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我又是第几个受惠者?”
看着她怀疑的表情,他失笑了。“我的大小姐,若我真的是个多情种,此刻怕早已妻妾成群了,何苦还苦苦追求着一个老不给我好脸色的姑娘?”人说爱情是盲目的,她果真够盲目,盲目的相信他不爱她。
上苍果真开了他一个大玩笑,他谁都不中意,偏偏中意一个刁钻又难缠的姑娘。
“也……也许,你只是觉得新鲜好玩。”萱凝风转过身去,不想对上他的眼。他每每凝睇着她时,有着深情而认真的眼神,那令她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东方云叹了口气,将她转向自己。“若只是新鲜好玩,我需要为你这样出生入死吗?”他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也不是个正义感泛滥到非得替外邦的皇帝提出不法老贼的义士,毕竟他不是棘萱国的人。他会使自己卷入是非,那全是因为她——萱凝风。
刚开始跟在她身边,黏着她当贴身侍卫,他纯粹好奇的想看看一个急惊风女巡按的能耐,顺道瞧瞧棘萱国皇上用女官的眼光。直到后来他对她动了心,才不得不插手这件事情。
若不是因为她,他绝对不会出手管泰原山庄的事,顶多是有些事情看不过去,偶尔出手扯扯明文范的后脚而已。
她好像真的常常摆脸色给他看耶!可她就是不放心嘛。萱凝风皱了皱挺秀的鼻子。“那你对明月姑娘呢?”
她还是不放心,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较之明月有什么逊色之处,可时下男人三妻四妾之风正盛行,她无法容忍这种事,又……
到了泰帮山庄来,她发觉少庄主应南天和大小姐明月的事,好像一直都是一些丫环婆子茶余饭后的话题。他们两个几乎已是公认的一对,只等着成亲定名分。
“我待她情同兄妹,绝无非分之想。”
“那她待你呢?”萱凝风噘起嘴,“山庄里的人都说你和她是一对。”明月为了他,还曾到这儿一探她这贴身丫环的真面目,不是?由此可知,她对他该是用情至深才是。
“她只是还没弄清楚心中真正想要的人是谁罢了。”有些事现在说了,萱凝风也不见得能明白,不如有朝一日他说的话“应验”了,她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既是如此,那当初我初到山庄之际,不也曾问你是否对明月姑娘动心?何以你顾左右而言他?这不表示你心里有鬼?”一想到那天的事,她还十分在意。
“那只是为了探知你心中是否对我有意的伎俩。”他失笑,有些无奈的说道:“谁知你口风紧,到头来我自然也不甘示弱了。”反正比能撑,他怎会撑不过她?他一叹,“凝风,难道到现在你还不信我吗?”
东方云第一次唤她的名儿,她不自在的红了脸。
“也许是我表达的方式都过于率性、轻佻,你才会信不过我吧?”这似乎也是没法子的事。他在一般的姑娘面前都可以表现得自然,可在萱凝风面前他其实有点笨拙。“可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自小他就生长在宫中,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所生的皇子,因此自小他也就被皇后和太子所排挤、猜忌。
若不是他自懂事以来就表现出一副“靠不住”的轻浮样,也许早就没有现在的他了。也正因为这样,一遇到事,他很自然的就拿浮夸去掩饰,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平常事是如此,第一次遇到令自己动心的姑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表现自己的爱意。
萱凝风看了他一眼,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还真有些不习惯,她恶质的抿嘴一笑,“信你有什么好处?”
东方云怔了怔,平常的伶牙俐齿忽地不见了。“好像……也没什么好处。”
“那我干啥要信你?信了你天晓得又要有什么灾祸上身了。”难得能玩得到他,不趁此刻更待何时?见他仍是默然不语,她故意说:“喂,你方才说对我是真心的,那又是为什么啊?”在面对他时,她觉得自己实在很不像自己耶!为什么老是红着一张脸?有时她都可以感觉到脸在烧。
像她这样豪气万千的姑娘会变得这么不像自己,都是拜谁之赐啊?所以喽,整他不趁现在,更待何时?
“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姑娘真心,还有为什么?”
