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看着裴宇风,“你们认识?”
“不,不过,我知道她紧张时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他神秘一笑,然后拍一拍官容宽的肩膀,“下次回来再告诉你她的糗事吧,搞不好她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闹了笑话了。”
想起有一回他到环泰找官容宽时,走在他前头的女子也就是任革非本人,她就……他还曾经在心中讥笑她为“阿达”女子,而曾几何时,这“阿达”女子竟要成为他好友的牵手了。
官容宽看了一脸无辜的任革非,笑着说:“她的确有这毛病。”只是……裴宇风怎会知道?
“下次再对你说吧。”裴宇风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挥挥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官容宽也向南官修尘说:“爸,保重。”
“保重。”
目送着他们入关口,任革非有感而发的说:“官伯母为什么不来送机?她如果来,也许你父亲心情会好些,我觉得他还是很在乎她的,纵然他没说。”
“前一代的恩怨,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宜多插手。”他拍拍她的头,“我妈的苦我知道,因此也不能替我父亲说话,这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嗯。”
☆ ☆ ☆
这是一家情调绝佳的咖啡馆,似乎没有刻意的声光效果,没有啥豪华、炫人耳目的摆设,但是这里使人感觉闲逸,可以完全的放松自己。
隔着烛光看任革非,沈淳妃忽然想起官容宽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在我所有的女性朋友中,你是最美的一个。
不管官容宽当时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以此为傲,可是今天当她放下个人的好恶再看任革非时,任革非浑身所散发出来的灵气却令她自惭形秽。
任革非也许没她的艳丽,可自己却少了像任革非那股宜人的风采,她真的是官容宽心中最美的那个人?这令沈淳妃不得不感到怀疑。
“很讶异你会单独约我。”任革非温婉一笑。
有些女孩的笑容真的能令人感到安详,眼前不就一个。“因为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告诉你。”沈淳妃相信她知道自己要告诉她什么。“任小姐……对前些日子的事情,我很抱歉。”这是求得心安的方式。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她宽容一笑。同样是女人,她知道沈淳妃只是爱得偏激了些,以爱为出发点,这样的错也没啥大不了的不是吗?
“我所做的一切,容宽大概也对你说了。”她喝了口咖啡,纯咖啡的滋味不也同于她此刻的心情?“我对你造成的伤害除了说声对不起外,真的不知能还弥补些什么?”
“爱一个人没有错,我没有责怪你。”
“爱一个人没错,使的手段若伤了人,那同样有错。这辈子中,凡事我想要的任何一样东西,没有我要不到的,偏偏喜欢上的人,却去爱上了别人。”沈淳妃苦苦的一笑。“可见一个人一生下来总是一帆风顺也不见得是好事,一旦遇到了挫折容易输不起,在自尊心的作祟下就容易走向偏激了。”
“固然这样,敢爱敢恨的人同样不失其真性情。”说起这点,任革非就显得有些缩头缩尾了,她最不欣赏自己的地方就是那优柔寡断的个性。
沈淳妃感慨的叹了口气,看着她,“任小姐,你太善良,容易受欺侮。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容宽才会如此眷恋着你。一个善良的女子的确比黑心妇美得多了!换成是我,也非对你动心不可。”
任革非只静静的聆听,并无插口。
“我一生自负于自己的美貌,也懂得男人的心理,只可惜天生少了和善温婉的个性,我了解柔能克刚,可却学不来真性情的温柔。”
这时候的任革非仍只是仅止倾听,不置一语。其实像她这样的女子是很寂寞的,美丽真的会使人自负骄傲吗?这一点她不懂,因为她从不觉得自己长得美有时好做人的。
沈淳妃似乎是抒发感受一般,待她发觉两人的交谈过程,仿佛成了她个人发表会时才歉然一笑。“我……我可能说得太多了。”这是她心中的感受,不曾对任何人说过。
任革非微微一笑,不置评语。现在多说些什么好像都成了矫情,进一步了解沈淳妃之后,自己深深的了解,她真的很寂寞、很可怜!
“对了,听说你和容宽下个月要结婚了?”她也是今天才听说,母亲还评这件事为莫名其妙,怀疑官家母子眼光有问题,而她初闻此消息自然是一阵心痛,不过,这是迟早的事不是吗?迟来、早来都是会来的,没啥好讶异,她记得自己当时淡淡的对母亲说:其实官家未来的媳妇才貌兼具,没你想像的如此差,怎会是莫名其妙?
