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典君看着她滑稽而耐人寻味的表情,眉一挑道:「好久不见了。」
古月笙没理会他,她僵硬的转着脖子看向律师,还没开口说话,律师即对傅典君一颔首。
「傅先生,人我帮你带来了。」
古月笙想问的,在律师的话中已经找到答案。
眼前的男人果然是这律师的老板!天呐,她最近为什么老是遇到一堆巧合的事?她那老人心肠一向比较软的美梦在瞬间崩塌了。
等等……
也就是说,眼前这傲慢的讨厌鬼是……傅氏的总裁?!
他对林律师点了下头,「辛苦了,你去忙你的吧。」
待林律师走远,古月笙仍没有从震惊中恢复。她心中不断的重复问着,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呢?
傅典君看着她,「我想你大概从来也没想过,在那场宴会结束後,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吧?所以更甭提会想到,咱们下回见面,竟然是由敌对状态变成负债者和债权人的关系。」
古月笙的心在悲鸣,上苍,你捉弄人未免捉弄得够彻底了。
「能想得到,我今天就不会在这边了。」
「嗯,你好像很委屈。」他没半点认真神情的说:「我倒是很期待咱们再相见呢。」他不笑则已,冷然的脸上一旦有了笑意,世家子弟的花少式笑容就出现了。
那笑容既邪又坏,更增添一股魅惑力。
古月笙冷着脸,试着漠视那令她脸红心跳却不认真的玩笑话语,努力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一百万上。
「喂,那一百万的事……」她觉得自己上了那律师的当,什么叫见了他老板也许一百万就不用还了?她可不认为眼前这男人会那么好说话。
一部玛沙拉蒂跑车在傅典君的身旁停下,司机走了下来,把车子交给他,「傅先生,您要的车。」
傅典君迳自上车,古月笙以为他还有什么事要办,打算扔下她。她可不想今天这一趟白来,於是她急急的说:「喂!你还没回答我问的话。」
「上车。」他以命令式的口吻说。
「不要,咱们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清楚。」
「要谈可以,照我的方式谈。」他暗示她,若下上车,一切就没什么好说了。
「你……」气呼呼的深吸了口气,古月笙只得照他的意思坐上车。「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没回应她的话,飞快的把车往前开。
这个男人开车的速度一直是这样吗?他在市区和郊区的车速都一样快。
刚开始她还关心一百万的事,到了後来,她被他惊人的车速吓呆了,忙着祷告保命,已无暇顾及那一百万。
钱当然重要,可命更重要呀!
直到後来车子转入一条两旁种着扁柏树的道路,车速才明显放缓。神经一放松,古月笙才回头,竟然看到傅典君在笑。
也就是说,方才那么快的车速是故意的!她讨厌被耍着玩,生气的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谈正事?如果你不想谈那就算了,一百万我设法还你就是。」
「还我?」他冷笑道:「真的还得起一百万,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任我当猴子耍了。」
这男人变态啊!这样的话他说得出口?
古月笙既委屈又气愤的说:「我要回去!」
傅典君停下车,给了她一个无所谓的笑,「这样就生气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现在更加肯定这男人对她是存有敌意的。
「到屋子里头再谈吧。」他下车绕过车头,帮她拉开车门。见她以警戒的眼神看他,又是一挑眉,「放心吧,我对强迫女人没兴趣。」
以他的条件,他何需对女人用强?
古月笙被他说中心事,不知不觉的红了脸。但为了表现出她心里怕的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她硬着头皮下了车。
傅典君领着她往屋里走。
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後,她略微打量了一下这大得可怕的屋子。怎么从方才进来到现在,半个人也没见着?
