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传单上还说了些什么?」
「钱的事。听说傅典君给了你一笔天文数字的『遣散费』。」一亿哩!这不太可能吧?她知道企业花少玩女人,一掷千金也不见皱眉,可是一亿,天!这可是她听过最夸张的分手费了。
更何况,古月笙说什么也不像人家金屋藏娇的对象,她是有令人着迷的外在条件没错,可说她会去当情妇,打死余秀芝也不相信。
古月笙发现自己除了难堪和伤心之外,情绪也渐渐地激动起来。
遣散费?如果那一亿算是对一个情妇的遣散费的话,那的确是一笔天文数字。
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
傅典君!
他真的很狠!以把她当情扫的方式报复地妈妈曾勾引他爸爸,藉以对外人宣告情妇的女儿也只配当人的情妇,如今,他又以高额遣散费作宣传,打算将她辛苦想重振的剧团事业搞垮!
她好像打从一开始就在他的掌控中,从被逼得为了钱而当他的情妇,然後因为喜欢上他而被逼着分手,收下了大笔金额……
他像是个擅长掌控演员心绪的导演兼编剧,而她竟然就随着他的要求而真的入戏,而今这出戏结束了,她仍困在当中出不来,无法恢复原来的她。
傅典君,你狠!你真的好狠!
「月笙?月笙?」余秀芝突然没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急了。「月笙,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传单上的事情是有人刻意毁谤你的,别担心,记者会我代你出席,一切会没事的。」
听到朋友这么说,古月笙的泪掉得更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感谢好友对她的信任,也有负她的信任。
「我……」她声音哽咽。
「你找个地方玩个几天,顺道散散心吧。」她知道这阵子月笙真的很累。「剧团的事有我,记者会上,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谢谢。」收了线後,她茫茫然的看着天空。
放假?散心?她此刻能有如此优闲的心情吗?她今天会这样全拜傅典君之赐,可是……天晓得她现在有多么想见他!
恨他吗?她当然恨!那么……爱他吗?她无法否认这种强烈而真实的感觉。
她真是爱恨两难!傅典君究竟要伤她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呢?而面对他导的这场戏,她又要桎梏自己多久才能解脱?
她一向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别人对她好,她会记住,对她不好,她也不会忘掉,可是在面对傅典君对她的残忍时,她却咬着牙吞下。在她明知道不能再这么傻的时候,一颗心却仍不受控制的系在他身上。
如果真有前世今生,那么,谁能告诉她,前世欠他的,她是否还清了呢?
古月笙看着天空,水雾再度迷蒙了她的视线,她咬着唇深吸了口气,硬是把泪水逼回去。
云层又黑又厚,想必待会儿又要下大雨了。
此刻她的心正下着雨……
***
傅典君正批阅文件时,秘书打来一通内线电话。
「总裁,AHN的记者洪先生来电。」
「上班时间我不接受访问。」
纵使是认识的记者他也不坏了自己的规矩,一面应答,他仍看着文件。他微微地皱眉,心想,怎么和他共事了近四年的秘书还不知道他的规矩?
「但洪先生想问的事是……是有关紫月的负责人古小姐的事。」秘书当然知道老板的习惯,可是,他发觉似乎事情只要牵扯到古月笙三个字,他家主子的态度就会有些不同。
月笙?傅典君翻阅文件的手忽地停止动作,犹豫了数秒後,他开口,「接进来。」
接下来的时间,傅典君的眉宇愈拢愈近,待他和记者通完电话後,他的浓眉几乎皱在一块了。搁下了手上所有的事,他眯起眼想着记者问他的话及告诉他的事情。
他和古月笙的事情是谁传出去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听记者说,打电话到报社说这件事的人是个年轻女子,说话十分嗲声嗲气,方式有点像ABC,话中三不五时夹杂着Well、Any way、You know等字眼,甚至整句话都是英文。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记者的描述後,傅典君直觉的想到,打电话到报社去的人有可能是吴莹贞。
她似乎知道不少他和古月笙的事情,何况若她有心想知道他的所有事,只要给些钱,自然有人会把事情全都告诉她。
还记得上一次她要离开之前,不也曾放狠话,说她要他为他的无礼付出代价?如果她所说的代价是指把他和古月笙之间的事抖出来的话……傅典君的拳头在不知不觉中握紧。
才挂上电话,陆续又有不少记者打电话来求证他和古月笙的关系,不过都被秘书挡下。傅典君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车水马龙,心里乱成一片,挂心着古月笙,担心她所受到的冲击和伤害。
他想装成漠视这件事,继续坐在办公桌前工作,可是,他没法子如此!一想到古月笙,他再坚定的理智和八风吹不动的定力全都动摇了。
他疯狂的想见她。这些日子因为自己固执的复仇心而定下的原则全都崩塌得不成型。他恨的是古紫月而不是古月笙,不是吗?她母亲犯的错误,为什么是她这个为人子女的承受呢?他又为什么要硬着心肠,为了上一代的恩怨而全面否决,扼杀自己的爱意呢?
