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琛愤愤然地提起地上的手提箱。要不是她此刻赶时间,一定不会只咬他一口了事,把她最珍贵的一双鞋给弄坏的人,起码该让他住院住个十天半个月。“我嫁的又不是你,你不必多操心。”
“世事难料。”他斗嘴似地顺口回她一句。
“月老是老了些,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把一个痞子配到我身上来。”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呃……那一眼叫人很受伤呢!舞流云自嘲地想。
痞子?又是一个新名词。他不由得失笑。二十多年来一向只有他整人的份,怎知今天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再不走可能就来不及了。言琛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后,捡起鞋子,半刻也没多留地转身欲走。
在她脚步方迈开时,后头的舞流云叫住了她:“喂,你叫什么名字?”他没道理连咬了他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要你管!”死登徒子!她冷不防地又回头给了他一记卫生眼。
她生气时的滑稽面容把他逗笑了。“你的姓实在很特别,想必姓‘要’的不多吧?唔……‘要你管’?这名字真有创意!”
他的话令言琛怒火攻心,有股想吐血的冲动。“你……”算了!没时间再斗下去,她一顿足匆忙地走了。
看着她走远,舞流云捡起方才他也被撞离手的同款黑色提箱,摇着头苦笑地又看了一眼手臂渗着血的齿痕。
世上竟有这样的女人?天下还真是无奇不有。
真不知道将来哪个有被虐待狂的男人肯要她?想着,他又失笑地摇摇头。 接着他低头看了一下表。
哎呀!这么晚啦?演奏会根本赶不上了!
第一章
四十六层楼高的密警大楼
肃穆的顶层会议厅里,包括密警五君和影四彦等高层正进行这近半年来的刑案侦查研讨。
今天是舞流云长期失踪以来,第一次参与高层会议。他的出现备受瞩目,大伙儿也对于他在失踪的这段时日里,暗中查访以求真相的翻案案件,及案件的幕后大黑手十分好奇。
其实,他失踪那么久,甚至连好友及密警同僚都不知道他到哪里去。除了敌暗我明,方便在密警高阶中揪出涉案人员外;一方面也是为了一些私事。
他好不容易摆平了公务,本该有一段美好的假期。如今为了私事,他只怕又要不得闲地“亡命天涯”了。
至于哪些私事……哎!不提也罢。
待同僚—一上台作完简短的报告,最后一个上台发言的即是舞流云。
他在上台之前把手提箱放在坐在最靠近讲台的御风面前,然后神色怡然地就位。
“昨天我已请龙将军下令拘留江长老。有关他所有的犯罪及嫁祸的证据全在提包中。看了里头的内容,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他的话一说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搁在御风面前的黑色手提箱。他向御风颔首示意:“御风,麻烦了。”
御风将手提箱两边的铁扣往外一推,才拉开一小缝,待他看清楚里头的东西时,立即又将手提箱阖上。
不会吧?!御风看了一眼舞流云,脸上有着错愕的滑稽表情。
里头放的不该是一些文件资料吗?怎么会是……他以为自己眼花,又打开提箱看了一眼。
天,没错!真的没看错。手提箱中除了最上头放了一封信外,就是女人的内裤和胸罩,哪有什么文件?
云把这些养眼的东西带进这阳刚气极重的密警大楼,是存心轻松一下吗?
他这次可丑大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把东西传阅下去?”舞流云看着御风有些古怪的表情纳闷地问。
“传阅?你确定,不好吧?”女人的贴身衣物可拿来“传阅”?他把密警高层会议当成变态大会吗?
“东西拿来就是要给大家看的,还有什么确定不确定、好不好的?”这家伙!平常还待他不错,今天存心来唱反调的吗?
“好吧!要传阅,这可是你说的。”御风一脸要舞流云有心理准备的样子,大方地将手提箱打开。
待大伙儿看清楚里头的“文件”是什么时,霎时爆笑声不断,喧哗四起。目光一致集中在脸上难得有错愕表情的舞流云脸上,纷纷地出言调侃。
“呃……小裤裤是有花边的哦。”
“哦!纯白色的,我还以为该是大红、大黑的。‘红水。黑大方’!”
“喂,玩女人玩到会议桌来了,稍微控制一下。”
“这是今天的余兴节目吗?”
