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路羽然炽烈的感情,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那全心全意的爱著一个人的模样令 他想到从前的自己,那样的感情傻子他也当过一回,不是吗?当了那样的傻子的结果就 是让他花数年的时间去疗伤,从此以后怕了爱情,不再相信它的存在。
而今,他遇到一个和自己当年一样的傻瓜,这是上天给他再重新相信真爱存在的机 会吗?
爱情是可怕的,可是从爱情中尝到的甜美却也是诱人的。他是否该再一次相信爱情 ,为自己和对方再赌一次呢?
☆ ☆ ☆华丽的大都会夜色,原来也可以那么寂寞的。
拉紧了风衣,缩著身子,路羽然独自一人走在飘著雪花的街头。方才和楚伦在餐厅 里一番不悦的谈话内容令她心里不好受,此刻的她只想好好的沉淀一下思绪,找回平静 的心情。
她一向给人敢爱敢恨的坚强形象,可那并不代表她不会受伤、不怕痛,方才楚的话 其实伤透了她,只是她硬是压抑住欲决堤的泪水罢了。
花了九年的时间,盼了九年的恋情,她真的只是等到一场空吗?在楚伦身上,她真 找不到一丝一毫冉熠的影子吗?
不!楚伦就是冉熠,在很多地方他是没变的,只是外在环境逼得他不得不以另一种 方式活下来。他也许变得冷血、变得花心、变得跟冉熠完全不一样,可是,她相信只要 她有耐心,仍是可以盼得他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的改变是环境的错,是造化弄人,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忍心责怪他?可是他 的话……也许是太在乎他了,他的任何一个眼神或话语都令她几乎承受不了。
路羽然低著头前进,内心起伏不己。忽地,有部车接近她,以十分缓慢的速度跟在 她身旁,车中人降下车窗,“上车吧。”
不必回头,路羽然也知道对方是谁,她仍为他方才的话生气,因此任性的不理会他 。
“你不是一向很怕冷?现在正下著雪呢。”
“雪再冷也没有你的话冷。”她十分在意。“再说,‘傻瓜’一向命贱,小小的一 场雪冻不死我的。”
“你在为我方才的话生气?那我向你道歉。”
“不必了,是我自作多情。”她仍队高唇,十分不高兴。“我说过,喜欢一个人是 我自己的事,既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你替我担心。”
“你如果偷偷暗恋一个人,对方不知道你的心情,这便是你一个人的事,可是你既 然已经向我告白了,你以为这还是你的事吗?若真想让它成为自己的事,你就该独自承 受,不要让我知道。”
“你在怪我为你带来麻烦?”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楚伦时,她的情绪老是容易激 动,事情老往坏处想。
她停下脚步瞪著他。“若真的如此,你可以不必管我。”
她一停下来,车子也跟著停了下来。
“你想太多了。”楚伦回得淡然,他抬起头看她。“外头真的很冷,上车吧。”他 才按下车窗都感觉到寒意,走在外头,那种寒冷会更刺骨。
路羽然看了他一眼,“在你眼中,我找不到我要的温暖,你的关心充其量不过是对 我的同情而已。”
“如果只是同情,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他把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提升了。多 少女人曾试图借由闹些别扭试探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结果只是令他顺水推舟的结束彼 此的关系而已。“我一向不是个会同情女人的男人。”
“那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代表著有某种意义喽?”她冷笑的说,无法令自己对他的 话有所期待。
“我来回应九年前你对我说过的话。”
“九年前?”路羽然有些不明白。
“你忘了吗?”她或许忘了,而他却奇迹似的记得。也许是对于当时年仅十二的小 女孩会说出那样超龄的话感到讶异,也可能是因为她认真的语气令他感动,总之,他一 直没有忘记她当年对他说过的话。
“九年前的圣诞夜,也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你曾说过要我等你长大,允许你 以女人的身份喜欢我。”
“你……记得?”路羽然忘了前一刻因为生气而倔强的心情,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 议和惊喜。
“我一直记得。”他的嘴角扬起笑意。“此刻我正式答应你当时的要求,如果你对 我仍保有当初的心情的话,我会真心领受你所付出的一切。”