他爱古月笙呀!这一刻,他彻底的解放了桎梏,大方的承认自己的感情。
他拿起西装外套往外走,这时,秘书正好走了进来。
「总裁……」秘书差点撞上他。
「有事?」
「呃,吴莹贞小姐……在会客室。」他压低声音说。他知道傅典君不会见她,可她人都来了,他能不替她通报吗?
「说我不在……」傅典君回头一想,又说:「等等,我正好有些事问她。」他不愿因揣测而冤枉人,所以有些事他决定问个明白。
来到会客室,吴莹贞脸上噙了个诡谲的笑容面对他。
「这是我等你见我最迅速的一次了。」是讽刺,也是真心话。
傅典君不想同她多废话,他见她只是为了求证一件事。「我问你,关於我和古月笙之间的事,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吴莹贞倒也乾脆,她仰高了头,「如果是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眯着眼,注意到她胸口有个钮扣大,像免持听筒一般的东西。
窃听器?他的脸由阴惊转为嗜血的冷笑。
这女人,她还真的帮外头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帮到了家,掀他的底倒不遗余力!
「我只是告诉记者们一些事实,古月笙本来就是为了钱才和你在一块的不是吗?」只要他承认,她还怕古月笙那个狐狸精不身败名裂?她身上可是带着和外头直接连线的窃听器。真好玩,现在就等着他亲手毁了古月笙!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这可笑而没有根据的消息。」
「为了钱,她不是出卖自己的身体成为你的情妇吗?」她有些气急。怎么傅典君那么不好上勾?
傅典君的眼中闪过一丝整人的光芒。「莹贞,告诉我,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他语气认真的问。
「什……什么老毛病?」现在反倒是她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又瞒着你哥哥嗑药了?」
「我……我什么时候嗑……嗑药了!」她一紧张,连说话都开始口吃。
「还说没有,你嗑药时的大舌头症状都出来了。」
「你……你……」
「我什么?你瞒着你哥哥嗑药、吸大麻的事,我口风可紧了,什么都没告诉他。还有啊,医生通知你要定期回诊被害妄想症和人格分裂症,你到底有没有按时做啊?」
「你!」吴莹贞气红了脸,她用力扯掉窃听器。「气死人了!你……」
傅典君冷笑的看着她,「你还有什么把戏尽量使出来吧。」小小的一个窃听器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消息吗?她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你……知道?」原来他早知道她带窃听器的事。
怪不得他会说那些奇怪的话。
他寒着脸看她,「你听着,你在玩什么下人流的把戏,我不是不知道,只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不想多作计较。我和月笙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她有什么了不起?只是一个不要脸的情妇而已!」
傅典君严肃的看着她,「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下一次如果你敢再用任何不当的字眼侮辱她,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你……你这么护着她!」吴莹贞激动得想大叫。「暂且不说别的,就凭我是你好友的妹妹,你就不该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我。」她真的觉得好呕。
古月笙算什么?一个妓女而已!
「如果那女人是我未来的妻子,就另当别论。」他转身往外走,不打算在这里多浪费时间。
「你……」吴莹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他的意思是,他打算娶古月笙?天!不会吧?目送着傅典君离去,吴莹贞有些不知身处何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