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可怎么办?“女扮男装吗?”
看她发愁的样子,他说:“不见得要女扮男装,不过一定要让人看不出是你。我倒是建议何妨扮个卖身葬父的小孤女。”他一笑,“把脸涂黑,再点上几颗痣,一身的衣衫褴褛,我想认识得你的人再眼尖,一时半刻只怕也瞧不出你是谁。”女巡按和卖身葬父的落魄小孤女,这样的差异有点大,别人比较难猜得出。
“哈哈,光想就觉得很好玩,这个好、这个好!”她脑子里出现了自己扮孤女的滑稽模样。
“如果你扮孤女,一来不易让人认出,二来也比较有机会进得了泰原山庄。别忘了,那里的庄主可是远近扬名的‘大善人’呢!”明文范这只老狐狸的底细他可看得清楚了,说他是大善人,不如说他是假善巨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来得恰当!
这么说来,扮孤女好像还好处多多呢。“别人认不出我来也就算了,那你呢?会不会也认不出我?”那可就不妙了!
说到“认不出来”,他就想到当初在醉红楼闹的笑话。“我又不是你,怎么会认不出来!想当初在醉红楼的打赌……哈,真有你的,就不知道那个硬被你改了姓名的朱豪后来还敢不敢上妓院。”那根本就是屈打成招嘛!
一想到那件事萱凝风也忍俊不住的笑开了。“哎哟,那么丢脸的事休得再提了!”敛了敛笑意,她说:“还有啊,大话最好别说得大满,想当初我就是把话说得太满才会自掌嘴巴。”
“放心吧,一个连闭上眼都能把你刻出来的人,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把你认错,我倒是怕你到时候不肯认我哩!”他话中有话的说。
萱凝风被他的前半段话说得脸红心跳的,一时间对于他的“话中有话”并没有意会。“怎么可能?”
“不会是最好。”不会才奇怪!要是她知道东方云就是应南天,而应南天又是明文范的义子,她非但不会认他,只怕巴不得喝他的血,啃他的骨!为了以防万一,他由怀中摸出一小瓷瓶,“这里头有好东西,你一进到泰原即可服下。我不在你身边,这是以防万一的灵药,好生收着,别弄丢了。”
灵药?萱凝风看着那不怎么起眼的瓶子,小心翼翼的收妥。虽不知道东方云给她的是什么东西,可既是他给的,就一定是对她有帮助的。
“谢谢。”
怕她忘了,他又提醒她一次。“切记,一入了城,到了泰原山庄后就服下,记得吗?”
她点了下头,“我明白了。”
见她记牢了,东方云总算放心。
至于瓶子里是什么“灵药”嘛……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第五章
花前月下,微风徐吹的夜。
东方云找了处鲜少人烟的花坞月下独饮,仰视明月当空,忆起上个月圆时分与萱凝风在一起……嘴角勾扬起幸福的笑意。
和明月回泰原山庄也有两天了,她果然是因为他才私自离开山庄的。对于那丫头,他真的是很头疼。之所以头疼倒不是因为她老爱给他惹烦,而是她对他的情意真的是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大胆了。
明月是个美丽的姑娘,性于除了任性刁钻些,好像没什么可挑剔的,且又对他一往情深,可他真的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有的也仅仅只是兄妹情谊。
在明月苦恋着他的同时,他发觉尤子清也以同样的心情苦恋着明月。因为这样有些复杂的情况,他真的很担心他和尤子清的情谊会起变化,如果真的如此,那就太不值得了!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很相信他是个不错的朋友。
和萱凝风分离至今,算算也快一旬了,以她的脚程算来,不出这几天,她该行至泰原了。
想他当年离开神州时,怀着满怀的悲怆,因此忆起家人手足,他有的只是一种无奈的感觉,没有思念。而对于萱凝风,他却有着奇深的情感。原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只怕一辈子也无法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儿,可她却让他尝到了。
这几天两人便会再见面,可再见面时,他们只怕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了,到时候,会是怎么一个情况?
光是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哎,到时候情人看刀的场面只怕避不了!想着想着他又喝了一大口酒。
时候也不早了,正打算打道回府时,不远处传来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不想见来者,他往树后一躲——
“明月小姐,回府吧,时候不早了,太迟回去庄主会担心的。”跟在明月后头猛追苦劝的人正是尤子清。
“怕挨骂你自己回去,我明明就看到应大哥往花坞的方向走,找不到他我绝对不回去。”
“不要!”
