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妇」这两个字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你就是以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惹得男人疼惜吗?」吴慧姗仍不放过她。想起傅典君对堂妹的无情,抛弃堂妹後这么快又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好好的美女不要,偏要和这种清纯得如同未经世事的娃娃在一块,真是不明白他的品味在哪里。
傅典君她自然不敢招惹,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发泄一下不满的情绪。她清楚傅典君的性子,他不会为女人而出头,这也是她敢这样羞辱古月笙的原因。
这女人看样子就是块嫩豆腐,少说也要把她气得哭着离开这里。
古月笙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沉静的问:「如果是呢?」
「那也难怪凭你这种货色可以把傅典君勾引上床。」
「那也强过有些人一辈子无法把他勾引上床。」她挑衅的看着吴慧姗。「如果你方才对我说这些侮辱的话,是为了平衡这样的心态,我想我应该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你。」
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她今晚已经受够了,一味的容忍只是让对方的气焰更加嚣张罢了。
「你……」吴慧姗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瞪大眼睛,「你这出卖身体供男人泄慾的野女人,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
「那也好过一些男人一看到,连慾望都没了的女人。」
「你这个妓女!」
「你在暗喻傅典君是嫖客吗?」古月笙气得全身发抖,这辈子大概就今天被骂得最难听了。「我相信这样的新绰号对他而言,一定是绝无仅有的,我会代为传达。」
「你……」
吴慧姗真没料到她会如此伶牙俐齿,心想,这女人的胆识只怕是来自於在她身後撑腰的男人吧?呵!那她可就高估了自己,也不够清楚傅典君的为人。
「我怎样?」既然已杠上,古月笙也打算豁出去了。
她深吸了口气,忽然道:「女人在傅典君心中是没有地位的,你以为你会不同吗?」
「我还不至於那么不自量力。」这方面古月笙还有自知之明。
「是吗?」她怀疑的问。「据我所知,很多女人都是很不自量力的。希望你是真的有自知之明,否则届时欲哭无泪,那可没人同情的。」
「谢谢你的忠告。」古月笙打算到外头透透气。和这女人相处得愈久,她愈发觉自己情绪不受控制。
在她迈开步伐打算离开时,吴慧姗忽然说:「三个月,你和他之间的关系顶多再维持三个月,届时你也会和他之前的女人一样,被他抛诸脑後。」
说三个月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了!
傅典君可是花名远播的,他最高纪录,曾在半年内连换了三个女友。就连堂妹这样的绝世美女也不过吸引他一年不到的时间,她可不认为眼前这女人有条件可以破纪录。
「你可能高估我了。」古月笙看向不远处正和美女调笑的傅典君。她今天是他带来的女伴呢,他却将她冷落在一旁,自己和昔日情人难分难舍。
她看到他的大掌温柔的包覆着那位美女的纤纤玉手,而他方才却连给她安抚的一握都不肯。
她终於知道自己在傅典君心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还没尝到喜欢上一个人的甜蜜,就先体会了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男人的悲哀。是不是有些人注定在情路上受尽艰辛?
不远处的傅典君和那位美女真是对金童玉女,如此赏心悦目的一幕,她如何能插足?一思及此,一股难过涌上她胸口。
古月笙淡然一笑,笑容中有着自己都说不出的苦涩,然後迈开步伐朝外头走去。
她从来不曾有过能和傅典君有什么关系的希冀,若真要说和他扯上关系,那也不过是一场令人难堪的交易。
三个月的肉体交易,足够偿还她欠傅典君的钱吗?她不知道,不过,对於欠他的一切,她已不打算以逃避面对了。
他要的她就给,给了之後,是不是可以扯平了呢?
