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伦有些不耐烦的皱眉,语气急躁而不悦。“你今天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没事的话我的时间宝贵。”
路羽然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录音带。“我送这个来的。”她将它递给他。“我希望你能把它听完,若是你听过了,仍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话好说的话,那……我不会再出现 在你面前了。”
“你早就不该再出现了!”崔明丽对路家的女孩没好感到极点,除了嫉妒她们老是能掳获楚伦的心之外,也为他总为她们所伤不平。
她不明白,楚伦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老爱找罪受!
路羽然皱眉看著她,“这也许是我和楚大哥最后一次说话了,请你尊重我的发言权。”她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遭受别人的侮辱?尤其是眼前这女人,她不过是楚伦大学时代的学妹,有什么资格像他女友般对她说话?
“我已经算‘宽容’的尊重你了。”这女孩做出那样无耻的事还敢如此面无惭色的理直气壮,她实在气不过的脱口而出。“哪个为人未婚妻的可以忍受一个勾陷她未婚夫的女人在她面前发表高见?”
她话一说完,楚伦和路羽然同时盯著她看。
楚伦除了讶异外,不置一词。
路羽然颤著唇,脸色苍白得可怕,她在震惊之后,将目光投在楚伦身上,好一会儿 才把要说的话说出口。
“方才……方才她说的是真的吗?”未婚妻?崔明丽是他的未婚妻?!“你们…… 你们订婚了?”
楚伦依旧沉默不语。
崔明丽趾高气昂的冷笑道:“这么大的事情还能是假的吗!”她秀出无名指上昂贵的戒指,“只是经过你的事之后,我们一致有不想过于铺张的想法,因此才没大肆宣传 。”她故意叹了口气,指桑骂槐的说:“我可不像某些人呐,连丑闻都非得要弄得众所皆知不可。”
路羽然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深呼吸不让泪水流下,她清了清喉咙说:“不管如何 ……我还是希望你回去能听听这卷录音带。”
楚伦收下录音带,不发一语。
“答应我。”她几乎是哽咽著哀求。
“我答应你。”在开口承诺的同时,楚伦将车窗按上,车子立刻往前开。
路羽然伸出手想留住些什么,可楚伦终究连多留些时候的意愿也没有,她伸出手握 住的是满把的冷空气。
订婚了,他订婚了!
一思及此,她方才强忍住的泪水决了堤,觉得内心深处好像有东西碎了,怎么也拼 凑不回来……
☆ ☆ ☆
楚伦的神情依然冷漠,无言的将车子驶入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为什么要撒那样的谎?”他忽然开口,相信崔明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在帮你出气。”她当然知道他说的“谎”是指未婚夫妻那件事。“如此一来, 既可以气死她,又可以杜绝以后她再和你纠缠不清。”
其实,“未婚夫妻”这点子是来自于前天,她因为一些SEM的公事和楚伦找了家咖 啡店讨论时,被一个新闻记者逮到。他问楚伦她是谁,楚伦最近大概被一些媒体记者当 犯人监视,已经受不了,于是讽刺的反问那记者一句,“说她是我未婚妻,你信不信? ”
之后,他以十分强硬的态度不接受采访,于是他隔天又上报了,标题令人啼笑皆非 ——SEM未来总裁绯闻又一桩丑闻未歇又传订婚这回她真的亲身体验到媒体记者想象力 之丰富,楚伦也不过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他们竟然能运用想象力写成一篇一千余字的 报导。
更是可怕的媒体记者,怪不得许多名人闻记者色变。
“怎么,你担心她受刺激过大?”不知道为什么,纵使楚伦没多说,她却感受得出 他对路羽然有不同的情感。
感情的事情很微妙,有时没说自的比说自的情下得深、用得重。
楚伦淡淡的摇头,“有未婚夫的人说这样的话,当心你未来的老公不高兴。”
崔明丽在他去美国的期间订婚了,对像是他大学时的好友蔡国辉。出国那天路羽然 会在他公寓楼下看到她,是因为她亲自送喜帖过来。
“你也会替我担心啊?”她失笑道:“真会替我担心,前天就不会抛下那句‘说她是我未婚妻,你信不信’的话,让那记者去发挥想象力了。”
“说到那件事……没造成你和国辉的困扰吧?”