“你……”讶异于他所说的话,路羽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中渐渐凝聚一层透明 的雾气。她心中不断的重复问自己,他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见她没有回应,他有些不自在,语气僵硬的说:“我方才在餐厅里说了一些不得体 的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甚至怀疑我此番话的诚心。”
“你的话……是真心的吗?”她等的时间太长、太久了。这段痴心漫长的等待使得 她对这突来的喜悦怀疑起来,害怕是好梦一场。
如果真的是好梦一场,她希望老天永远别让她知道这是一场梦,永远别醒来。
“再真心不过了。”他平时老嘲弄人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真挚的神情。在 面对她的真心时,他愿意拿出相同的心对待。
未来的路还长,他也不知道再度拿出真情相待的结果会如何,可是,因为对方是路 羽然,所以他愿意冒险。
在与她重遇后,他以为自己待她不同于一般女子,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曾是他疼爱过 的小妹妹,渐渐的他才明白,他是以这种解释当幌子的想漠视他对她真实的心情。
她已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老爱当电灯泡又早熟的小妹妹,诚如她九年前承诺他的, 她已经长成一个他可以用看女人的眼光看她的成熟女子。大概他早就敏锐的感觉到自己 内心深处对路羽然的特殊情愫,可是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因此才一直逃避著不愿 面对自己真实的心情。
现在是他诚实面对自己的时候了。他承认,打从再次重逢后,他一直以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看她,他喜欢她。因为有著这样的心情却又逃避著,因此当她对他告白时,他会有排拒的情绪,也在情理之内。
“你的真心禁得起试炼吗?”路羽然冰冷的双手攀在车窗上,俏皮的笑容仿佛能化霜融雪一般。
楚伦的大手覆在她的手上,含著笑意道:“那得靠你验收了。”
今年美国的冬天,好像也没有想象中冷……
第七章
原来下雪和暴风雪是不一样的。
躺在床上看著外头的风雪,路羽然心中有种不安的感受。外头风可真大!雪花都顺 著风斜成一个角度吹打到窗子上,让紧闭的窗子频频作响。
原来没有台风的美国东部,也有一些天然灾害是像刮台风一样,只是改成另一个形式——飘雪。
都已经快十二点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仍睡不著。外头的风雪是因素之一,多喝了杯咖啡导致精神有些亢奋是最主要的原因。
“不知道他睡了没?”她喃喃自语的说。
路羽然将脸埋在棉被里,不由得又想起回房间时,两人在她门前的热吻……她轻轻的抚著柔嫩的唇瓣,一股柔情蜜意涌上心房。
正当思绪沉浸于浓情蜜意中,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羽然,睡了吗?”楚伦富磁性的声音在夜里更显得低沉悦耳。
“还没。”她下床去开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时间还早。”他一向习惯了两点才就寝。“今晚风雪很大,这房间的隔音差了一些,你要不要到其他客房去睡?”虽然只是窗子晃动的声音,可那对一些较神经质的人而言已经够受罪的了。
“不用了,还好。”
“那早点睡吧。”楚伦把话说完打算转身离开。
路羽然突地拉住他的袖子。伸出手的动作仿佛是无意识的,直到她的手触及他的袖子,他回过身时她才愣住,许久说不出话来。
“呃……我……”
“怎么了?”
“窗子晃动的声音令我有些不安,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你陪陪我,直到……直到我睡著你再离开?”这算不算是一种邀请?路羽然为自己的大胆而红了脸。
迟疑了一下,楚伦还是走进她的房间,“我是男人哦,也许等一下会做出什么不绅士的事。”
“面对一个花花公子,我该有所觉悟,不是吗?”她半开玩笑的说,可她的心却因为所谈的内容有些暧昧而加速跳动。
“你的诚实对我的人格还真是一种伤害。”他苦笑著说,为她掀开被子,“进去吧,外头好冷。”
路羽然爬上床,“你也快上来。”捕捉到他嘲弄的挑眉动作,她有些羞赧的红了脸,“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在外头一定也会冷。”
楚伦也上床和她共盖一条被子。“早些睡吧,明天还有一整天烦人的工作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