“消息传得真快。”任革非掩不住羞意的低头一笑。
“欢迎我去参加吗?”
“如果……如果你能来那自是最好。”她甜甜的笑,“容宽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是吗?”沈淳妃百感交集。任革非涌在脸上的幸福笑意像刀一般的割痛了她的心,但是好强的她绝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懦弱的一面,情场失意已经够令她难堪,此时,又怎能再表现出哭哭啼啼?那是多么不堪的局面?
情场失意没啥大不了,但是起码要输得洒脱些,任革非和官容宽的大喜之日她一定会到,到时一样要谈笑自若,她要让大家知道,她沈淳妃是输得起的。
任革非看了下表,“我和容宽约好出来两小时的,想必现在他已经在楼下等了,我先走了。”
沈淳妃想到官容宽对任革非的呵护不禁感到一阵心痛,她故作从容的笑着说:“快去吧,别让他久等了。”其实她是可以和任革非一块儿离开的,可是……她不想看到官容宽和任革非卿卿我我的样子。“任小姐,谢谢你肯原谅我。”
任革非已经往前走了数步,听她如此说又回头。“别客气,再见。”
“再见。”
任革非下了楼之后,果然看见官容宽倚着跑车正等候着她,他修长的身形及潇洒的姿势令她联想到电视上汽车广告中的一幕,虽然早已习惯他出色的外形,但这时候看他仍忍不住的觉得他真帅得令自己不安。
官容宽偶然一个抬头,“怎么站在那里?”笑着走向她。“在上头‘谈判’得如何?我归谁?”他顽皮的打趣着。
“归谁?你有人要吗?”任革非不甘示弱的糗他。“你啊,除了我敢要之外,好像没人肯要嘛!所以喽,劝你还是早死了另觅良缘的念头吧!”
“说得也是,爱上我的女人还得被设计去撞车,撞没死的才有资格要我,的确没人敢要喔!”事情都已经过去,以前种种皆付诸谈笑了。
“你——”任革非又好气又好笑,一跺足,“不跟你说了!”
“这样就生气?”
“才没有!”她一昂首,迳自打开车门,下一刻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随即赞叹的“哇啊”一声叫了出来。
满车的紫玫瑰!天啊!多炫目的一幕!“这……”任革非笑逐颜开。“好美的花!”她感动的看着官容宽,“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紫玫瑰?”
“我注意到了,你看紫玫瑰时的雀跃神情特别不一样。”他满意的看到她欣喜的笑容。“从上一回你在花园中看到一朵凋零得只剩两三片花瓣,继而一直期盼着下一朵紫玫瑰的开放我就看出来了。”
任革非好感动,原来平日繁忙于公司公务的官容宽对于她的一举一动竟然关心得如此入微,真难为他了。
“你真细心。”她心里头如同蜜水滋润过一般。“谢谢你!”
“要谢我?”官容宽上了车,一脸没正经的邪笑,“要谢我还不容易?待会儿没人的时候任你怎么‘谢’,我都不会拒绝。”他指着自己的脸和唇,“看是要谢这边,还是谢这里,任君挑选。”
任革非又好气又好笑,“你太贪心了!对于贪心之徒本小姐一向不大欣赏,奖赏就此取消。”
“太残忍了吧!”那些花可是他跑了多家花店才搜集来的耶!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看他一副失望的样子,任革非倾身靠近他,在他耳边嚼舌根,“正如你所说的啊,要谢,待会儿吧……”
☆ ☆ ☆
一个月后
任革非的公寓里头布置得美轮美奂,以往除了住了姊弟俩的冷清空间今天也挤满了“各路人马”,大伙忙碌的在这几十坪的空间里穿梭着,不为别的,因为今天正是官容宽和任革非的大喜之日。
任革非已经换好了新娘礼服,此刻正端庄的坐在房里任由几位化妆师、发型师评头论足,这几位收了重金的专家正竭尽所能的想把完美推至无缺憾。
黄景羚英雄无用武之处,她只陪着任革非听着那票专家的意见,冷不防的投给好友一个无奈的笑,心下均想……唉!原来当新娘是这么累的事情!还好这一生只当这么一回,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