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回来了。”天!他方才没看到什么吧?在她还没想出解决和处理这件事 的方式前,她暂且不想让他知道。
冷寒袖看著她慌乱而不自然的笑,知道她一定瞒著她什么。不过,他不急著拆穿她 。
他将手上的大盒子递给她。“换上,待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
余允欢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洋装。对于他在这段时间送她的东西,她老觉得不知该说什么。
有时她不禁想问,他送她的衣服、首饰,是不是都是金主给情妇的馈赠品?
曾经,她想拒绝他送的任何东西,可是转而一想,那只会使彼此的关系更紧绷,一场口角只怕又免不了。冷寒袖不是个多话的男人,可在和她对峙时的每一句话都是既残 忍又毫不留情。
这一个月,她就暂且压抑自己的情绪,维持金主和情妇的关系,结束后,她会离开这里,自然也不会带走他送她的任何东西。
关系结束了,东西当然要物归原主。
余允欢站起身,“我到隔壁的房间去换。”虽然再亲密的关系都有了,她还是不习 惯在冷寒袖面前宽衣解带。
“随你。”也好,他正好可以看看她藏在棉被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看他 进来,就那么慌张的藏起来。
待她到隔壁去时,冷寒袖掀起被子——验孕笔的盒子?他有些怔住了。
莫非……天!她怀孕了吗?一股油然而生的狂喜袭上胸口。但在不确定她是否怀孕之前,他打算按兵不动。
这么大的事,他想知道她会如何处理,她若是在乎他、相信他,一定会将这件事说出来和他商量。
爱上一个人,他渴望成为对方的依靠、可以相信的对象。
在余允欢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冷寒袖早就把东西放回被子里,看著她一身柔美气息的洋装,他的眼神有些呆愣,那样子令她红了脸。
“我……穿这洋装不好看吗?”她有些不安,没自信的东拉拉、西扯扯。
令她忐忑不安的不是这件洋装穿在她身上合身与否,而是冷寒袖凝睇她的眼神。
和他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她对他硬留她在身边的目的愈来愈不明白。
他不是打算羞辱她、折磨她吗?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他的恶意。反而他对她的好令她 觉得,与其说他只把她当成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不如说他将她呵护得无微不至。
她可以感觉得出来,虽然他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表情也和以往的印象一样 冷,可是他在用他的方式宠她、珍视她。
珍视她?这会不会只是因为她自己的渴望,才有那样的错觉?
“怎么会?”
他仍没有多余的赞美,只是从他的眼神中,余允欢感觉到他的赞赏。
“嗯……你要我换这衣服做什么?”
“上一回你在报纸上不是看到一家很特别的会员制餐馆,我预约了,今天去试试那 里的晚餐吧。”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条秀雅的项炼帮她戴上。
余允欢看著他,说心里不感动是骗人的。
他知道她对吃的很有兴趣,因此只要打听到或者有时候她注意到某家馆子,不久他 就一定会带她去大快朵颐。他对她的好令她迷惑,也令她害怕,怕自己在他的宠溺中会 愈陷愈深,到最后无法自拔。
让她深陷后再抛弃她,这是否是他待她好的原因呢?
“你对我的好,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看著他,她很诚实的说。
“为什么?”冷寒袖为她搭上一件大衣。夜里的寒意颇深。
“害怕是更大、更深的折磨。”她跟在他身后下楼,上了他的车。“我一直都不是 很了解你。在面对你的时候,我又有不少疑惑。对我而言,你一直是个谜。”
“我一直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他坐上车,发动引擎。“不过,即使是再简单的 人,想真正去了解他,只怕也要费一番心思。”
余允欢看著他,缓缓的说:“今天是我们约定日期的第二十五天,再五天我们一个 月之约就结束了,我只怕没时间多了解你了。”幽幽的语气中别有一番滋味。
“对于离开的日子你倒记得很清楚。”他今天的好心情有些受影响。“真那么想离 开?”
“我……”她想反问他,不离开行吗?但她终究说不出口。可是,为什么他会对她 记得要离开的日子生气?
她真的不太了解他。
冷寒袖冷笑著看了她一眼,“五天内可能会发生的事不少,你确定一定可以离开吗 ?”
