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利眸往她脸上一扫,微扬起唇角,「女人似乎非常喜欢装模作样。」
「你……什么意思?」她从他眼神中看出他对她的不屑。
他知道她吗?要不然为什么才第一次见面她就感觉到他的不友善?
他把视线调低,眯着眼看她引人遐想的乳沟,以有些亵玩的口吻说:「女人到这种场合来,通常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与其他女人作比较,显示自己有什么比别人强的;另一个嘛,则是为了找长期饭票或是金主。」他看着她,不让她有闪躲他探索目光的机会。「你呢?你是哪一种?」
「你……」不知道为什么,古月笙的脸忽地发热,莫名的涌起一阵心虚。
她到这里是为了资助紫月的人,这样算是找「金主」吗?
不,不是的,眼前这男人真的很侮辱人!可是,她今天也真是为了钱而来,不是吗?
「怎么,被我说中心事,因此说不出话来了?」
「不!」
「不?」他冷笑出声。「明知穿着不合身,就只为了秀胸前本钱的女人,她的动机相当明显。」
「你……你侮辱人!」
「我只是说实话。」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而且你这个人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我非常不喜欢你。」她再度停止了舞步,这一次真的不打算跳了。「我不想跳了,失陪。」
「在我对事情还有兴致时,不许任何人抽身。」
傅典君十足霸道的语气和对她莫名的敌意激怒了古月笙,她狠狠的瞪他一眼,抬脚用力踩住他的脚。
他嘲弄的眼神添加了几分危险的气氛,两人无言的对峙着。
「我不想跳了。」她的双眸燃着两簇火光,再次声明。
「为什么?」他问得很故意。
她不想引来众人的目光,於是深吸了口气说:「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
她清楚目前所在之处是名人云集的地方,且眼前这霸道又无理的男人似乎是挺有身分地位的,她实在没有必要因为他而让自己难堪。
「你不舒服?真的?」
「是的。」她以为回答他肯定的答案後便可以解脱了,没想到……
「喂!你……」
古月笙在下一刻即被腾空抱起,由於过度震惊,她有些措手不及。
傅典君的动作引起旁人侧目,纷纷窃窃私语。
会发生这种事古月笙始料未及,她红着脸埋在他的胸口,不敢见人。
她今天可真是出名了!
噢!天呐!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的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宾客们的谈论声渐远,才要说话时,上头忽地传来低沉且具磁性的嘲讽声,「你睡着了吗?」
她挺直了身子,「我才没睡……」话才出口,她忽然感到一阵震动。
天呐!她居然被他丢上车。
傅典君坐上驾驶座,并立刻发动引擎驶离。
一时之间古月笙有些呆住了,学姊怎么没有上前制止这讨厌的登徒子?为什么?
「我……我要下车。」她生气的说,今天她实在倒楣,好像做什么事都不对,什么事都脱了轨。
他淡淡地道:「如果你觉得在时速一百的情况下跳车能安然无恙的话,那请便。」
「你……你以为我不敢?」
「那就跳啊。」他的表情摆明着看好戏。
这家伙真是冷血!古月笙生气的鼓着腮,不再搭腔。
她的模样令傅典君忍不住失笑。心想,这小妮子可真倔强,也好,这倒对了他的胃口。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见她仍闷着气不答,他颇具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也好,咱们就准备开车绕一夜吧。当然,如果你觉得住我那里无妨的话,我也可以考虑。」
住他那里?她才不要!
古月笙防贼般的看了他一眼。这男人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说起话来虽让人有选择权,却都语带威胁呢?
原本她打定主意不再和他说话,可是现在好像不说也不可以,好歹先让自己平安回家。
约莫半个小时後,车子在古家门前停下来。
下车後,她冷冷的回过头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她实在感到气闷,怎么会遇上这种人?更可恶的是,他破坏了她今晚参加宴会的目的。「而且,我不想引狼入室。」
资助剧团的人没找着,还如此丢脸,她真是一肚子火。
傅典君对她的话倒没生气,他冷笑着说:「就凭你这一身肉弹装,不引狼入室都很难。」他略锁双眉,嘲弄瞥她一眼,「那摆明勾引人嘛!」
古月笙瞠目结舌。学姊借给她的高级晚礼服成了肉弹装?他还说,她穿这礼服的原因是为了……
勾引人?!
