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暖阳高高挂,春风徐徐吹,好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街道上,小贩们争相叫卖,揽客兜售货品,说得口沫横飞,来来往往的行人则走走停停,这儿瞧瞧、那儿看看,喧哗热闹一如往常。
不!
棘萱国里,有件极不寻常的事正在发生。
近日,皇上老看一班“同性”臣子不顺眼,想为朝中多增添一些“异性色彩”,于是和心爱的皇后讨论过后,决定来个大突破,安排几个女官掌理军事、医药、内政及替他巡察民情。
结果——
自小以“从军”为毕生最大心愿的杭爱爱,得以如愿以偿,成为镇守居云关的娇娇女将军。身为杭亲王独生女的她自小研读兵法,无师自通习得幽冥神功,事实上,所谓的神功只是花拳绣腿,仆人们可是领钱在应付她,应付得认真无比、不亦乐乎……
名医之女邵译嘉习遍各种医书,再冷僻的都读过,就是希望这辈子能帮人医病,终于,这次有机会当上医官院院使,可是,她啥医人经验也无,还有一个要不得的致命点——看到血先昏倒再说!
茉阳公主是皇上最疼宠的公主,到格兰斯国游学三年回来,皇上正好封她为右丞相,给她机会好好发挥所学,殊不知她暗叫完蛋了、完蛋了!人家她学是有学啦,只不过学的是如何梳妆打扮、剪布裁衣,如何酿酒、做点心、偶尔还跳跳胡旋舞……
天资聪颖赛孔明的萱凝风是皇后义女,身怀武艺救过皇后,连皇上都爱与她长舌,聊聊家事、国事、天下事,要安排女官,自是不会遗漏她,女巡按一位再适合不过……是吗?急惊风、烈性子、好行侠仗义的她,还真是怕自己的暗察之行会变成“暗杀”……
棘萱国里有了这样的安排,一场骚动看来是免不了……
第一章
十七岁该还是风花雪月,爱作梦的年龄。
十七岁的姑娘该是待字闺中,等着意中人托媒说亲。
十七岁的姑娘该是无忧无虑的,即使有些小忧小愁,也不该是关于国家社稷,可……
她,萱凝风打从十五习武下山,在城郊救了微服出宫的皇后夏妤,且给收为义女,受封为“萱公主”后,她的日子就不再清闲无虑,不再有十七岁的恣意了!
在平常时候她偶尔得陪皇后抚琴对弈,在她兴致一来又想微服出宫时,她还得充当贴身侍卫。这样就算了,皇上有时到后宫来,论及朝政,也会要她开口参与,说她天资聪颖赛孔明,不生为男儿身实在是朝廷的损失。
可若要她说,她还真庆幸自己是女儿家而非男儿身。会入宫和皇家人走得近非她所期,她虽出身书香世家,爹爹又是刑部大臣,可她自小随师父到山中习武,性子是爽朗豪迈的,无论是家中抑或是宫中,都给她一种束缚的感觉。
她喜欢无拘无束、天大地阔的自在!可自从她救了皇后,一切都好像不再是她可以掌控的了,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况。
听闻最近皇上打算安排几个女官进朝,就这点“大突破”而言,她是给予高度肯定的。男人女人都是人,有些女人的才能的确在男人之上,然而唯一的前提是……别拉着她趟这浑水!她这人一向习惯清闲自在,蹬了这浑水,天晓得会不会就此溺毙。
目前就她知道,已有三个女官了,分别是女大将军、医官院新院使及右丞相。
她只希望皇上和皇后能遗忘她,要不,天晓得御笔一点,她又要多了个什么恐怖的头衔。
一个皇后“义女”的头衔已经弄得她浑身不自在了,若再来一个,天知道她受得了受不了。
一直到昨天,她都还耽溺于成为“漏网之鱼”的欣慰中,毕竟“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她佩服,可她可不想当“先峰”,那种出风头的事她不想,也无意于仕途,可……
在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同时,内侍却到府上传话,要她整装入宫面圣,说是皇上和皇后有事传唤。
有事传唤?天色已黑,她实在想不出皇上有何要事召她入宫。
上苍保佑,千万别是想封她个官职才好,她八字轻,怕“官”字上身她会消福折寿。
上轿前,她偷偷问了一下平时交情颇好的内侍公公。“刘公公,这华灯初掌时刻,不如皇上宣凝风进宫有何事?”
