一脸的素净,连一头的长发都挽在脑后,也怪不得她第一眼没认出他。

  就是说,奶妈的儿子是同性恋?而且他……喜欢席君越,MyGod!为什么她觉得已.经够复杂的事情,现在变得更复杂了呢?

  “你就是花宛?”汤子菊慈祥地拉起她的手。“好漂亮的女孩儿。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乖巧温婉的性子,将来一定是贤内助。”

  听到奶妈的话,又想起花宛平时和他针锋相对、一脸恶婆娘的样子,席君越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看了一脸羞红的花宛说:“奶妈,你别被她的温婉外表骗了,世上女子找不到几个像她一样凶的了。她生气起来乱可怕的,眼睛还会变成倒三角形。”

  人不可貌相,花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胡说,一定是你欺负人多。”苍白的脸上漾出了笑意,可见汤于菊是真的很开心。

  “奶妈英明!”花宛瞬着嘴的横了席君越一眼。平常欺负她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别人面前欺负她,真可恶!

  君越少爷多久没那样开怀的笑了呢?汤子菊看了看席君赶,又看了看花宛,她笑得很开心、很满足,频频的点着头。

  一房间的欢笑声,站在另一侧的Steven却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冷笑,仿佛他正观赏着一出无聊的肥皂剧似的。

  笑声未歇,他冷不防的插入一句,“你们聊,我到外头透透气。”

  汤子菊看着好气氛都被他一人破坏殆尽,有些歉意的说:“Steven那孩子性子怪了些,花小姐可别介意。”

  席君越沉默了一会儿,开门说:“我和Steven好一段日子没见面了,我找他聊聊。花宛,你陪我奶妈一下,我去去就来。”

  什么?和刚认识的人单独相处?他当她是在婚姻介绍所吗?委托人和介绍所好歹有个共同主题可以聊,臭席君越� �

  “是你改变了他吧?”在花宛仍盯著席君越带上的门板在心中诅咒着他之际,奶妈的话将她拉回了现实。

  “什么?”

  “是你让少爷重拾笑脸的吧?”

  席君越那硬邦邦的化石,别人能改变他?真能改变他他现在就不会我行我素,总是以自己的意见为意见了。

  花宛忽然想到和席君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那一脸冰冷和拒绝与人沟通的蛮横模样。

  “我也想当那个人,可是我……只怕不是。”席君越对她的态度是有改变,可那不是因为他们比较熟识了,人与人之间很自然的现象吗?

  “你不是正和他交往中?”

  “是交往中。可是我总觉得彼此的爱有些差距,我爱他……似乎是比他爱我多了很多!”话一出口她才发觉,她似乎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说得太多了!而且席君越带她来英国的目的,不就是在他奶妈面前演一出“热恋中”的戏码吗?瞧瞧她把一出戏唱得荒腔走板的。“呃……我……我似乎太多嘴了。”

  汤子菊一笑,心道:这个娃儿仍弄不清君越对她的情感呢!

  “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了解他。”她拉起花宛的手。“少爷他对你很不同,相信我的话不会有错。”他看着她的眼神柔得可以化水。那种眼神在五年前就冰封了,如今春风化冰,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还看得到!

  撑了这些日子总算没白撑,她……放心了。

  “一个人生来不就有喜怒哀乐各种表情吗?笑,应该也是一种心情的表现。为什么你方才说,是我让君……君越重拾笑脸的呢?”她知道他有很多秘密,可他从来不跟她说。

  是他自己说的,只要她跟着他到英国来,就可以知道许多她解不开的疑问。既然是他自己说的,那么即使是她自己开口问来的解答,应该也是在被允许范围内吧。

  “你知道少爷在五年前发生了一些事吗?”

  花宛摇了摇头。“他没告诉我。”五年前不是席君越离开席氏集田,成立AHV的那一年吗?据报导说,席君越是因为和自己父亲决裂,才出来自己创立公司。至于为了何事决裂,好像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他不愿意告诉你,那是因为对他而言,五年前发生了一件影响他至深的伤心往事……所以,他才不愿再提吧。”

  “有很多事情他不让我知道,老实说,我很沮丧也很不安。”

  看她沮丧的神情,汤子菊像是要缓和气氛似的开玩笑

  “你不会是因此他被传成同性恋的事而不安吧?”说着说着她仍忍俊不住。“若真是如此……喔!那还真是大冤枉。”

  “……”现在她该说什么呢?冤枉?什么冤枉?席君越被传成同性恋的事是冤枉?还是外国人已经开放到男友是同性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沮丧得很冤枉?

  “少爷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他只喜欢女人,对同性是没兴趣的。”她敛了敛笑容,“那些报章杂志一向喜欢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吸引人去看,少爷他只是懒得去解释些什么而已。另外,我想那也是他疗伤、逃避情感的方法吧?”

  看着花宛,汤子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幸好他遇见了你。肯再和女孩子交往,那也就是说,他已渐渐的走出受伤的阴霾了。”

  席君越不是玻璃圈中的人?花宛怔住了。

  那也就是说……席君越曾经被一个他所深爱的女人伤得很重,重到……他宁可选择任人传成同志,也不愿再和女人扯上关系喽?花宛听着汤子菊的话,心中归纳出这些点。

  知道了他不是同志,她心中的沉重一下子卸了一半下来。可同时的又背负了另一种的沉重,席君赶曾经深爱过一个女人。

  她自然不会无聊到为了一个,已经成为过去的女人争风吃醋。可是席君越对那个女人用情之深,却令她却步。因为她不知道在他心中.她究竟定位在哪里?也许对他而言,她仅仅只是他找来合作的女人而已。

  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又怎么争得过留在他心中的深情回忆?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掳获他的心,且又不珍惜的去伤害他?她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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