她火气冲了上来,大声的道:「我就是喜欢穿肉弹装,就是摆明勾引人,怎么样?」
他的深邃眼眸在黑夜里更显得深不可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伸手托起她弧度完美的下颚,将脸凑近,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更显迷人,「那么下次记得勾引我。」
这狂妄的男人!古月笙秀眉紧蹙,硬挤出嘲讽的笑意,「你确定你有那身价值得我勾引?」
原以为这些话会令他知难而退,并令他自尊受挫,谁知道他却彷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了起来。
「那你就试着来勾引吧!」
什么意思?目送着傅典君离去,古月笙脑袋里仍想着他的最後一句话。
哎呀,管他的!反正以後没机会再见到他了,想那么多干啥?只是……
看他也不过三十岁上下,他那股狂妄之气怎么来的?
真是的,怎么想着想着,又想到他的事了呢?讨厌!
***
古月笙意兴阑珊的听着老师讲课。她最近正准备办理休学手续。
好不容易才考上的研究所,只怕没能念了。人生际遇真的很难说。
第一堂课下课时,一群同学在她後头讨论着事情,声音之大,让她想休息都不可能。
「喂,你知道研二的蔡学姊要到美国留学了吗?」
「知道啊,有钱人家的孩子真好。」
「才不是!她家哪里有钱啊?是找到了金主资助她去留学啦!」说话者压低声音,「有不少学姊就是这样出国的喔!」
「也就是说彼此的关系名为资助,实际上根本是变相的桃色交易?」
「可不是?」
同学们的交谈话语清楚的听在古月笙耳中,忽然间她觉得心里有些不大舒服,於是她早退了。
原来「资助」这词是现代桃色名词?她真是太搞不清楚状况了,怪不得那晚在宴会上,当学姊向人证明她在找剧团的资助者时,那么多老男人对她颇有兴趣的样子。
噢!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也难怪上一次那个姓傅的三番两次的羞辱她,原来他以为她也是那种要以身体换取「资助」的女人。
低垂着头沮丧的走在回家途中,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喂,我是。」是剧团的伯伯打来的。接下来他所说的话令古月笙吓得险些开不了口。好一会儿她才苍白着脸,嘴唇微颤的说:「好,我马上去。」
收线之後,她招来一部计程车,匆匆的赶往警察局。
怎么会这样呢?
刘叔开车一向很小心,怎么会为了超车而撞上对面车道的车子?
幸好双方都只受了些微的擦伤,没有大碍。只是,听说对方似乎不是好说话的人,不愿意私下和解,而直接闹到警察局去。
哎!她和她周遭的人最近在走什么霉运?
赶到警察局时,她看到刘叔和一个剧团的人员正从里头走出来,後面则是一个私人司机穿着的男人,和一个年约四、五十岁左右,西装笔挺的男人。
「刘叔。」古月笙立刻上前,看他身体无恙,这才宽了心。「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月笙……」刘叔沮丧的低下头。「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能怎么样?」剧团的人员看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两个人一眼,压低声音说:「当然是花钱消灾喽。」
「很多吗?」他们现在是最缺钱的了,数万元对他们而言都不算是小数目。
「我们理亏,赔的钱还能少啊?」
「到底多少?」
「他们索赔一百万。」
「一百万?」古月笙瞪大了眼,她回头看了站在後面的那两人一眼,「这根本摆明坑人嘛!」她又看向刘叔,「而你们真的任人坑?」
「二手的中型货车撞上人家全新的劳斯莱斯,不这么赔,人家会放过我们?」
劳……劳斯莱斯?!古月笙傻眼了。
他们家那部运道具的货车真识货!
「可……可是那也太贵了吧!」一百万哩!不行!她得去跟那劳斯莱斯的主人谈谈。
於是她走向後头的两人,鼓起勇气开口,「先生,打个商量吧?」
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停下脚步。「有事吗?」
「你是劳斯莱斯的主人?」
男子推了一下金边眼镜,「我是他的委托律师。」
律师?也就是帮他处理事情的人,唔,找这个人谈事情,应该和车子的主人商量是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