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的地方虽隐密,但是有好几回都看到小翠和那几个轿夫从她身边搜索而过,哇!真是太可怕了,他们打算“地毡式”的搜查吗?
天色渐黑后,找寻她的呼叫声终于暂歇,八成不是放弃找寻就是回去搬救兵。
不管是哪一种,此时正适合逃亡,她得快快地走出这林子,回风家堡去。
但一切似乎想像得太美好了,原以为待小翠他们离开后,她就可以找到出路回到大哥身边。
唔……结果,最乌龙的事发生了,她居然……居然迷路啦!
在没有火把的指引及路况又不熟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法子走出这座树林。
谁来救她呀?小翠,你快来吧,我……我愿意跟你回去了啦!阎镜观在心中呼唤着。
听说这种古早时代多的是一些妖魔鬼怪,而这林子又安静得出奇……不会吧?谁来救她啊?
忽地,有一个黑影从她身边以迅速绝伦的速度闪过去。这不会是她有两次一面之缘的那黑衣人——玉面阎罗吧?这玉面阎罗她虽不知其是敌是友,可是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对她没有恶意。
她想追出去,要他带她出这林子,可是他每次速度都那么快,连身形都未辨得清楚时就不见人影了。
在沮丧之时,阎镜观发现地上有个白白的东西,拾起一看,光线不足看不清楚,感觉好像是玉佩。
方才那黑衣人掠过她面前时,好像有块白色东西掉了下来,嗯,这玉佩是他的吧?
说到这黑衣人,她不由得又想起在风家堡那禁地的事情,玉面阎罗和风梵楼大哥……她闭上眼睛冥思想来,反正这黑夜她是铁定没法子出这林子了,总找些事情来做吧!
现在想起来,赫然发觉玉面阎罗的背影和大哥的背影真的好像,不只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且两人的眼神太像了。
想起她在禁地看到风梵楼走出屋子时,脚上有新沾上的泥土及干枯的竹叶……,大哥若是刚起床走出屋子,脚上不可能有那些东西,但如果玉面阎罗即是大哥,那么那天清晨,玉面阎罗越过竹林,回到屋子里时,脚上沾了竹林里的软泥和竹叶自无可厚非。
如此一想,风梵楼即是玉面阎罗喽!忽然间,阎镜观心中的一些疑点似乎都化开了。
大哥……莫非不信任她吗?要不然,为什么连身份都要隐瞒她呢?望着手中的玉佩,阎镜观不由得感慨万千。
☆ ☆ ☆
黑幕渐撤,晨曦取代了夜幕。
阎镜观一夜没睡好,到三、四更天时才累极地靠在一棵树干上沉沉睡去。
遮在她头上的一大片山芋叶,经过一夜的山雾水气凝聚,在叶子中央聚集了一大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微风拂动了山芋叶,水珠在一阵左右摇摆之后,一古脑地沿着叶片斜度滑落。
“唔……”被水泼中,阎镜观很快地清醒了,她伸了下懒腰,眯着眼看着树叶缝隙透过来的晨曦。
现在她只要守株待兔地待在这里,等到林子里出现人,然后她只需跟在他们后头就可以出林子了。
等一会儿,她听到一阵阵夹杂着衣袂声音的风声,是一个会武功的人,这么早……会是谁?
正如此想时,接着她朝思暮想的人出现了,是大哥!真的是他!他来找她了。
“镜观。”管御楼昨夜化成玉面阎罗的身份出去了一趟,回王府时就看见小翠和四个家丁跪在门口,询问之下,才知道这鬼灵精又逃亡了。
昨夜,他原要出来寻镜观,可偏偏这段日子娘的身子又欠安,昨天她宿疾复发,他整整在北园守了她一夜,到清晨情况好转,他才出来找寻镜观。
这回他以风梵楼的身份要来规劝镜观,请镜观暂且“委屈”地住在王府一段时日,因他最近化身为“风梵楼”的机会少之又少,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兼顾到镜观。
他相信“风梵楼”说的话,以镜观崇拜他的程度,一定会乖乖地听话,他的话比小王爷管用多了,所以,他此刻才以风梵楼的身份见镜观。
“大哥!”阎镜观激动地扑进他怀里,一面抱紧他,一面又哭又笑,“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找我?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依赖他?镜观此刻的样子真是教人又心疼又怜惜,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
“我事情忙,这才没能立刻到王府救你。”
“不怪你,你能来就好了。”她一想起从今以后就能脱离小王爷的魔掌,打从心底地开心起来。她抬起头看他,他那张俊俏得令人意乱情迷的脸实在令人百看不厌,呃,从这个角度看他,仿佛小王爷重现,这两个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像。
“镜观,你看什么?”在她看着他的同时,管御楼也正看着她,有几秒钟,他居然有一亲芳泽的冲动,而这几秒的短暂情绪令他倏地松开了她。
他……他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同性的男子生出如此……如此龌龊的冲动?
