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是我偷偷地想送给人的,请大娘务必帮我保密。”她做女装的事千万不能嚷老总管知道,要不,他八成要把她想成思春期到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大块银子,“这个是付那女装的。”该够了吧!没概念耶,那锭银子是风梵楼第一次见面时给她的,“那衣裳完成后且搁在这儿,我下回进成时再来拿。”好大的一锭银子,老板娘瞪大了眼,喜孜孜地说:“够了、够了,我一定给公子弄出一套漂亮的女装。”
“谢了。”
看来,终于有穿女装的机会了,唉!问题是,就算那女装做得再美,她也只能在独自一人时才有穿的机会,多么、多么希望有一天,她能穿着女装站在风梵楼面前,有这个机会吗?
阎镜观和老板娘又说了一下话,才见老总管及带出来的家丁,大伙儿手上都拿着大包小包。
“小公子,你东西买好了吗?”
“好了。”她拿起先前挑好的布。
“就这些?”这孩子太知足了吧!“怎么不多挑一些?”老总管指指布问道。
“这些就够了。”她可没打算穿一辈子的男装,太委屈自己了。“走吧,我饿了,想找地方歇歇。”说完,阎镜观拉着老总管便往外走。
“走吧,咱们已经在客栈订了房了。”
一大群风家堡的人出了天下布庄后,往吃晚饭及住宿的客栈走,沿路上有不少红灯高挂,布置得十分花梢的影楼,外头还站了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手中拿着团扇招呼路过的男子。
“老总管,那是什么地方?”好怪的名字,“什么群玉楼、百花阁,呃,万花楼?”她那么一问,见风家堡的家丁忽地起哄,笑得十分暧昧。
“小公子,你不知道那是啥地方?”
“那地方可好玩着,有许多漂亮的姑娘可以看哩。”
“那个地方叫男人的销魂窝。”
“销魂窝?”阎镜观想了想,那地方该不会就是二十世纪的酒家、Club吧?唔……看外头那些女子的轻浮样,有可能。
“别被这些小伙子带坏了。”老总管瞪了那些家丁一眼,“还不快把东西搬到客栈去。”
“老总管,那地方……是不是所谓的青楼?”
老总管拍了拍她的头,“别问这些了,小孩子去不得的。”
“大哥常去吗?”她记得大哥喜欢一个青楼女子,叫小乔的,想必那小乔姑娘一定长得十分美吧?要不然,眼高于顶的大柯又怎会看得上?
“呃,这……”以风梵楼的个性,那种地方他是不屑涉足的,但是,当他是小王爷管御楼时,为了他的目的,他必须常到那些地方,“你大哥为人品性端正,怎会到那种地方呢?”老总管把东西交给家丁,要他们先回客栈。
“可……可是,有一回我问他,是否有意中人时,他迟疑了很久,然后说他十分欣赏一个青楼女子叫小乔的。”
“是……是吗?”老总管哑口无语,原来风梵楼也有说溜了嘴的时候,不过,他八成是对镜观也没啥戒心吧,“那是你大哥的事,咱们莫要多管。”
阎镜观吞吐地说:“可是……我想见见小乔姑娘。”她输在谁手上,总得要弄清楚吧!她可不愿输得莫名其妙,甚至连对方长相都不知道。
“你见不到她的。”老总管说,“她是万花楼的当红名妓,只卖笑不卖身,多少名门公子肯花大笔钱尚见她不着,更何况是咱们一老一少。”
“大哥就可以见到她?”她不开心地嘟着嘴,“我不管啦,你一定要带我去见那位小乔姑娘。”
“小公子。”老总管实在很为难,“咱们别去那种地方。”他要真敢带镜观上万花楼,这件事要是让风公子知道,顶多一笑了之,要是让他家主人楚还知道,不知要发生啥事,只怕要变天了。
他家少主一向洁身自爱,且性情又冷冷淡淡,心如止水,实在有些古怪。楚还要是知道他那么一把年纪,还带一个小娃儿上妓院,老天!没法子往下想。
“我不管!”阎镜观的性子一拗起来是很恐怖的,“我要见小乔,我要见小乔……”她当街就跳起“踢踏舞”来。由于他们此刻的位置正好在万花楼外头,她那么大声嚷嚷,很快就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
“是谁要见咱们家小乔哪?”李嬷嬷正好大大厅招呼客人,耳尖地听见外头有个声音,直嚷着要见小乔,于是她走出万花楼,一看,哎哟!人心不古呀,连那样一个发育尚未健全的小鬼头也想一睹小乔芳容,“是你要见小乔的吗?”她用心打量着这号前所未见的“小色魔”。
“我要见,不行吗?”呃,这个穿金戴银,又一脸“颜料”的欧巴桑是谁?