“是好事儿呢,萱公主。”刘公公笑容满面的说。
好事儿?这几个字一入耳,萱凝风的脑海中掠过几个念头,有了无数揣测。“不知公公口中的‘好事儿’是指什么?凝风愚昧,还请公公明示。”她装得冷静,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急性子。
刘公公神秘的说:“还是入了宫由皇上、皇后告诉您吧,我现在跟您说了,不抢了话吗?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公公我担当不起。”
哎哟,这刘公公平时话多,真要他多话时,他又故作神秘。“既是好事儿,多少人说都是好事儿。公公就行行好,说了让我心中有个底。”
这么说好像也对。“皇上打算钦点萱公主为女巡按,暗中出访,代替皇上视察民情呢!”
“啊?”凝风杏眼圆瞪,震惊得瞠目结舌。
“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致认为,以萱公主的果决,凡事不为外物所惑的才能,这巡按一职,当不作第二人选。”
不为外物所惑?她不为外物所惑,可她为自己所惑啊!她虽有一颗还算精明的脑袋,可却是个急惊风、烈性子,而且平常行侠仗义惯了,她的拳头动得可比脑子快。
这样的巡按……连她自己想了都觉得不妥。
会不会“暗察”最终成为“暗杀”?
老……老天!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御赐女巡按?有没有弄错?
平时喜欢快意思仇的她,比较适合当刽子手吧?
完了、完了,这下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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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哉峰地势略险,非一般市井子民常踏青之地。又此峰北界属泰原山庄,南界属皇家,所以尽管没有明文规定人民不得上山踏青,可一般人民也不敢贸然侵入。
话是如此说,不过一般百姓不敢上山的原因,大都以为此地乃属皇家,并不知道有南北界之分,更别说知道北界是属棘萱国南第一大庄泰原山庄。
快哉峰山脉绵延,青山碧霞如同神境仙乡,令人见之忘俗、游之忘返。
暖风徐来,一颀长白影横卧于百年老松上,手上一木一刀的刻着未成形的木偶,飞扬的剑眉下是一双细长有型的星眸,正专注于木雕上——
超凡俊美的外貌像是天上神只,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宛若出自帝王家,可他总在不如不觉中扬着戏谑般的笑意,有了几分纨绔子弟的味道。
白衣公子是俊俏、是器宇轩昂,却也似浮华不庄……这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复杂,像团猜不透的谜。
快哉峰上原本是十分宁静的,除了风声外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可此时却有阵阵的马蹄声,伴随着高扬的沙尘由远而近驰来。
原本处于宁静中,白衣公子很难不注意到突来的变化,双眼离开了木雕,往不远处看去……
一红衣人骑在一匹白马上急驰而来。
红衣白马?!好个“绝色”!
距松林不远处,红衣人忽地纵身一翻,翩然落地,姿态雅然如同随风翻飞的枫叶。
白衣公子看着红衣人俐落的身手,浓眉一挑,吹了声口哨,嘲讽的一笑,“身手不差!逃命时比别人多了一点活命的机会!”那红衣人着地后朝着松林方向旋身,总算看得她的真面目了。
呃……是个姑娘!白衣公子愕然。
不但是姑娘,还真是个绝色!
方才看那身手和骑马时的霸气,他当她是个男人哩,没想到竟是个姑娘!而这姑娘……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有些面善哩!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
白衣公子为着方才的眼拙而笑了,嘴角的一枚梨涡旋深了,笑意中增添了些许孩子气。他手上的雕刻动作缓了,未成形的人物雕有了新的目标。
瞧红衣女的脸色显然十分不快,秀眉紧敛,玫瑰色的红唇噘得老高,他暗忖,说不定下一刻会泪下如雨呢,只见她噘高的唇忽地弯抿下来,手作筒状的搁在唇边……
要哭了吗?唔,一枝梨花春带雨,倒也美得令人心醉!
“啊……去你妈的臭巡按!我说不当就是不当!”她胸口起伏得厉害,说有多激动就有多激动。“天下女人何其多,为什么非要我萱凝风不可?啊……太可恨了!”
哇!够呛!白衣公子有趣的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看这个自称女巡按的萱凝风接着要做什么。
对味了!他最喜欢这种浑身刺、凶巴巴的姑娘了。女人若不呛不辣,那就少了味儿了。
原来这红衣女正是昨夜被皇上召进宫中,授予巡按一职的萱凝风。依她的性子,她不愿意的事自然是百般推拒,可皇上和皇后一人一嘴的,说得她由刚开始的见招拆招,到了后来的任由其摆布。就这样她臭着一张脸,百般不愿的带着官印和御赐宝剑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