“可时候真的不早了。”
“我当然知道!”要不是山庄的柳园闹鬼闹得凶,且真的有几个人亲眼目睹一披头散发的老妇飘忽于柳园中,请人趋鬼又趋不去,最后柳园只得成为禁地的无人敢踏进一步……这些可怕的事,她也不会入夜后就不敢独自行动,尽管这里离柳园好远。
“那就回去吧!”
“不要!”说着她又拉开嗓门,“应大哥!你在哪儿呀?应大哥……”
“应兄弟不是小孩子,你找不到他他也不会不见,用不着那么担心他的。”
明月横了他一眼,“我也不是小孩子,即使你不跟在我后面我也可以安然回府,可你会放下我不管吗?我对应大哥的心意就如同你对我一样,所以你该懂我的!”
她一直都知道尤子清对她的感情,打从很小时她就知道他对她好,可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是喜欢欺负他,爱看他被耍得团团转的样儿。
她喜欢他吗?不知道;不喜欢他吗?不喜欢他的话就不会允许他老出现在她面前,甚至在他表白喜欢她时,还开心了好久。
对于尤子清的感觉,她真的是理不清,可她却是很肯定自己是喜欢应大哥的。
尤子清心情沉沉的听着明月的话,长叹了口气,“我懂你,那你什么时候能够懂我?”
对于他大胆的问话,她也回应得直接。“我现在不想懂你,只想懂应大哥。”
“放弃吧!不放手的话,我怕你到时候会被应兄弟所伤!”尤子清虽然被她的话所伤,可他仍是诚恳的劝着。“如果他对你有一丝丝的情感,像他那样万中选一的人选,我会成全你们,可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你……”
明月突来的巴掌掴断了他未说完的话。“不许你胡说!”她恨恨的瞪他,“我对自己有信心,应大哥一定会喜欢我的。”她就不信他看不上她,能喜欢其他女人!
她警告的说,你一定以为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就会放弃他,届时你即可趁虚而人,对不?我告诉你,你别妄想了!”说完了字字如针的话后,她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你别再跟上来了,再跟来我可要生气了!”
目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尤子清无奈的再叹口气。混乱的情况结束后,他才注意到距他所站不远的大树后,有一截衣衫露了出来。
他缓步走了过去,抽出腰间长剑指着大树后方怒喝,“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对方以手夹住剑锋,“哎,别动肝火。”
尤子清讶异的看着树后的俊朗面貌。“应兄弟?”他收回了长剑。“你怎么会在这里?”那方才他和明月的对话不就……他刚冷的脸上顿现一抹红潮和狠狈。
“找个没人的地方想静静的喝喝酒,纯粹是个人享受,无意偷听你和明月的对话。”
“倒让应兄见笑了!”三个人之间的微妙处,想必应南天早知道,他实在也不必太在意。尤子清坐了下来,看着他喝剩的半坛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分享些吧!”
东方云将酒递了过去。“我看尤兄的心情绝对谈不上个乐字,说你是喝苦酒还差不多。”明月的话太伤人了,连他这局外人听了都不舒服,更何况是尤子清。
她真的是太任性了!
大口的喝着酒,尤子清苦苦一笑,“应兄心中可有喜欢的姑娘?若没有的话,明月……她是个不错的姑娘,对应兄又是一往情深,何妨回应她的情感?”
“尤兄此言差矣。若对方对自己一往情深,就一定要回应对方的情感,那该赢得明月青睐的人也该是你而不是我。”趁这机会该好好的表明立场。“我对明月只是兄妹情谊,你叫我如何回应她?”
明月是个美丽的姑娘,任何男人应该都不会讨厌她,可不讨厌并不代表喜欢,两种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明月是个好姑娘,你为什么……”把心爱的女人让出去他知道自己会很痛苦,可是他希望明月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她要的既不是他,他就该大方成全。
“她的好你知道,可我不见得会知道,即使知道也未必会欣赏。各花人各眼,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是不?更何况在我看来,明月对我也不见得是一往情深,她只是迟钝的没发觉最重要的人,就在她身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