“这位嬷嬷,我家小公子只是说说,别当真。”
“谁说的。”阎镜观手叉着腰,“听说小乔姑娘美若天仙,所以我才想看,莫非……传言有误?”
这孩子居然对她得意女儿的美貌产生怀疑,真是一大侮辱,“小哥儿,你要看小乔,没有准备东西吗?”她手伸了出来。
准备东西?“有啊!我带了一只眼睛来看她。”阎镜观天真地讲。
李嬷嬷一拂袖打算离开,“我看哪,你根本是没本钱看咱们家小乔,我得意的女儿岂是让人看免费的?”
“啊!小乔姑娘是你女儿?”阎镜观观看着这一脸俗相的欧巴桑,“那我不要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嬷嬷原本打算离开,听她那么一说,又回过头来,“老娘我当年也是万花楼的第一红人哩,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阎镜观真以为小乔是李嬷嬷的女儿,于是说:“小乔要长得像你,给我钱倒贴我也不要看。”她回头对老总管说:“走,咱们回去了,真是扫透了兴。”
她几时受过这种侮辱?李嬷嬷气不过地大叫,“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多看你一眼,你要倒贴吗?”阎镜观吐了吐舌头。
李嬷嬷气得全身发抖,正要找侮辱她的小鬼出气时,一个低沉而略带轻浮的声音传了过来,“李嬷嬷,何事如此生气?”
阎镜观回过头去,看到一顶蓝顶大轿在距她不远处停下来,方才说话者,正是坐在轿中的人。
怪啦!这声音好像……可又不太像……
李嬷嬷一看见那顶轿子,忙哭诉着,“小王爷,今儿个李嬷嬷我受了平生的奇耻大辱,唔……这个……”她指着阎镜观,“就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居然侮辱我,还说小乔不看也罢。”
“有那样的人?是谁那么大胆?”
蓝顶轿中的人说完话,侍从便拉开布帘,他一身淡紫色衣裳,神情俊朗地由轿中走下来。
阎镜观看清步下轿子的是何许人时,她的呼吸几乎为之停顿,而在一旁的老总管一看到轿中人,心中直喊糟,完啦、完啦!这下好玩了。
“大哥!”阎镜观开心地扑上去,还来不及到他面前,就被左右侍从挡住了。
“大胆刁民,可知此乃镇西王府的小王爷,谁是你大哥?”侍从把她推倒在地。
老总管见状用手巾擦了下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小王爷?”阎镜观一脸愕然,“不会的,他分明就是大哥嘛!”
“你再胡说八道,就捉你回去打个四十大板。”侍从怒斥着。
管御楼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等事,想了一下,他终于开了口,“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莫要吓着人家。”他走到阎镜观面前,“小兄弟,你没吓着吧?我真的长得像你的朋友?”
他邪气的笑容让阎镜观一时间也有些茫然,大哥的眼神不会这样的,“我可能认错了。”她有些沮丧。
“哦,是吗?”不知为什么,看到她沮丧的样子,管御楼真的好想告诉阎镜观,此刻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大哥,可是……使不得啊!“真可惜,我也期望有你那么俊雅的兄弟呢!”
他这么说时,忽然忆起他此时的身份是轻浮小王爷,于是,他抬起阎镜观的下巴,“小兄弟,你长得可真是美,家中可有其他姊妹?我可是对她们有兴趣呢!”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你……若不是男子,本王都快情不自禁了。”他捏住阎镜观的下巴,微微地使了力。
唔……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个大色魔,阎镜观看着他的眼睛快喷火了。
她的下巴被捏疼后,再也忍不住,她忽然捉起管御楼的手死命地咬下去,痛得他哇哇大叫,然后转身伙同老总管一溜烟地跑掉。
由于事出突然,在场众人无一不愕然。
待侍从要追时,管御楼大喝,“这小子居然敢对本王无礼,我要你们给我捉活的,在我看到他之前,不许伤其毫发!”
他会如此说,是因为怕侍从在逮捕阎镜观时,不慎将阎镜观打伤了,其实,方才他可以将此事化小,可一个纨绔子弟的作风不该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