她忽然觉得,在这场交易中,喜欢的心情变得好多余……
***
凌晨一点左右,傅典君才回到度假别墅。
当佣人帮他开了门,他目光直接扫了一下客厅,并未看见古月笙。
「古小姐呢?」语气中有些许不悦。
她在九点不到就提前离席了,给他的理由是身体不舒服。他知道那只是早退的藉口,真正的原因只怕是吴慧姗那女人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
「古小姐在楼上。」佣人回答道。
正当傅典君要往楼上走时,佣人忽地叫住他,说:「傅先生……呃……」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什么事就直说吧。」他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
「古小姐她……心情似乎不太好,回来的时候好像哭过,而且方才她还下楼拿了瓶酒上去。」她知道很多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藉酒浇愁的。
「我知道了。」他匆匆的上了楼。
来到了古月笙的房门口,他叩了门,见里头没有回应,於是他直接推门而入。他方才从门缝看,里头似乎是关着灯的,一推开门才知道,她的确没开灯,只燃着小几烛台上的蜡烛。
古月笙穿着浴袍坐在小几前,烛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晃动,十分娇美明艳,令男人忍不住想拥入怀中呵护。
傅典君将门关上,背倚靠在门板上,一派优闲的看着眼前的美景。
「女人似乎很喜欢拿身体不舒服当藉口。」他忽然开口。
「你很了解女人?」她幽幽的说,目光继续注视着烛火,并没有回过头看他。
「起码知道你在说谎。」他看着她,等待她给他一个合理的早退理由。「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古月笙垂下眼睑,端起酒杯轻啜一口,不想多说什么。接着她站了起来,一步步地向傅典君走过去。
「我欠你的,就从现在开始还。」她站在他面前,仰起头来看他。
高挑的身材、俊美得像是在上帝心情特别好时创造出来的脸蛋、傲人的家世……这个男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得天独厚的。
傅典君扬起有型的浓眉,又随即一皱,「你要如何还?」一抹邪佞的笑意悄然爬上他俊俏的脸。
他此刻心里怒火渐炽,不明白自己对於她的话为什么那么不快。
她说得没错,他们之间其实是一种桃色交易,他助她以钱,而她以身体来偿还欠他的一切,这一切都是当初说好的。
她的不愿他可以理解,有哪个人在必须如此还债的时候是心甘情愿的?但为什么他会痛恨在她眼中所读到的不甘?
「演一场你想看的戏。」她喝了些酒,虽神智清醒,很多话却因为酒精的关系而勇於出口。「我欠你的只是一具供你泄慾的躯壳,不是吗?」她无法不想起吴慧姗给她的侮辱。
在别人和他心中,她只是个为了钱不惜出卖身体的女人。
傅典君眯着眼看着她,沉冷的说:「你相当清楚自己要扮演的角色嘛。」
「不这样你会放过我?」
「不可能的事。」对付古紫月的女儿,他怎能松手。
她有些幽怨的低下头,「逃不了的事情,我只有硬着头皮去面对了,更何况,那是我欠你的,不是吗?」
「你这是在告诉我,你已作好准备了吗?」他邪魅的笑了。「那好,就让我看看你将情妇这角色诠释得如何。」
虽然已经清楚自己的身分,可「情妇」这两个字从傅典君口中说出来时,古月笙的心中仍疼得泫然欲泣。
如果她没有发现自己已喜欢上他,也许她此刻不会这么痛苦,她能把它当成一场恶梦,在事件落幕後很快的忘了这一切,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忘得了吗?若说这是场恶梦,那它会纠缠她多久?
被自己喜欢上的男人当情妇看待,她情何以堪?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真的就只是个情妇?」明知道问得傻,甚至在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的问题,她仍满怀期待的问出口,希望他口中说出不同的答案。
她就这样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是如此的高高在上,永远站在她伸手无法触及的高处。
他的世界,她真的走不进去。
「除此之外,你还希望有别的答案?」
她的泪光在夜里闪动,傅典君忍住了伸出手为她拭去的冲动,一股涌自心底的难受令他不觉拢起浓眉,他必须努力的想着古紫月加诸在母亲身上的痛苦,才能稍稍压住心底涌现的难过。
今天的他,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的话令古月笙的泪忍不住落在凄楚的脸上。「我……有些不知足,有些奢求……」她咬咬唇,抬起头来,「在你今晚抱着我的时候,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暂时别把我当情妇看待,而是把我当成……当成情人一般?」
因为喜欢他,在她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希望他能以抱着情人的心情拥抱她,哪怕只有那么一回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