“你……什么意思?”前一分钟还感觉到他的好,下一分钟又受他威胁了。和冷寒 袖在一块,她深深的感觉到他的忽冷忽热。
他想,如果她真的怀孕,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小孩流落在外,甚至叫别的男人父亲 ?
另外,为了防止她把孩子拿掉,他也会叫人密切注意她的行动。
“没什么。”冷寒袖专心开著车子,若有深意的加了一句,“我只是告诉你,世事 难料。”
余允欢有些怀疑的看著他,怎么老觉得他话中有话?又看他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她心跳倏地加快了。
他说这到底有什么用意啊!
车子里弥漫著一股诡谲的气氛。余允欢打开收音机想听一些节目,以冲淡两人沉默 时的奇怪感觉,谁知此刻的节目正好是主持人和一位女医师谈论女人怀孕和时下堕胎潮 的话题。
余允欢立即将收音机关掉,那红著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怎么了?”冷寒袖忍住笑的问。由她惊慌的举止,他推测她怀孕的可能性相当 高。
“女……女人生……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多说的。”老天!方才那位 女医生正说到怀孕两个月的情况,她一时之间只感到头皮发麻。
“未来的医生竟然会说这种话。”他挑了下眉。“这样的节目多听听是不错的,有 些女人就是对怀孕认知不够,才会去乱堕胎。”
“也许……她们有不得已的苦衷。”那有可能是她未来处理目前肚子里这小生命的 方法之一,因此她小声的说。不过,说到这个,她也好奇冷寒袖对她怀孕这件事的反应 ,于是她试探的问:“如果……如果你在未结婚的情况下,发现有女人怀了你的孩子, 你会如何处置那孩子?”
听她提出这问题,冷寒袖百份之百的肯定她已经怀孕了。
“生下来。”
“万一……那孩子的妈妈不是你爱的女人呢?”
“我是不可能让我不爱的女人怀孕的。”他已经暗示她一些他开不了口的事实了。
生于豪门,他清楚不少女人想母凭子贵,希望以此为嫁入豪门的手段,所以在男欢 女爱的游戏中他一向小心。
他身边的女人不会有那种机会以怀孕为手段和他谈条件,除非他是故意的。
女人可以母凭子贵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男人有时为了得到女人,使些手段似乎也 是必要的。
“再严密的防护措施有时仍不免失误,你又怎么可能断定自己能够百密而无一疏? ”
如果他知道怀孕的人是她,她怀疑他会要那个小孩。
在等红灯的时候,冷寒袖侧头看她。“我不好色,私生活算检点,我十分清楚谁可 能怀了我的孩子。”
余允欢忽地有点坐立难安。一个抬眼,她和他正好四目相对。
他以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她:“怎么,现在还有任何问题吗?”
他……他知道些什么了吗?否则怎么以那样的表情看她?
余允欢心虚的低下头,一路沉默。
☆ ☆ ☆
余允欢约殷若恬在一家从前常约的咖啡馆见面。
她今天的神情特别紧张。
“约我出来,怎么不说话?”殷若恬好笑的看著好友不断的以茶匙搅拌咖啡。
“若恬,我……”余允欢仍有些紧张,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今天会约朋友出来,主要是希望殷若恬能给她一点意见。原本她也想约羽然的,可 是她最近遇到一些倒霉事,此刻正伤神哩,她不想增加羽然的负担,而且……有些事找 若恬商量也许比较适宜。
这时,有对男女也进了咖啡馆,在余允欢座位后面坐下来。那女子正是陆君怡。
殷若恬微笑道:“咱们是好朋友,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我……我怀孕了。”余允欢红了脸,好一会儿才说出第二句话,“我现在也不知 道该怎么办。”
“孩子是……冷寒袖的吗?”前些日子余允欢才哭哭啼啼的跟她说冷寒袖可恶的事 迹,因此当她说她怀孕时,殷若恬很直接的就想到孩子的父亲可能是他。
“嗯。”
“多久了?”
“快两个月吧。”
“他知道吗?”
余允欢想了想,“我不确定,不过总觉得他好像知道。”咬著唇,她说:“我现在 心里很复杂,我想要这孩子,可是……未婚妈妈的压力好大。”这正是她找若恬出来的 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