这么大的一个地方,不会只有她和这个姓傅的吧?一思及此,不安感油然而生。
「这里……你一个人住?」她小心的问。
「我平常很少回来,固定时间有佣人打扫。」他从冰箱拿了一瓶果汁出来递给她,然後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在她对面坐下来,看她有些不安的环顾四周,他好笑的说:「这里现在只有我和你,你可以不必拘束,放轻松吧。」
古月笙仍警戒的看他一眼,心想,正是因为只有他们俩,她才会无法放轻松。
「什么地方都可以谈事情,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地方隐密,不会连约个女人谈事情都会上报。」傅典君淡淡的说。
他和另外三个倒楣鬼同被列为「企业界四大花花公子」,且全被那些无聊的记者守得牢牢的,除了东方珏没人敢招惹外,其他三人只要和女人一有接触,不久後大概又要上报亮相了。
他真服了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
「你很重隐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轻啜一口酒,态度傲慢的说:「为了一百万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上报?没有必要。」
不知道为什么,古月笙对於他的话除了生气之外,还感到难过。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遥不可及。
「关於那一百万,我该怎么还你?」她觉得傅典君似乎知道她很多事情,要不然他的律师也下会找得到她。
而他既然清楚她的事,自然不会不知道她目前经济的窘状。
「你想怎么还?」他一手搭在身後的沙发椅背上,以优闲而从容的姿态看她。;
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既危险而且充满一种邪恣感?那种感觉令古月笔不知不觉的红了脸,直接想到桃色交易。
「请给我时间,我会努力地把它还清的。」她想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把钱还给他。
傅典君对她的提议不感兴趣,「我没那耐性。」他又啜了口酒,等待着她的另一个提议。
「我没钱,以分期付款方式还清,已经是我想得到的唯一方法了,若是你仍不满意,那我也无能为力。」她可能连分期付款的方式都还做不到哩。
他无所谓的一笑,「那一百万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可是对现在的你而言,却是笔要命的数字。」
「你似乎对我的事十分清楚。」她开始有些怀疑他对她的过度关心。
傅典君将酒杯放下,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我调查过你的一切事情,知道你目前已休学、知道你的房子快被法院查封、知道你是一个经营不善,应该早就解散的剧团——紫月的现任负责人。」
古月笙觉得自己在傅典君面前赤裸得可怜,他似乎知道她的每件事,而她却是不久前才知道他。
这种不公平令她有些不快,更何况,他凭什么调查她?
「你没有资格调查我。」
「资格?」他嗤笑,「只要是我有兴趣知道的事,我就有资格知道。」
「你对我有兴趣?」
「很奇怪?」
古月笙看着他,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十分难猜透。由他脸上的表情真的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一个企业钜子对一个穷学生有兴趣,任何人都会觉得奇怪。」古月笙是个算敏锐的人,不会天真到认为一个陌生男人调查有关自己的一切事情不算什么。
傅典君笑了,「你相当有自知之明。」他深沉的眸子凝视着她,彷佛要直透入她的心一般,「不过,只要你是紫月的负责人,我就有兴趣。」
「你对紫月有兴趣?」不会吧?她知道紫月剧团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经风光过,不过那早是过去的事了。
忽然她想起李云学姊说过的话,傅典君是个熟心於艺术的人。
「是很有兴趣。」他点点头。
一听到这样的话,古月笙的心防卸了泰半,「那么,傅先生,我可不可以请你资助紫月剧团?」她几乎是颤抖着把话说完,因为太过兴奋了。
「在条件成立之下,我可以资助。」他看着她,肯定的说。
对古月笙而言,只要有人肯资助剧团,一切都好说。涉世不深的她答应得很乾脆,「这个自然。」
「你会不会觉得答应得太快了?是不是该听听我的条件,再考虑接不接受我的资助呢?」
对哦!她真是穷疯了。经他提醒,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傅先生的条件是什么?」有心资助艺术的人,该不会太过刁难自己才是。
「我要看一出好戏。」
「剧团一旦有资金重整,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不错的成果呈现在你面前。」
他微微笑道:「不,我对剧团未来的发展和成长没兴趣。」
「那你所谓的条件是……」
「我要看的好戏是独脚戏。」
「独脚戏?」古月笔怔了怔,「一般剧团的戏码都非独脚,有的话也只是主角的独白部分……」
傅典君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要看的戏码不是剧团的。」
「那是……」古月笙仍下太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