小乔的美教他欣赏,可是也从来没有想一亲芳泽,而对于这男扮女装的兄弟,他居然……居然难掩心中澎拜激动的心情,老天,他是不是疯了?男人对男人,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哥,你怎么啦?”他干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之后,又立即一脸罪恶地松开她?
“没什么。”管御楼淡淡地说。他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才有这种不正常的举动,只要让他多些时间休息就会恢复正常的。
“大哥,咱们回风家堡。”阎镜观牵着他的手,开开心心地想回那个令她无忧无虑的地方,那里有她熟悉的人、熟悉的房间,最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小王爷。
经她如此一提起,管御楼才想到他今天要告诉她的话,她暂时仍暂居镇西王府。正要开口之际,一队人马朝着他们走过来。
一看到那群人,阎镜观吓得花容失色,那群人不正是小王爷的狐群狗党?
“糟了!他们追来了,一定是要捉我回去的,大哥,咱们快逃……”她还来不及说完话,那群人已经拜倒在数步外。
“小王爷,请速回王府,王妃娘娘她……她又病发了,王爷要我们找你回去。”
管御楼霎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哥,”阎镜观扯着他的手,“快!快逃啊,他们认错了。”
忽地,她的身子被拦起,然后被抱上王府侍从的马,接着管御楼也跨上了马。
“回府。”他此刻心情很沉,一跨上马便往马腹上一踢,马儿飞快地往来时路奔。
回府?!阎镜观一脸愕然,“怎会如此呢?”
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哥要带她回风家堡,可是这大哥却跨上了敌方的马儿,号令着敌方人马回府?此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聪明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
不一会儿“镇西王府”偌大的四个字即出现在眼前,管御楼下了马之后把阎镜观也抱下马,然后快步地往母亲所居住的北园走。
“喂!慢一些。”现在情况很乱,不过好像有严重的事要发生了,她一身女装跑得慢,且管御楼步伐又大,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喂,这位小哥,可知王府发生了什么事了?”她随便捉了一个家丁来问。
“你不知道吗?镇西王妃病得很重,可能……唉……”小家丁看着她,“你一定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
“镇西王妃是……是小王爷的什么人?”她天真地问。
“他亲生娘啊。”
“是吗?”阎镜观想了一下,如果可以治好镇西王妃,那么也许自己可以求她叫她儿子放了自己,呵,这也许是个好法子耶!不过,治得了治不了她也没把握,看了才知道,“小哥,可否烦请你带我去看看王妃的病?也许……也许我能救她。”
“你?”小家丁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她,“大内御医都束手无策,别傻了。”
“试试看嘛!”
“这……好吧。”
☆ ☆ ☆
看着母亲渐渐松开的手,管御楼的泪水沾湿了眼眶。
王爷看着爱妻苍白的脸色,也不禁老泪纵横,“白首之约,她终是要先走我一步。”他看着站在一旁的御医,“大国手,这……难道没别的法子了吗?”
御医抚着胡子,人都已断气,还有什么法子也枉然哪!“王爷,恕臣……无能为力。”
“让我进去看看嘛!”阎镜观被挡在门外,急得哇哇叫。
“是什么人在这时候还在外头大吼大叫?”王爷的情绪已经低落到极点,此时,他不容许任何人打扰他的王妃长眠,“拖出去关在大牢里!”
“父王……”小王爷听出是阎镜观的声音,“那是儿臣的一个朋友。”他顿了一下,开了口,“让外头的阎姑娘进来。”
阎镜观气呼呼地看着被握疼的手腕,“没人性。”进到屋子之后,她明显地感觉到沉肃的气氛,然后她望向躺在床上约莫四十左右的大美人,莫非这位就是镇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