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坐下来吗?”
芮得一抬头,蓝道?她有些讶异的看著他。
事实上,他的话问得多余,他在芮得尚未置可否前已大咧咧的坐下来。
看到他是很讶异,心情的起伏更大了,可芮得冷静的以静制动,在他未说明来意之 前全然的沉默以对。
蓝道挑著眉看她的严阵以待,突然笑了开来。“别这样!在这美好的周日,好歹让 我看到一张轻松和善的表情吧。”在她这么说时,蓝道才赫然发现自己好像很少看到芮 得笑,尤其是在面对他时。
“你确定你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以用轻松的表情面对你?”她想起那天他当著 奥特的面对她说的话,心里就怒火重燃!“你今天是来告诉我,我的辞呈生效了,恭喜 我成为无业游民吗?”
芮得想冷淡的面对他,可是,从他一出现开始,涌上胸口的怨难就使她乱了心绪, 嘲讽似乎成为她唯一可拿来保护自己的利器。
蓝道看著她,“以你的条件蓝氏容不下你,其他家企业也似乎不会放过工作能力一 等一的你,不是吗?”
她心情沉了下来,“你在告诉我,我的辞呈正式生效了?”她想确定。
“你不会以为我那天的警告是开你玩笑的吧?”
她有个性!
他的部属中,从来没有人敢对他的话有所质疑,甚至不听从的!
芮得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当然不是。”
蓝道刺眼的自若神色像是在告诉她,蓝氏多得是人才,少了一个秘书没有什么大不 了。他的眼神和话语打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否决她这个人。
从外貌、长相,一直到她引以为傲的能力!
“给你一个忠告,芮得。”他一双纯黑色的利眸如同夜空一般暗沉,“希望你到新 的公司后能学会顺从。”
一个受了伤的人似乎容易因为疼痛而变得倔强。
芮得知道他是在指奥特那件事,于是她冷笑的说:“与其学会顺从,不如找一个‘ 公私分明’的老板。上司是一个名花花公子,有朝一日为了个女人被他牺牲掉,这似乎 也是早该有心理准备的事。”
她知道自己这番话一定会惹怒蓝道,但反正彼此已经不再是主雇关系,她只想把心 里话一吐为快。
蓝道的怒火掩饰在抿直的嘴角之后,他眯著眼看芮得,然后狂肆的大笑,忽地又敛 住笑容,“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改掉这该死的倔强?”
她昂高了脸,“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你注定在许多事情上会过得不顺心。美女有个倔强的性子会令人生厌,一个以 工作能力取胜的女人,在上司面前更该唯命是从。”
他只是换个方式告诉芮得,她有个令人无法忍受的倔强性子,可同一句话听在她耳 中,那刺激可就大了。
这算哪门子理论?!
她气绿了脸,咬牙切齿的说:“也就是说,对于男人而言,美女就算说谎,大伙儿 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相平凡的,就算遭冤枉,也得自认倒霉、息事宁人喽?”
蓝道看了她一眼,“我可没那么说,那是你说的。”他脸上扯著玩世不恭的笑意。
“你……”
他挑著眉起身,“不打扰你用餐了。”
在他要离开前,芮得忽然大声的唤了句,“弗兰特。蓝道!”
很少人敢这样直呼他的名讳,蓝道停下脚步回过头,吊儿郎当的挑著眉,“许久没 有听到自己的‘全名’了!”他注意到芮得手上握得死紧,且微发著抖的叉子,“有事 ?”
“你……你听著!有朝一日……有朝一日,我会把你今天加诸在我身上的侮辱,加 倍奉还的!”她眼中倔强的噙著泪水。
“凭你?”他仿佛听到笑话般的笑了。
“就凭我。”芮得认真的说。
蓝道不当回事的一耸肩,“敢对我说这样的话,勇气可嘉。”他盯著她,“那么… …加油吧!”说著他披上了风衣,头也不回的离去。
蓝道不曾多驻足留恋她那一张土里土气的脸,就连最后一眼也没多加施舍,离去的 步伐也不曾放缓过。
这个骄傲的男人……有朝一日,她一定要他在她面前摆不起架子,端不住笑脸!
男人就算牡丹花下死,也会自命风流而不悔是吧?等著瞧吧……半年!
她给自己半年的时间,成为一朵“牡丹”!