“别闹了!”舞流云的脸在手提箱打开的那一刹那黑了一半,而同事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让他更有一股无语问苍天的无奈。
该死的!箱子里装的明明是文件,怎么此刻会成了女人的贴身衣物?他眯着眼看着那口箱子,努力地想着手提箱是在何时被调包。
不可能!他自负以自己的能力,没有人能在他身边,以李代桃僵的方式换走他的东西。那么何以……
正陷入苦思之际,聂宣扬着手上的信封,“有封信,要不要看看?”他对舞流云挤眉弄眼:“不会是你的情人写给你的情书吧?”
舞流云哼了一声,情书?别傻了。“你要看就看吧。”他也想知道那个换走他手提箱的人,究竟写了什么给他。
今天发生的事够乌龙、够丢脸了,他不差再多桩刺激。
台下的众人看完信的内容,皆似笑非笑地投给舞流云一道同情的眼光,然后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云,没想到你也有这天。”
大伙儿看他的暧昧样,令舞流云忍不住背脊泛凉,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什么意思?”舞流云开始觉得那封信的内容,只怕不会比方才提箱里装的东西更令人错愕。
聂宣挑着眉将信传给他看。只见上头写着寥寥数语——
亲爱的爸爸、妈妈:
请原谅我的任性。我不要嫁给一个比我大十岁的老人,叫那个叫舞流云的家伙死了这条心吧!
我流浪去了。
不要为我担心,想回来时我会回来的。拜拜。
爱你们的女儿琛留
对方知道他的名字叫舞流云?可见她该听过他的名字,甚至认识他。
不过,由这封信的内容看来,那个名唤“琛”的女子该也是在不预期的情况下和自己的提箱弄错了的。
那么,谁是“琛”?
他记得昨天他才刚回美国时,他那消息灵通的祖父就要他到国家音乐厅听演奏,并要他好好看看乐团中的钢琴手,为了不使他们祖孙关系又恶化,于是他才答应前往。
但最后那场音乐会他还是没赶上,只得在外头的电视墙看现场直播。
他注意到了,钢琴手是个男的,让他不禁奇怪祖父交代的用意。
后来,他听到站在他身后的一群男孩谈论着自己方才一直注意上半场的钢琴手,因为那是个东方美女,可怎么下半场就换人了,让他们有些失望。
他才知原来的钢琴手是个女的。而一听到这样的话,舞流云很直接地就想到之前他在停车场遇到的那个恰查某。
呃,她不也是一身乐团的演奏服吗?莫非和他相撞的女子就是那钢琴手?
一想到昨天的情形,舞流云忽然想起一件事。当他和那女子撞上后,两人的手提箱是同时落地的,而他们的提箱又恰巧是同一款……
若真是如同他所推理的,那也就是说,那个“要你管”提走了他的提箱,而自己则提了她的?
为了证明他的推测,舞流云走到台下拿过来手提箱。在一番搜寻后,他找到了一些证件。
看着护照上的相片,他的嘴角不禁扬起。
果然是她!呵!原来“要你管”还有个十分好听的名字——言琛。
看来他们之间还真不是普通的有缘。原本他还想,他就这么窝囊地被不认识的女孩咬了一口,这笔账只怕没得算了。哪知……嘿嘿!
由她打算留给她父母的信看来,他和她之间,非但不应该不认识,关系还不是普通的密切。
嗯……他很期待下一次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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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真的有女人那么沉得住气。
舞流云双手交叠在胸口,眯着眼看着搁置在桌上的手提箱。这手提箱放在他这里已经快一个礼拜,它的主人就是有办法不前来取回。
这段时间他打了通电话给平时老当他是通缉犯般通缉的祖父哈特,试图弄清楚这言琛到底是何许人物。
他的问题令话筒那边的哈特首先怔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她是你自个儿挑中的新娘子,你忘了吗?”哈特一说完,又将舞流云在十九年前为自己“挑新娘”的事说了一遍,语气中隐藏着得意骄傲。
舞流云努力地想了想祖父所说的话。唔,在遥远的年代,他好像确实做过这么一件事。可是那只是童言童语啊!
那么荒谬的指腹为婚事件,谁会当真,还记到现在?
“不会吧!那时我才十岁,一个十岁小孩的话你们竟然当真?”
“你从小就人小鬼大,哪件事不顺着你?更何况你言叔他们一家和咱们,可都一直对这件事情认真得很。”哈特不赞同孙子话中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