“问我?我怎么知道?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这个时候要装呆装笨,否则可能什么都没能“捞”到,就给骗得死心塌地了。“更何况我又不是男人,男人的为什么有时和女人是不同的。”她努力的想忍住笑,可平常爱笑惯了,忍得还真有些勉强。
东方云似乎感觉出她在利用时机整他,反问道:“男人的为什么有时和女人是不同的,你倒说说,女人的为什么是什么?”
“就是……”喜欢咩!可萱凝风没有说出来,一抬头看到他贼兮兮的笑,她扁起嘴道:“喂,你怎么反客为主?这问题是我先提问的吧?扭扭捏捏的不肯回答,一点也不像男人。”她别过脸去,喃喃的说:“只是给个承诺你都不肯,叫我怎么相信你。”
东方云心中顿现柔情,柔声道:“一个男人只有在对一个女人动心、情不自禁的喜欢上时,才会真心。”
萱凝风侧着脸看他。“真的?”娇憨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想将她揉人怀中,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当然是真的。”只是这样轻轻一个拥抱,他都有一种此生无憾的幸福感。
爱情的酒不必浓烈都足以醉人,令人回味再三……
就在两人相依偎的同时,房外却有个人因为见着了这一幕而伤心的落泪,忍到这一刻她终于忍无可忍的推门而入。
“你……你们……”来者泪眼婆娑,一脸妒恨心伤的看着原本相拥在一块,却因为她突然闯人而迅速分开的两人。
“明月?!”看到她突然出现,东方云也颇为讶异。大概是外头雨声太大,且方才他拥着萱凝风心神俱醉,这才忽视了外头的动静,连明月伫足在门外他也没发觉。
太大意了!
明月恨意横生的看着萱凝风。“原来……原来这哑巴既不聋也不哑,不但不是个毁容丑娃,还是个美娇娘!”她心碎的看着东方云。“你竟然为了这狐狸精而做出对不住我的事!应大哥,你……”说着她瞪视着萱凝风。“都是你!都是你!若是没有你这装丑作哑的女人,应大哥就不会移情别恋了,我……我饶不了你!”刷地一声抽出了剑,她妒火攻心的使出……
方才她原本是有事找应大哥商量,却没想到撞见那丑丫头从外头回来,原本她想直接进门的,却好奇的想知道应大哥和一个聋哑侍女如何沟通,谁知那哑巴一进门就会说话?!于是她才好奇的想继续看下去,没料到……
既然她打一开始就在房外,自然也听到了他二人的对话,清楚的听到应大哥说他对她只是兄妹情感,可她还是怎么想都不甘心!
她是明文范的女儿,泰原山庄的大小姐,外貌家世鲜有人可匹敌,何以应大哥会喜欢上别的女子,却不中意她?不甘心呐!这口气她无法咽下!
明月的剑法承自明文范,只是她一向不是个好武的姑娘,因此所学有限,虽足以防身,若遇高手也难以取胜。
萱凝风对于她的快剑只守不攻,一个跃身闪剑,已在数步之外。正当明月欲挥剑再欺近时,一侍者匆匆来报。“少主,不好了……少主……”
三人齐回过头见来者,只见尤子清的心腹齐章顾不得一身湿答答的就闯了进来。
“齐章?怎么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东方云觉得有些奇怪,齐章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少主,我们家主子给庄主打人地牢了!”齐章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在山庄里待过的人都知道,一旦进牢房的人就相当于给判了死罪一般,鲜少人可以活着走出来。
在东方云未有动作之前,明月手中的长剑忽地当啷一声的落了地。她急急的开口,“齐章,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子清少爷因为上一回扣住朝廷那批兵器的事,给庄主逮进牢房了!”他急急的说:“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一时间明月怔住了,心里直想着,我要去见爹爹,非得救出尤大哥不可……
他绝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有事!
不允!她绝不允许他出事!如果他有个什么不测,那……那她要怎么办?
尤大哥,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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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原山庄的地牢一向给人有种森冷的感觉,一入了夜之后,数盏摇曳在风中的烛光更宛若给逮进牢里的人犯生命一般,犹如风中残烛。
地牢里除了潮湿而有着浓浓的霉味儿,更有一种近似腐尸一般,令人作呕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