一朵蓝道只能垂涎,却一口也吃不到的名花。
一定!她发誓一定做到。
“寰宇美梦成真中心”,这回回国,她正好可以到这个地方走走。
也许,她会需要……英国,暂别了!半年后,当她再度踏上这块土地时,她会以著 不同姿态出现。
会的,届时弗兰特。蓝道,我一定要你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
一大清早,奈美就出现在蓝道的办公室。
一看到□嗦又杂念的阿姨出现,蓝道知道自己又少不得一阵耳根不清净了。
“到底又出了什么问题?”奈美劈头就问。
蓝道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秘书处又痛失一名爱将,身为主管的她自然很抓狂。
“你在问什么?”
“我不是叫你去慰留芮得吗?”芮得算是她那部门工作效率最好的一名职员,因此 在接获芮得要她代传的辞职书时,她极力慰留,可芮得似乎去意已决。
解铃还须系铃人,芮得和弗兰特之间的心结她不知道,芮得也没多说,所以她想, 能留住芮得的唯一人选自然只有弗兰特了。
她今天打电话到芮得的住所,电话中传来的是个陌生女子的声音,那人告诉她,原 来住在那儿的芮得已在昨天搬走了。
“一个人去意已决的话,任谁也留不住她,除非她死了。”蓝道吊儿郎当的说。
“你就是以这种心态、语气去留人的?”他根本没有诚意,她叹了口气,“芮得是 个好助手,留不住她是你的损失。”“蓝氏多得是人才,更何况芮得也许有更好的出路 ,我为什么要阻止她呢?”
“是吗?我觉得她的离职可能和你很有关系吧。”
蓝道挑著眉,一摊手,“对于一个已经离职的人,我们有必要再如此争论下去吗? ”他有些不耐烦的想下逐客令。奈美略皱了眉,“总之,你失去了一个好助手。”
“既成的事实,我不想浪费时间去哀悼。”
她摇摇头看著他,“新秘书待一会儿会找你报到,我已经有心理准备,她随时会被 换下,因此已安排了后补者。”
“你在暗示我秘书处没人才了吗?”
“连芮得这样万中选一的精干人物都会走人,我不得不防著。”
蓝道继续低下头看文件,不想再多说什么,“谢谢你。”
☆☆☆
早上和奈美闹得有些不愉快,蓝道一直到傍晚回公寓时心情仍处于低潮。
克尽职责的钟点佣人在离去前问:“先生,今天打扫屋子移动沙发时,发现底下有 一副很奇怪的眼镜和女人用的发夹,我留著问你还要不要?”她将东西拿到他面前。
眼镜、发夹?!
蓝道看著那些再熟悉不过的东西。那是芮得的,普天之下,除了她之外,大概很少 人有勇气穿戴这样出门吧?他翻看著那副眼镜,果然在上头看到“芮得”
两字。
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公寓里?没道理啊。
“你确定这些物品是在屋子里看到的?”
“是啊。”钟点佣人甚至指出东西的遗落地点,“怎么了,先生?”
“这可就奇怪了……”他喃喃自语的说。
照理来说,芮得的东西不该会出现在他的公寓里头,她根本没来过这里……不!她 来过一次!记得那是在数个月前,那晚他喝醉了,她送他回来。
想到那天的事,蓝道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一夜似真若幻的“春梦”……突然间,他像 想通了什么似的倒抽口气,不敢置信的低呼,“上帝,不会吧?!”
莫非,那晚和他疯狂交欢的女人,以及令他一回想起来仍会蠢动了心的神秘女子就 是……就是芮得?
当时他是醉得连抱在怀里的女人是谁都记不得没错,可是,他依稀记得那女人曼妙 诱人的身材和抚触滑嫩的肌肤,最最重要的是那双长腿和那女人身上散发的性感。
他知道芮得该有一双好看的美腿,虽然她老是以长裤或长裙遮掩住,可是说到性感 ……他至今仍无法把古板得如同老处女一般的她,和那夜与他同赴云雨的性感女神想在 一块,怎么想,两人也重叠不起来。
蓝道的额上沁著冷汗,他记得自己也曾经怀疑过她,可是,她不是告诉他,那一夜 她根本没能进到公寓就被他反锁在外头了吗?
不!东西既然出现在屋内,那表示她对他说了谎。
只是……如果真的是她,她为什么不承认?一般的女人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吃了亏, 不都会打定主意狠敲对方竹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