“他看到新闻好像看到什么笑话一般,笑得比谁都大声。”她未来老公十分相信她 ,纵使传绯闻的对象是她暗恋过,至今仍有那么一些无法忘情的男人。国辉相信她,更 相信,他知道纵使她仍对伦有感觉,可听伦却是个清楚自己要什么的男人。
喜欢一个人可是能喜欢一辈子,那并不意味著有缘可以和对方终生相守。
其实方才在面对路羽然时,她说是为出头,这理由是冠冕堂皇,可却有些失真。她 无法否认自己方才是有些面对情敌的心情。
既然和他无缘,偶尔装一下他的女友、未婚妻过过瘾可以吧?崔明丽倒也想得开。
“那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他沉默了下来,推开车门,搭上电梯,一直到回到公寓,都没开口说半句话。
这种沉闷令人窒息,却也嗅得出他掩藏在冷漠面具下的痛苦。
“学长……”看他那样子,崔明丽突然说。
“嗯?”打从方才看见路羽然,他的注意力似乎就有些不能集中。
“是我的错觉吗?我老觉得你在面对路羽然时的冷漠是强迫自己装出来的。”那不是真的痛恨至极的表情,而是爱恨冲突的无措。因为不知道是该爱或该恨,只好冷漠的 面对。
在这一刻,她几乎可以确定他是爱路羽然的。
他苦涩的一笑,说出了令崔明丽讶异的话,“在路紫茵之后,我原以为要再爱上一 个人是很难的,可是在路羽然之后,我更明白,用心爱上一个人之后,要去恨她更难。 ”
他木然的倒坐在沙发上,没有想到连自己的心都摆不平。“可是在她做出这样的事之后,我不能再去爱她,甚至要把原来的感情收回,由爱转成恨,你知道这种痛苦吗? ”
这种感觉像是情感和理智在拉锯,无论哪一方赢了,都是伤到自己。
崔明丽讶异的看著他,他说出这些话,等于是直接承认他爱路羽然了,甚至更进一步的说明,他对她有股曾经沧海之感。
“你爱得很辛苦。”简直陷入爱恨两难的局面。“你那么爱她,那她呢?”
路羽然也承诺过他,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对什么都产生了怀疑。”吁了一口气,他说:“因为太过用心,所以现在一切就变得没把握,不过……这些都不重 要了吧。”
“真的吗?”
楚伦怅然若失,“除非有奇迹出现。”
说到奇迹,崔明丽忽然想到方才路羽然交给他的录音带。“呃,她交给你的录音带 ……你想会是什么内容啊?”她有些好奇,尤其方才路羽然那么坚持他一定要听。
“我也好奇啊。”对于这件事他不愿再多谈。深吸一口气,他收拾一下低落的心情 ,强打起精神,“打电话叫国辉过来吧,提议今天把议案结束的人是他,他自己倒迟到 了。”
“学长……”她看了一下他,“不先听录音带的内容吗?也许是个‘奇迹’哦!”
她开玩笑的建议。
“先把议案结束再说吧。”
她点点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 ☆ ☆
看来!他是真的订婚了。
路羽然如行尸走肉般的回到家,客厅摊开的报纸上,又正好是楚伦有了未婚妻的消 息。她没有心情再仔细阅读内容,像怕知道真相似的逃开。
回到二楼的房间,往床上一躺,她缓缓的闭上眼,泪水由密长的睫毛下缓缓渗出。
结束了,她和楚伦之间的一切真的结束了。能不结束吗?他都已经有了未婚妻!原 以为只要她能把彼此间的误会解释清楚,事情该能够否极泰来,可是现在……她已经没 有立场去喜欢一个已经订了婚的男人。在现实生活中,道德的枷锁她背负不了,为了爱 一个男人而伤害一个女人的事她做不来,也没法子对自己交代。
完了,她和楚伦之间真的完了。
多年的情感,几乎投在她所有心力的一段感情,终于真正到了她没有办法继续再往 下走的时候。
路羽然睁开眼环顾了一下房间,最后把视线落在当年楚伦送给她的熊布偶上。站起 身,她将那只陪著她度过许多喜、怒、哀、乐,每个想念著“冉熠”的日子的布偶揽入 怀中。
多么怀念那段靠著回忆追寻他的日子。那时候的她,想他想得理所当然,对于未来 只有无限期待,而今呢?
她快连想他的权利都没有了,即将成为别人丈夫的他,她还有什么资格想他呢?